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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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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像她形容的那么好看的人,准是她胡说。碧芸,你不是见到那人的随侍了么?他怎么样?”
被唤碧芸的那个脸蛋红扑扑的,在粉衣女子几次催促下才赧然开口道:
“我不知道那主子生就什么样的惊鸿之貌,只那随侍却是英俊非常,一凑近身子就叫人的心砰砰直跳。”
粉衣女子唏嘘一阵,拉着碧芸笑道:
“既然随侍相貌都不凡,想必那主子自然是美无度。可惜了,总之我俩就没那福分见上一眼。”
她们二人嬉笑几句,见有人往这里过来,连忙噤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而就在她们讨论的那处雅间里,容弼站在窗前往外看了看。他们身处四楼,往外一望,能将整个园子收入眼帘。
竹帘后头坐着的人手上捏着一封书信,字迹清秀而又不失风骨。
“督主,这楚鄢虽然答应了同我们交易,可是此事还是太过重大,是不是再等等看,万一风头不对也好早做准备。”
竹帘后头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将书信伸到桌上点燃的烛灯前,待火舌将信纸卷尽,那人一挥袖子,烛灯熄灭,连着信纸灰黑色的灰烬在空中飘远。
姬浔一身月牙色直裾深衣斜卧在矮桌前,简单素雅,并无华贵装饰。他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将方才摸过信纸的手擦拭干净,勾唇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和楚鄢交易吗?”
容弼从窗前撤回身子,沉思一会儿才道:
“因我们在南方行动需要屏障,且楚门是南方三大族中唯一表示中立,不和云南郡一气儿对抗北方的。”
姬浔轻飘飘看他一眼,左手放在桌上,指关节不住扣击桌面,
“对了一小部分。若是只看中楚门的中立,我就应该将目光放在楚玶那老头身上。选择楚鄢的原因可以很复杂,但同时也可以很简单。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是非利弊看得明明白白却又深藏心中。楚玶不蠢,可是比起他来却还差些火候。往后楚鄢人生历练一多,谁也制不住他。既然要选择盟友,总该找一个足够从旁帮衬的聪明人。”
楚门中立多年,如今的局势却无法再让他们置身事外。武陵郡只是是一个开始,姬桓和裴家开始逼着楚门表态的开始。姬桓纵容匪患在荆州边界肆虐,甚至适时地添一把火,那是造成了武陵郡祸乱的源头。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意外,夷族的搅局让姬桓不得不动手肃清自己特意安排的麻烦。毕竟他点火是为了威慑楚门,不是想那把火烧到自己。楚玶做楚门家主时日不浅,自然看得到局势的变化。南方或北方,楚门只能选择偏向其中一方施力,因此他也有意向姬桓示好,接受了裴家楚门合作清理门户的建议。姬浔说楚玶不蠢,因为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正处在危险边缘。而说他不如楚鄢,却是因为他面对危险选择了最坏的那条路。
楚门的荆州位于南方腹地,只要姬桓有造反的心思,他就不可能不先将荆州收入囊中。裴家的交州在最南边,因此不会对姬桓北上有多大妨碍,这也是他对裴家放松的最大原因。裴家能和云南郡联姻,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臣服于南诏王府,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姬桓并不担心裴家会影响他的争霸计划。楚门不同,荆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不可能和姬桓相安无事。姬桓对楚门动手是势在必行的,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楚鄢看清了局势,分析对了利弊,即便姬浔胜了,楚门不过处于中央管辖之下而已,而一旦偏帮姬桓,那就是在替自己挖坟,这才是威胁楚门生死存亡的隐患。两害相权则其轻,因此楚鄢才会答应和姬浔达成利益交易。武陵郡是否能平息祸乱关乎着他是否能在族内得到支持,而姬浔也乐得见一个更加明智的人成为楚门家主。楚鄢强就强在他能够让人信任,他的城府心计决定了他不会变卦违背承诺,因为足够聪明,所以不会轻易随风向改变阵营。
容弼看到了明面儿上的东西,更深层次的没能弄明白,姬浔也不挑明,打算让他自己渐渐领会。
“京城的诏旨怎么样了?”
