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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乾坤-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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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脸骄傲,而後又擦去褚风额上冷汗。

    「太子找上了宫川家联手,还装得一副大智若愚傻愣傻愣的老实样,引宫川樱子攻打大唐,再以郑风之名和宇宫路为盟拿下宫川家。你说我们大唐的太子,是否才智果然过人?」拇指磨过褚风的脸又道:「都忘了你不奈这种药粉,在下下药还拿不准轻重,难为你了。」

    褚风喘息,颤着身子,别过脸。

    「在下唯一猜不透的便是你了,你说你拚了命去西域救皇上,却又密信於扬州这是为何?」杜构说的还有些微愠,可还是温和有礼。

    褚风心中一凛,却是闭眼,不动声色。

    「还有,明明身子不爽,怎地还偏偏去了璐州?还让人给绑在城门上,那个韦应超真是…!唉!本来在下已让人投毒,可皇上先下手了。这件事,让在下一直耿耿於怀,没为你杀了他,始终不甘。」叹息。

    褚风仍是不动,思忖。

    这麽说,就通了。

    探子回报洛州有人与宫中赵屏儿联系作诡,他本以为是刘武周,可怎麽想都怪,那刘武周是前朝大将,虽能与赵屏儿牵上干系,可要如何派人进入宫中联系。

    若真是韦应超从中帮忙,这也是怪。

    韦应超这等狐辈,都已领上万兵众将攻打璐州,已有称霸一方之势,他又何必与前朝扯上干系。

    现在想来,也就是杜构从中引线。

    他心中一叹,睁眼看了杜构一眼。

    「你这眼神,是在问杜荷…是罢…」叹息。

    杜构再次沉沉一叹,一阵无语。

    侧头,盖下车帘,他靠上车边。

    「他,死得太早了。」

    褚风看着杜构的神情,皱眉。

    「在下本是想让他在此次扶桑攻城之际,护上你一回,唉…可惜。」又道:「不过,他能死在薛瓘怀里,也是无憾。」

    褚风闭眼,双手紧握发颤。

    他为杜大人,不值!

