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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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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口的背影转过身来,恰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陆铎。他走到圆桌旁倒了一杯白水,端着茶杯走到沈莙跟前,后者这才发现喉咙里烧灼一般的疼痛,一时竟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她接过那杯水急急地饮尽,发现还不足以缓解口干舌燥时陆铎已经提起茶壶替她续了一杯。
  沈莙一连喝了小半壶白水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绸布寝衣,用手一摸额头,却只能感觉到纱布的触觉。陆铎一直在旁边耐心地等着她反应过来,沈莙只觉恍如隔世,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艰难地开口问道:
  “我,在哪里?”
  陆铎见沈莙强撑着要下床,伸手将她的身子一按,皱眉道:
  “你昏睡了近二十日了,腿上还未大好,最好不要下床,免得跌跤。”
  二十日……沈莙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她以为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竟过了这样久……
  外头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走了进来,用那甜腻的南方俚语娇滴滴地开口道:
  “大夫说醒来之后还是得再用一次药才妥当。”
  陆铎点了点头,那丫鬟便端着药碗递到了沈莙跟前。沈莙伸手推开了药碗,呼吸有些急促,
  “我,我究竟在,在哪里?”
  陆铎趋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见她顺了气才开口道:
  “这里是南诏王府。”
  沈莙浑身一僵,云南郡……南诏王府……她神色呆滞地消化着这一信息,突然想起一事,用力抓住了陆铎的手臂,
  “容弼呢?他在哪里?”
  陆铎弯起嘴角,颇觉好笑道:
  “你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处南诏王府,不去忧虑自己的处境倒罢了,怎还有闲情担心上旁人了?”
  沈莙急得连冷汗都出来了,哪里还有力气和陆铎舌战,皱着眉头又追问了一遍。
  陆铎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一面塞到沈莙手中一面强硬道:
  “先把药喝了。”
  沈莙无法,心里担心容弼的情况,因此只好乖乖地将药喝完了。满嘴苦涩的药汁味道,她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陆铎从另一个丫头手中的瓷罐里挑出一个个头不大的蜜饯喂进她嘴里,沈莙这才好些,慢慢舒展了眉头。
  “容弼呢?”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开口询问容弼的情况了,陆铎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不耐烦道:
  “你慌什么,那时都在忙你的事,谁有那闲工夫去追究他的下落?在始兴时你一条小命都险些没保住,余毒未解就敢逃跑,还在马背上挣扎,旁人还道是你一心寻死,我看就是犯了蠢病。”
  沈莙听到容弼没有被抓住,总算松了口气,而后又有些尴尬。那日从马背上翻下来确实是她咎由自取,认真计较起来若不是陆铎护住了她,只怕她真就折在那里了。看样子也就是因为惊吓过度所以引发了毒性,这才昏迷了这许久。沈莙思忖着,她身上的毒应该已经排尽了,否则能不能醒来还难说。
  沈莙正在这里东想西想,这时却突然有一个端庄打扮的妇人进了屋。围在榻边的丫鬟见她进来,皆恭敬地唤了一声“苏嬷嬷”,然后便退至一旁。
  那苏嬷嬷径直往陆铎身边来了,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呆坐在床上的沈莙,像是在确定她的状态一般,然后一面满意地笑着一面冲陆铎道:
  “陆大人,王爷传唤。”
  陆铎像是早已料到这事一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
  “王爷现在何处?”
  苏嬷嬷侧了侧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客气道:
  “王爷现在萱夫人处,大人请随我来。”
  沈莙静静看着他们二人离去,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这里是南诏王府,她昏睡了近二十日,陆铎南下了,他先是阻止了她逃跑,然后又救了她的小命……这一桩桩事都在这一瞬间涌入沈莙脑海,让她有些接受无能。度支司在益州清算经济税收,所以陆铎被外派益州,是这样吗?还是说他来云南郡还有别的目的?
  沈莙快要被自己逼疯了,她刚刚清醒,要消化的事太多,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一旁的丫鬟想扶她躺下,沈莙看她一眼,决定还是从自己能弄明白的下手。
  “请问,萱夫人是谁?”