容弼松了眉头,至少还有一件事比较顺利。
“阿盛来信,小云子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皇帝这几年一直盼着咱们能主动出手和南方相抗,如今打破相安无事的局面他自然求之不得。南方巡查的旨意已经拟好,只要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颁告天下。等圣旨一下,阿盛和方擎便会带人沿江南下。”
容弼说完京城的动向,突然笑开了,笃定道:
“他们南下这一路必然风波不断,且随那姬桓折腾吧,总归咱们早已经到了这里了。”
姬浔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表情有些倦
怠,
“也瞒不了多少时日,他们想在路上要我的命,几次见不到我本人自然会生疑,姬桓也不是傻子,用不了多久就会猜测我是否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等楚门的商队一到兴古,就同他们一起进入云南郡吧。”
容弼起先还未觉得,直到听到‘云南郡’三个字从姬浔口中说出来这才恍如隔世般想起,他们从那里离开竟已有十多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分神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心生悲戚,若不是沈莙被拐加快了一切的进程,他们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个地方?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许是这样的想法太沉重,容弼略定了定神,开口向姬浔禀道:
“昨日才得的消息,沈家二公子已经定亲了。”
姬浔原本摩挲着腰间玉牌的手一顿,竟有些啼笑皆非。
“沈家也实在有意思,一个小姐在府里无声无息的丢了,他们自己满不在乎倒罢,沈菱却是急得焦头烂额,整日里没个打停。在这个时候给他定亲,明摆着是要叫他梗着脖子反对。”
容弼想起这桩事来也觉得有些荒唐,难以想象沈莙和沈菱过去十几年都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居然也没长歪。
“因是楚玶那老家伙做主,将楚穗许配给沈菱,沈府哪有不愿意的,生怕这桩婚事最后不成,急忙把婚期定下了。楚玶在文人心中大抵和圣人差不多,所以沈菱倒也没太生硬,该有的礼数还是足了的。只是不少人觉得奇怪,之前一直盛传这楚穗是准备将来配给楚鄢做妻子的,如今怎么突然许给了旁人。”
姬浔低头看了一眼矮桌上漆画的蝴蝶双结,想起沈莙做的那一枚花扣,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楚玶想要将楚穗许配给楚鄢那也要楚鄢愿意,你以为他真如外表看起来那般随和?越是藏得深的人心里越有自己的计较,他眼界儿高着呢,岂能在终身大事上任由长辈摆布?楚玶能在京城一众适龄新秀中挑中沈菱也算是有些眼光,比起那些靠祖上荫蔽过日子的草包,沈菱也算是强上许多倍。”
姬浔说罢,突然眉头一皱,偏头问道:
“薛六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容弼没料到姬浔还记挂着这件事,愣了片刻才道:
“昌河公主很满意温阳侯之女,这桩婚事月前就已经敲定了。”
他看了一眼稍稍露出惬意神情的姬浔,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薛六喜欢沈莙,这件事虽然过去了那许久,沈莙也早就和他撇清了关系,可是没想到就这样他这主子心里还一直耿耿于怀,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便不愿罢休。容弼看着姬浔浸在金色阳光中的朦胧脸庞,犹豫一会儿才道:
“督主不必太担心沈姑娘,她聪明伶俐,自然知道怎么护好自己,况且姬桓将她掳来南方绝不是为了害她性命。”
姬浔冷哼一声,盯着桌上的灯盏看了一会儿,突然一脸厌烦地将它拂在地上,铜柄落地的清脆声响叫容弼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触到了姬浔的逆鳞,刚想要跪下请罪,却见竹帘后头的人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里间。
夏末的余热让人昏沉,容弼此时却无比清醒。他默默地退出了雅间,却在门口停留了足有一刻钟。这么多年了,姬浔的喜怒无常乃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可是只有这一次,容弼没有感觉到怒火的威压,反倒觉得他终于向一个正常人靠拢了。
而与此同时,被容弼夸赞‘聪明伶俐’的某人却正在南诏王府的一隅顶着日头将自己洗好的衣物一件一件晾在竹竿上。
沈莙扭了扭发酸的肩膀,苦中作乐道:
“有活儿干总比整日对墙发呆好不是。”
一小阵风将湿湿的衣物吹拂起来,她用凉凉的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脸颊,决定回房睡一觉。
也不知是姬桓真的秉持着沈莙很易影响别人这一观点,还是因为不想让她接触到什么有可能是细作的下人,总之沈莙虽是到了涣衣所这么个地方,但是却还是一个人用一间屋子。
她原以为自己要这样再熬上许久,可是姬桓这个人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处置她不足两日便将人又挪了个地儿。
☆、云南郡(四)
南诏王府中有一片泛舟赏荷观鱼用的人工湖,仿照的是禁宫里的明渠,从府外河道引水进府,因此湖中是为活水,一年四季如翡翠般碧绿清透。后又请了著名的匠人在边缘湖面搭起回廊,筑一座三层观景楼台。八角斜檐,各角都悬挂了青铜垂铃和方形琉璃宫灯。朱木漆窗,就如同画卷中的红楼一般典雅别致。黄昏已过,看着那琉璃彩灯被点亮时的璀璨,沈莙可以想象,若是在此夜宴宾客,将会是怎样灯火阑珊的热闹场景。
姬桓站在观景楼最上层敞开的木窗前,垂首看向正在回廊上拖延着迟迟不肯上楼的沈莙,随手从后边圆桌上拿了一颗葡萄掷出窗外。
沈莙望着回廊木板上的彩绘,心里着实有些慌张。长廊两边扶手台上都摆上了明亮的灯盏,点点烛光接连成线,一直蔓延到观景朱楼。这原是非常难得的美景,湖面上灯火辉煌,映照着几艘静静停靠的华美画舫以及湖中夏末最后一批荷花,随着轻风吹拂,正适合文人雅士饮酒观赏。
沈莙没那雅兴,被领来这里之前她正在涣衣所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刚起了个头便被姬桓遣来的人打断了思绪。如今站在这样一处地方,四周是浅碧湖水,这让沈莙越发觉得荒唐。她犹豫着不想迈进这华贵雅致的观景楼,可是站在门口却也想不明白什么。
恰在这时,姬桓掷下的葡萄无比精准地砸在沈莙的额头,葡萄破裂的汁水溅了她一脸。沈莙低声骂了一声‘我靠’,抬头一看,果然在彩灯辉映下看见了姬桓那张含笑的俊脸。
她深呼吸了几次,抬起袖子将脸拭净,仰头狠狠瞪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姬桓,这才抬腿进了大门。
南方天黑得慢,黄昏过后天边还有一大片紫红色霞光,沈莙上到二楼时往外看了一眼,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姬桓斜倚在窗前,见沈莙上来便端着窗台上一盏油灯走到了屋子正中央。和京城提督府相似的是,南诏王府的各种摆设也秉持了土豪作风,沈莙数了数屋子里摆的夜明珠,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了屋子中央的圆桌上。圆桌似是红木的,上头用明漆画着两只互相衔尾的彩凤,约莫就是月兮口中的南诏王一族的族徽了。然而她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双凤彩绘上,反倒因桌上摊开的文房四宝而黑了脸。
姬桓什么意思?又来?他是不是整我整上瘾了?
沈莙胡思乱想着,那一头姬桓却因她过于难看的表情轻笑出声,将手中油灯一放,好笑道:
“你不用这般防备,上次既将书信撕了,即便你如今求我,我也不可能再许你写家书送回京城了。”
沈莙想起这事也有些懊恼,她一连消失几个月,沈菱还不知急得怎样呢,上回光顾着自己心里痛快,竟将通信的唯一可能都抹去了。
“王爷既不想让我写家书,那为何要备齐笔墨纸砚?”