  那被问到的丫鬟恰是前日的黄衫少女,她拿枕头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底下照料沈莙的人摸不准沈莙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她和京城的瑞王有关系,自从她昏睡着进了王府,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名贵药材不知用了多少,拨来照料的丫鬟也都是二等以上。
  王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在没有弄明白沈莙身份之前都尽量不去得罪她,这丫鬟亦是这种想法。她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福了福身子恭敬道:
  “萱夫人乃是王爷侧妃。”
  沈莙一愣,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倒把心里神化姬桓的想法去了大半。怕什么,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有和京城的王爷一样都有姬妾,这萱夫人一听就是个宠姬的名号。
  沈莙强自镇定下来,该吃吃,该睡睡,决不为难自己的身子,不管姬桓是不是阎王罗刹,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护住自己。
  可是姬桓没有在沈莙醒来之后便急着露脸,相反的,他像是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在府上关着一样,直接把人晾在了一边。
  沈莙活动的范围很小,她养病的屋子,以及外边的小园子便是全部。她咬牙骂过姬桓几次,老狐狸,一肚子坏水,还没真正碰面就先玩起了心理战。原本一咬牙,心中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是被他这样一晾,人难免就会胡思乱想心慌意乱。                        
作者有话要说:  呃……下一章,下一章一定让姬桓出场……

  ☆、云南郡(二)

  南方夏日本就比北方要湿热,沈莙到的时候已是接近夏末,可是毒辣的日头还是晃得人眼睛难受。她被软禁的小院儿是朝阳的,每天清晨阳光都会直直打在她的床榻,这对习惯赖床的人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照料她起居的丫鬟统共有六个,很符合南诏王府财大气粗的作风。她们话不多,偶尔说句闲话,只要一看到沈莙过来便立刻噤声敛气。沈莙很闷,没人理会她和她说话,因此她只好修身养性。好在陆铎每一日都要过来一趟,带一些稀奇古怪地玩意儿给她,看着像是南方女孩儿都爱的一些小把戏。
  沈莙不是很懂他,每日都来吧却又从不主动和她说话。她乐得清静,在一旁摆弄小玩意儿时这人就坐在圆桌前看着她,自饮自酌,并无半点不痛快。沈莙要的东西几乎都能通过陆铎拿到手,有了笔墨纸砚,她便忙碌于默写一些文艺十足的诗词,然后自我欣赏一番。从前沈菱逼着她练字她总是习惯摸鱼,如今倒是日日与笔墨为伍,也不知她这二哥知道了之后是喜是悲。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姬桓在用一种最不费力的方法消磨她的意志力,十来日过去了沈莙也开始担心,若是他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自己该如何是好。十天半个月尚可,可要是三年五载,那人不得被逼疯了去。
  事实证明沈莙的脑洞还是开的太大了些,姬桓费劲力气把她弄到了云南郡,实在没有将她当成一只小鸟养起来的意思。
  他出现得没有一点预兆,杀了沈莙一个猝不及防。
  那天晌午,日头升到正中,每日的这个时段都是一天里最闷热的时候。院子里的丫鬟们昏沉欲睡,于沈莙而言,这却是她最自由的时间。尽管活动范围依旧是这方小院,可是少了被人时刻盯着的紧迫感,她便半点睡意也没有了,拿着一柄竹骨纱扇背对着屋门坐在长廊上头,习惯性的一摸自己的胸口,却每每发现那嘉兰花吊坠和冰花芙蓉玉的镯子早就在画舫上被月兮搜去了。
  沈莙意兴阑珊,痴痴望着园子里的成片的鸢尾长吁短叹。
  “无趣,无趣,真无趣。都说云南苍山洱海,我尽瞧着些花花草草了。”