说来古怪,他们二人前日才闹过一场,哭的哭,怒的怒,唬得一众下人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可是才过了两日,此时相见看起来却都像没发生过那事儿一样,姬桓依旧笑容满面地算计,沈莙依旧面无表情地犯傻。不是表里不一口不对心,就连这两人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就好似这样的事之前发生过许多次一样,叫人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错觉。明明他们只见过一回,也只吵过一回。仿佛认识多年,一直是这般相处的,三日恼了,两日好了,气性散了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把那事抛之脑后,想起当时急眼的样子还有些啼笑皆非。沈莙倒罢了,毕竟她原就对这方面迷糊,恼一个人坚持不了多久,这次不过气消得快了些而已。可是姬桓却是和姬浔一样,脾气不小,喜怒无常,又是个龇牙必报的,一旦有人让他心里不痛快,即便面上不露半分,但内里必然是在琢磨对方的死法。
他静静看着沈莙素白的小脸看了片刻,莫名地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怒气想要发泄。
“家书是不能够了,不过我却能给你更好的条件。”
沈莙之前只见过姬桓一回,却是真真切切地总结出了一套和他交涉的法则。首先,姬桓的话虚虚实实,全信那是蠢透了的,其次姬桓主动提供的方便,好意那是没有的,再次,姬桓说的那几句实话,深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总而言之,简而言之,对姬桓这个人,她是完全不信任的。
老狐狸,沈莙腹诽了一句,觉得姬桓带着痞气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王爷请说。”
姬桓看着沈莙一副全面备战的紧绷状态,突然就觉得她很像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容易炸毛的小乳猫。
“比起你二哥,想必你更希望姬浔能知道你的消息。”
沈莙再次懵逼,看着屋子里夜明珠和彩灯交相辉映的耀眼光芒,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王爷是说……我可以给姬浔写信……吗?”
姬桓笑意更甚,冲着沈莙点了点头。
后者先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可是等情绪稍一沉淀,疑惑和防备立马就盖过了所有喜悦。她的脑子难得的飞速运转,脸上表情更是千变万化。姬桓觉得自己也难得如此有耐心,静静地等着她琢磨完毕。
沈莙停止思虑时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荒唐至极的结论。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几分不太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松愣,几分出离的愤怒,还有几分因为太过荒诞而泛起的笑意。
“王爷,你别是想我能把姬浔引来南方吧?”
不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吧?沈莙没把后面一句话明着说出来,可是她能肯定姬桓必然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可是后者却略一挑眉,很给面子地坐实了她心中得出的那个结论。
“他也该来南方会会我了,明里暗里斗了那么久,彼此也渐渐有些失去了耐性。”
沈莙看着姬桓一点没在开玩笑的表情,干笑两声,喉咙发涩,半天才缓过劲来,苦口婆心道:
“王爷,这个,人呢,还是应该实际一点,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嘛……”
姬桓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好笑道:
“你平时就是这么和姬浔说话的?那他的生活应该是多姿多彩啊。”
沈莙一看对方对自己的话不屑一顾,干脆拿出最正经的样子,严肃道:
“难道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进京去会会姬浔?搞笑,姬浔也不是傻的。”
姬桓伸手扣了扣圆桌,看起来并不太认同沈莙的话。
“若是从前,我也觉得荒唐。可是转念一想,之前我一直深信不疑,他那样的人,孤傲冷漠,一生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是此刻你不是就站在我跟前么?你也不需要太过看轻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因为在我看来,喜欢上你,已是这他一生最大的破例。你也该试着为自己赌一把。”
为自己赌一把?沈莙真的难以理解姬桓怎么就能理所当然地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呢?她面露嘲讽,好笑道:
“这桩事我左思右想都觉得受益人是王爷你,对我可没有丝毫的好处。”
天色昏沉,夜幕降临,小楼位于湖面上,四面窗户敞开,凉风灌入时让沈莙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姬桓将自己的一件搭在八仙椅扶手上的披风取来递给她,却被沈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也不勉强,随手一抛,又将披风扔到了一边。
“他若不来南方救你,我会把你关在一处小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一日不来,我就关你一日,他一年不来,我便关你一年。你回不了京城,见不了姬浔,见不了沈菱,甚至出不了一方小门。无人来探望,看管的不许开口和你谈话,屋子里除了桌椅床榻,不会有任何可以排解的东西。我也不会再做别的什么,只是多养一个人在王府,对我没什么影响。可是你要知道,熬过几月尚可,被软禁了三年以上的人大多都会疯疯傻傻。你若不想争取,姬浔或许会在十年后万事俱备地南下,只是你又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呢?”
姬桓看了一眼沈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适时插了最后一刀,
“对了,京城来消息,你二哥已经定亲了,楚玶做主许的楚穗,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毕竟离开这座小楼,你或许就再也得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了。”
该死的!果真如陆铎所说,她就是一个只会犯蠢的混账,前日和姬桓闹了一场,半点好没捞着却被这老狐狸拿捏住了弱点。吃点苦头不算什么,沈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永无止境的软禁和精神虐待以及再也见不到心中重要的人却是她难以忍受的。沈莙最大的软肋是沈菱,那个将她一手教养长大的次兄,从她那日的失态,姬桓几乎不用多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气氛有些沉重,在姬桓绕有兴致的打量下沈莙因无所遁形而感到难堪。姬桓也没闲着,见她有所反应,立马趁热打铁道:
“若是就这么认命,想必你也会不甘心吧?没几个人能熬过漫长枯燥的寂寞岁月,没有人能和你说话你会发狂的,我也不希望看到那一幕。不若你赌上一次,姬浔来这里也未必是坏事,万一他最后赢了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悠扬,充满了诱惑力。沈莙站在圆桌前静默了半晌,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提笔沾墨,在那暗黄的宣纸上挥笔写下两行。
姬桓眼中笃定之意更甚,弯起嘴角心情奇佳道:
“你果真是个明白人。”
沈莙将笔放下,盯着宣纸上的两行诗句,满意地觉得这也许是自己所写过的毛笔字中最好看的几个了。
姬桓见她停笔,心生疑惑,
“就只需要这两句?”
他将宣纸调了个头,就着明亮的油灯,只见上头两行清秀小楷,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姬桓心里升腾起一股邪火,只觉得这两句表意缠绵的情诗格外刺眼,他冷笑一声,沉声道:
“这两句诗似乎诀别意味更深吧,我可看不出来有任何引他南下的内容。”
沈莙难得能在姬桓跟前轻松地笑出来,她最终做了决定,很艰难,然而却也令她如释重负。
“我与你无冤无仇,只因和姬浔在一起,才会有此一劫。因此我原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在这寂寞孤寂中红颜老去,不甘心为他抛却一切,受苦的却只有我一个而已。我自私,所以会不甘心。可是如你方才所说,喜欢上我是他此生最大的例外,即便永不相见,思念我一个就将耗尽他全部的情意。他不会再喜欢别人,不会再有人能叫他心动,因此我寂寞苦楚,他也必定孤老终生,都是一样的煎熬,形式不同而已。我喜欢他,不能将最好的都给他已是罪过,如何还能拖累他?从小到大,我二哥教我的都是所谓正道,他也不愿意我为了自己好受而失了本心。”
姬桓的笑意早已敛去,沈莙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挂着轻佻的笑容,只因这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太过阴怖,还未横眉怒目便已叫人心生恐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姬桓看了反倒重新扯出了一抹笑容,他向前两步便攥住了沈莙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她一下掼在圆桌上,同时便有一声动静不小的闷响。
☆、镜花台
沈莙的肩胛骨被姬桓用手臂压住,她有些喘不过来气,生怕对方将前臂稍稍上移会直接勒死她。她一半以上的身子都躺在圆桌上,方才被掼倒,背脊整儿个撞在桌面,此时正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沈莙这样的姿势起先只能看见雕花房梁,直到皮笑肉不笑的姬桓低下头她才真正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这种害怕和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不同,程度堪比她第一次进司刑监时的恐惧。明明很想镇定下来,可是浑身却不受控制地打颤,抖得像筛子似的。
姬桓稍一用力,沈莙就有窒息之感,她伸手去抓挠,想叫姬桓从她身上退开,可是她的这点子力道,对姬桓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沈莙一直在发抖,姬桓似乎对她的反应觉得很新奇,低头凑近她耳边问道:
“冷?”
沈莙拼命摇了摇头,甚至尝试着摆脱他的桎梏。
“那就是怕了。”
姬桓含笑看着沈莙惊恐的双眼,用力将手一推,勒着她的细颈让人不得不将身子往圆桌上摆着的油灯又挪近了几分。沈莙的背抵着砚台和纸镇,磨蹭几下便硌得后背火烧火燎地疼。她的长发离油灯不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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