  她晃动着小腿,打眼瞧见了自己脚上双面蜀绣的小香鞋儿,好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上头绣的乃是胭脂色的杜鹃。
  沈莙撇撇嘴,不甚满意地嘀咕道:
  “不远万里到了这里,竟连最出名的杜鹃花海也不曾见过,姬桓也忒小气了,拘着人不让出门,闷得人难受……”
  沈莙很能自我安慰,没人和她说话,她就自言自语,而且内容大都是诅咒裴榕和姬桓。这原是她这几日新学会的消遣,不想这一回却忘了先确定周围环境是否适合说人坏话。
  “如今杜鹃的花期已经过了,你若早来一两个月,王府园子里就能瞧着花海。”
  沈莙正在给自己打扇,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吓得汗毛直竖,将手中纱扇一扔便跳进了长廊外的花圃里。
  花圃里有许多装饰用的小彩石,沈莙跳得急,一下没站稳便脸朝下直接栽楞进尺高的鸢尾花丛里。
  小院里的一众丫鬟都精神困倦,只时不时斜眼瞄一瞄沈莙的状态,姬桓进了小院,一时竟没有人发现。还是那黄衫丫头眼尖,被唬了一跳,赶忙喊了身边几个丫鬟上前行礼,不想她们刚到长廊台阶口就看见沈莙一跤铺进了花圃,纷纷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姬桓站在长廊上看着花圃里挣扎了几次都没爬起来于是颓然装死的沈莙,将袖口稍稍提起,掩去了唇边一抹笑意,转而向那些呆若木鸡的丫鬟们斥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那些年轻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逾距,赶忙战战兢兢地都跳进花圃里扶人。可怜了那些生得娇艳的鸢尾,也可怜了羞愤欲绝的沈莙,此时她还不知道来人是谁的话那就真是个笑话了。三五个丫鬟围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扶她。沈莙哪里有脸在这个时候面对姬桓,她原本腿上的伤就还未好全,此时更是装模作样地喊疼,趴在那些花上就是不肯起身,势要等姬桓走了再说。
  小丫头们拿她没办法,心中担心主子责罚,都在一旁细声细气地劝起沈莙来。
  大抵是没料到初见会这般有意思,而眼前这一幕又太过荒唐,姬桓忍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大用干脆也就不端着了,扯开唇角轻笑出声,自己动身跳进了花圃,几步走到沈莙身旁弯腰将人搀了起来。
  姬桓的力气哪是那些娇滴滴的小丫头能比的,沈莙连挣开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整个托了起来。她尴尬地低垂着脑袋,一旁的小丫鬟纷纷忙着把她身上沾的花草屑都取下来。沈莙此时的窘迫是不言而喻的,她的膝盖是真的摔着了,姬桓见她站不太稳,便也一直没有松手,转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在府中找个大夫过来。
  沈莙的脸早已经胀成猪肝色了,她琢磨半天也没勇气抬起头来看身边的人一眼。不想姬桓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颇有耐心地和她耗着,一旁的丫头们见他们不动,也都屏气敛声地傻站着。
  沈莙心里骂了句‘你大爷的’,心道姬桓这是要逼死她啊!比谁脑子灵活她肯定会输,可是要比谁脸皮厚,姬桓却未必能赢。这样一想,沈莙心下大定。她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将头一仰。可是当对上姬桓那张脸之后,所有的话却都哽在了喉咙。
  不怪沈莙呆愣,她这一生见识过萧二薛六的惊鸿之貌,领教过楚鄢的霁月清风,更不要说单凭一个眼神足以祸国殃民的姬浔了。在沈莙以为自己绝不会再为一个人的皮相所折服时,姬桓适时地出现了。
  他与之前所有出现在沈莙生命中的男子都不相同,萧二薛六是光华万千,可他们的容颜迎合的是京城中那些穷奢极侈的贵族的审美,以柔著称,堪比冠玉,大抵少了些杀伐决断的男子气概。而楚鄢更是清风明月的典型代表,纤尘不染遗世独立,单从外在来看,是没有半点威胁性的温柔。姬浔是一个例外,他既有蛊惑人心的容颜,又有着凌厉阴鸷的气场,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的身上诡异地融合,造就了一种瑰丽的震撼感。而眼前的人,有着不输薛六的精致容颜,眼中温柔流光堪较楚鄢,眉梢凌厉杀气却胜过裴榕。嘴角弯起一点弧度,几分雅致,几分轻佻,多么矛盾的一个人。若论外表,姬浔清秀绝伦,眼前男子并不能越过他去,可是他有一种本事,身上气度压过了出色的容貌,成为旁人心中印象最深的部分。介于多情与薄情之间,优雅与轻浮不过一线之隔,可是当他把握住了那个度,所有的矛盾于他而言就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在旁人看来,这个人就是如此该死的迷人。然而让沈莙呆住的并不是这些有的没的,她如今浑身僵硬,原因只有一个,眼前这男子眉眼相貌和姬浔竟有四分相似。
  四分相似,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牵扯到姬浔,这样的概率的威力便直接翻倍了。沈莙很负责任地说,姬浔那张脸就算找遍中土也不一定有和他相似超过两分的人。可是姬桓,就是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南诏王姬桓,能将他的容貌复制个四分,这足以使沈莙风中凌乱。
  “看你这反应,大抵我是没猜错了。”
  姬桓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呆滞的沈莙,莫名甩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却成功地将沈莙砸醒了。猜?他猜了什么?自己的反应又说明了什么?沈莙一脸的防备,像被毒蛇蜇了一般甩开了他的手。一旁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出,眼看着沈莙单腿撑着往后退了几步,自己抱着廊柱想要翻回长廊。
  姬桓今日一身暗纹鸦青束腰华服,本就出众的外表更得彰显,可是此时院内一众人等却不敢去觑他的脸色。沈莙方才一点不客气地甩开了他的手,他倒也不生气,依旧弯着嘴角,眼见沈莙拖着一条伤腿迈不过去,倒还上前搭了把手,至于是不是好心这却难说了。
  姬桓单手握着沈莙的腰,一个用力便将她捞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长廊上。不知为何,沈莙被他一碰,当即便汗毛直竖,差点炸毛。
  大夫来得很是时候,他一路擦着额头上的汗,进了主屋之后直接被唬了一跳。这几日替沈莙号脉的大夫来时,守在一旁的往往是陆铎,因此这医者也没料到今日会在这里看到南诏王本人。
  他诚惶诚恐地行了礼,这才注意到一只腿架在凳子上,脸色极差的沈莙。
  “姑娘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不问还好,一开口沈莙就更郁闷了。
  她方才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反应太大了,给姬桓透露了些什么。原本猜测过千万种碰面的方式,沈莙万万没料到自己会以如此丢人的形象向姬桓做‘自我介绍’。脸也丢了,面子里子都没了,可是让沈莙再提一次方才的事却是万万不能的。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睁眼说瞎话道:
  “方才在外头逛园子,没留神崴了一下。”
  一旁站着的丫鬟对沈莙都是哭笑不得,一屋子人方才都看着了,她竟毫不羞愧地当着她们的面儿诓起大夫来。
  姬桓抿唇笑着,并不去拆穿她。
  那大夫命人挽起她的裤腿,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膝关节处,然后擦擦汗道:
  “无大碍的,最近少走动,冷敷几次就好了。”
  沈莙听他语气谦卑,这才反应过来,虽是对着自己,话却是说给姬桓听的。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地将大夫送出屋去,沈莙将裤腿放下来,也不说话,只坐在椅子上望着姬桓发呆。只因姬桓个头同姬浔差不了多少,她们二人又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沈莙仰着头,没过多久脖子就开始发酸,因而她不得不先开口道:
  “王爷方才什么时候到的?”
  她们这样也不知算不算互相认识了,沈莙琢磨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来作为开头,不想姬桓却是个‘耿直’的,只似笑非笑道:
  “从你说无趣开始。”
  沈莙被噎了一下,后面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姬桓含笑看着她,也不知是他唇角的弧度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抹微笑总是带了几分轻佻在,若是换成别的少女兴许会脸红心跳不敢看他,可是沈莙却有种无所遁形的被冒犯感,只能生出些恼怒来。
  “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沈莙看他一派悠然地在自己对面坐下了,暗自稳定着情绪回道:
  “王爷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也很不一样。”
  姬桓‘哦’了一声,颇有兴致地回问道:
  “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
  沈莙只是顺着姬桓的话头往下接了那么一句,哪里料到他追问,当下就有些乱了阵脚,好半天才道:
  “和惠福郡主差不多的样子,开口‘本王’,闭口‘本王’的,头仰的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沈莙不动声色地坑了一把姬莲,偏还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快被吓晕了,大约是从没见过这样梗着脖子不怕死的人。
  姬桓笑笑便罢,状似无意一般轻声道:
  “裴榕形容你的话倒也不算错,不吃些苦头就学不乖。可单看你这双眼睛,似泣非泣,却又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示弱,真要让你受罪也着实叫人怪不忍心的。”
  

  ☆、云南郡(三)

  姬桓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不出喜怒,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让一旁站着的丫头身上抖了一下,足见威慑力有多强。沈莙听着他那奇怪的语调,心里忍不住琢磨,姬桓和姬浔一样,很擅长用一些外在的东西给人带来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比如姬浔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肝儿颤,而姬桓语气轻缓的一句话也能将人的心悬在半空,没由来的紧张不安。
  沈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在每件事上拿眼前这人和姬浔作比较呢?兴许是因为那容貌上的几分相似,看着姬桓的一举一动她总能想起姬浔,想着若是他来做这个动作,他来说这句话,将是怎样的模样。
  她有许久没见到姬浔了,思念一冒头便永无止境地生长。沈莙心里空落落的,表情也黯淡下来,她突然就没了较劲的念头,耷拉着脑袋对姬桓服软道:
  “王爷若是不高兴我便再不说这样的话了,惠福郡主什么都好,和王爷一样出类拔萃。”
  但凡认识沈莙的人都承认,无论这小妮子有多么气人,只要她存了讨好的心思就有千万种方法让人消气,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高兴了。
  好比现在,她声音轻柔软糯,表情诚恳乖巧,即便姬桓知道她口是心非却还是觉得心中一阵舒坦熨贴。
  身前久久没动静,沈莙不禁有些忐忑,难道姬桓这厮这么小心眼,真要收拾她才能消气?
  姬桓见沈莙紧张,心觉好笑。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丫头倒是识时务,只是他身边的人即便讨好地再巧妙都能让他感觉到来自下位者的卑躬屈膝,而她表现得如此明显,自己除了觉得好笑,竟没有半点不耐烦和轻视的情绪在。
  “王爷晾了我这些日子,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沈莙不想再在沉默中局促,于是先开口转移了话题。
  姬桓向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立马有人躬着身子往他身边凑近。
  沈莙不知道姬桓吩咐了什么,那丫头出去之后她便一直蹙着眉。好在姬桓也没再吊着她,干脆地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裴榕这武夫从来瞧不上女人,可是在信中却三番五次提起你来。青茴馆那夜他留下的精锐府兵都折了个干净,他将你视为计划内的唯一变故。姬浔在那桩事上没有优势,动手时却把所有的地形布局拿捏得恰到好处,想来就是因着你的插手,我猜想约莫是你绘制了地形布局的地图。后来调动京城的暗线查探你的过往,那些奴才便回信说沈家大姑娘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个世界上记性好的人不少,其中读书人占多数,可是他们不过是背背国史儒学罢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利用。事实上在听到你的事之前,过目不忘而又能够充分运用这个天赋的世人只认楚门楚鄢这一人。我实在好奇,一个深养闺阁的女子,如何懂得行军之人都未必通晓的精细绘图。”
  不得不说姬桓这人实在聪明,他没被沈莙花里胡哨的丁点本事绊住了思绪,而是第一时间直戳源头,一针见血。裴榕被愤怒蒙了理智,不曾考虑过沈莙一个官家小姐,即便记性奇佳,凭记忆绘图又是何时何处学会的。沈莙有两辈子的记忆,这是她和普通小姐最大的不同,说不上是什么大的优势,毕竟在这个世界多数人的一生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决定了。可是这种属性却深深的影响了沈莙的为人处事,她是从一个进步又自由的世界来到这里,骨子里早已定性的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有些事情她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可是却是同她在这里的人生经历和身份相矛盾的。
  好在沈莙没有糊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每每做了惹人怀疑的事,她事后总是能够反应过来,并绞尽脑汁为自己想出合理的解释来。
  “我打小爱看一些杂书,那些书摞起来比这屋子还要高上许多。其中看到些关于绘图的古籍,一时来了兴趣,无聊时便试着画了画。”
  姬桓似笑非笑地瞅着沈莙,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恰在这时,方才出去的那丫头领了一个小厮进来,她们一个手中端着十几本青面儿的书籍,一个则端着笔墨纸砚。
  有人搬了一面小木几放在沈莙跟前,那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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