    ————

    杜构从不强出头,一如长子沉稳的性格,他十三岁入乡试,两年内进了殿试,虽不是三甲之名,却也是名进士。

    安安稳稳地入朝为官,享受大人这词的美名与虚荣。

    他本就爱习画,在朝上也享有画仙之名,不须任何朱墨翠粉,单单一色黑与纸白,随手一拈便是将山水活物印活在纸上。

    「杜兄,这次可是画了送子图赠与胞弟?」朝上的林大人穿得喜气。

    「这是。我们家的二公子,自小没个定性,让他早生贵子,看看能否沉稳些。」杜构也是穿得端雅。

    「不过怎地没见着他?大喜之日,难不成还躲酒了?」朝上的王大人也说上一句。

    杜构摇摇头:「诸位大人可别太为难我们杜荷。」

    「哈哈…说到底,杜大人还是帮着自家兄弟,适才还说着他没定性。」王大人补上一句。

    杜构仍是淡笑,小聊几句後,他拿着卷轴走向後堂。

    他是走得缓慢,静静地享受後堂的宁静,还望了枝枒上翠蜂鸟一会儿才起步。

    走过了小桥流水,宁静之中却带上了一抹喘息娇喘。

    「又是府上哪个不像样的下人。」杜构皱眉,走近。

    他靠上纸窗,微启木窗,见了床榻上交缠的两人,一顿。

    没有出声打扰,他等着喘息声停止,不过一刻後,见着自家弟弟脚步不稳的离开厢房,他大步迈出,扶上杜荷。

    「大…大哥…」杜荷惊恐,脸上有几分羞耻。

    「来我房里歇息下再出去。」杜构一脸平常。

    杜荷咬唇,跟上他,他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无事。」摸着杜荷的头,一如兄长。

    杜构进了自己的厢房,让人打了盆热汤水,隔着屏风。

    厢房内无语,只听得见水声。

    杜荷内心不安,始终忡忡,几欲开口却又吞了下。

    「薛瓘恋了你几年,为兄还以为你不知情。」杜构开口,手上似有画轴,屏风外发出纸张摩擦之声。

    「嗯…是知道的…」杜荷含泪,他懊悔今日与薛瓘做出这般情事。

    他还想说什麽时,抬头却见着了厢房内墙上的画像,微愣。

    「九…将军?」

    「你瞧见了?」

    杜荷嗯了一声,四周挂满了九风的画像,一颦一笑,画得微妙微俏。

    「这阵子和太子一同画上了几幅,这越画越觉得熟识。」

    杜荷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和太子一同作画。

    他多看了几眼,可始终觉得不同。

    杜构所画的九将军,好像模样成熟些。

    「九将军可还是这般模样…」杜荷问着,也不是真要什麽答案。

    杜构笑了笑:「是的,他是这般模样。」

    杜荷微愣:「如何知晓?大哥可是见过九将军?」

    没有得到回应,他换上正衣,走出屏风,见了杜构双眼满是爱恋,抚上画中之人的脸庞,藏不住惊讶。

    「我知道…他是太子的。」

    杜荷嗯了一声。

    「嘘。」让他保密。

    「好…」一如大哥为他保密一般。

    ☆、第十七章 太子之死 17…3

    长剑一转,剑气旋风四起,扶桑忍刺未能伤及李承乾一分一毫,反退五步有余。

    五尺外扶桑人忽然喊了一声,全都退了十步,李承乾蹙眉,单袖一转,提气足点地,凌步闪过绳网。

    天降草绳,草绳已被毒汁染黑,一张张自他两顶上落下。

    「林彪,地盾转刀!」又说:「绳网上有毒!」 

    林彪大喊一声,单脚盾地,四周尘土飞扬,他弯刀自顶上一旋,弯刀刀气震网,瞬间裂散成一丝丝枯草丝。

    扶桑人早有计画,黑影疾步涌上,三角箭齐飞,攻向李承乾,双臂画弧,防得了东西南,却防不了背,黑影追击,四面八方,拚了命置他於死。

    「我就说了,你,定不是好东西。」一道女声入耳。

    李承乾一愣,嘴角弯起一抹笑:「褚宁。」

    褚宁一身轻溃慈梗斫R怀鑫畛星踩ケ翅嵯鳌

    「这麽多刺客就为了杀你,郑风你可别牵累我爹爹。」

    「你这是认了我?」李承乾不怒反笑,笑得豪迈。

    「我认你又如何?不认又如何。」褚宁一脸莫名。

    她,确实不懂。

    林彪一愣,本以为只是个张狂的小娃儿,却瞄见她莲步转旋软剑再次扫过眼前黑影,身子柔软却有意无意引出刚强内力,软剑一挥便能让数十黑影,弹离十米之遥。

    李承乾听了又是一阵大笑,褚宁的性子和他爹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份不顾世俗的狂气。

    「认了我,你成亲之日,多份聘礼,多个爹为你管管李逸。」李承乾没了刚刚的刚戾之气,如话家常般的出掌,周旋在褚宁身侧。

    褚宁听了,杏眼带上疑惑:「你这可是要在喜堂上,坐娘亲的大座?」 

    李承乾听了也是一顿,掩不住笑意:「自然。你都认了我不是。」

    「也好,位置替你留下了。」说得理所当然,一脸认真。

    林彪听了睁眼惊讶,九将军的孩子果然独特!

    李承乾又是一阵大笑,他笑着褚风养了一个特立独行的闺女,说闺女武功似乎又比他爹好上许多,像个侠女。

    看着她瞬移的脚步与足点於地 ,尘土微扬却是画圆旋起,若非内功深厚绝不能如此。

    「掌门…这褚姑娘的武功什麽门派,柔中带刚,刚中却似水般顺形而动。」林彪见了也是一阵惊叹。

    他林老汉征战二十余年,什麽人没见过,就这姑娘一出现便将他给唬住了。

    「你九将军说过,男女无别,觉得是好的,便教。」想起了褚风,眼里是忧心也是想念:「他所谓好的,定是与我们所学的常规不同。」

    林彪挥上弯刀,也是一声豪气大笑:「莫怪养出了这般侠女。」

    「不要叫我侠女。」褚宁内力输上软剑,只见软剑一竖,她喝地一声,豪气千云丝毫不输战场上猛将气势。

    「褚姑娘,你这还不是侠女?」林彪毕竟年岁大些,斗得有些吃力。

    「我一点也不想行侠仗义。」说得自然,软剑挥过,血珠横撒,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李承乾噗得一声,再次大笑。

    「这…」林彪愣了。

    「其他人死活与我何干?」眼里清亮,却透着莫名。

    彷佛问着林彪,为何让她当侠女去救那些不认识之人。

    「这性子…跟九将军一个样…」林彪嘟囔。

    有了褚宁一人,胜过千军,她以一抵数十,更胜过郑风,左掌右剑,招数内功变化诡测,不过一刻,扶桑人便退了数十尺。

    「烦死人了!」褚宁红唇微噘,小姑娘任性的模样完全显现和上一豪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将气息注入软剑,吐了口气,再次喝地一声,一如当初褚风救上皇上一般,将息内功凝聚,像颗圆球,碰地一声,像四周旋起一阵风,再次震退扶桑人。

    林彪内力稍逊,单膝蹲跪,弯刀入土三寸才得以稳住身子。

    「烦死人了!」再次发怒,气旋更胜。

    「褚宁,够了。」李承乾没有半分影响,衣袖随着气旋飘逸,脚步仍是定点於地。

    褚宁收放自如,听见了李承乾的制止,瞬息收回内功。

    「走罢。」软剑一阵入缎丝收入袖袋,她回头看了那群扶桑人一眼,再次露出不耐之色。

    「这要走去哪?」林彪嘿了一声,撑起身子,拔出弯刀。

    「你,回去,帮我布阵。」对着承乾说道,仍是气愤,後头的扶桑人惹她心烦。

    「好好…」

    「啊!真的是烦死人了!」

    「别气了!过几日,我让人送冰梅给你。」

    「大瓮的。」

    「大瓮的。」

    「要糖多的那种。」

    「好好好…」

    林彪笑眼看着自家主子好声好气地哄着,眼前这褚宁的功夫,真是惊人,她耍个一招半式,便震退数以千计的扶桑人,莫怪九将军让他们来汴州褚庄避避风头。

    他本以为九将军是让掌门前来护上褚宁,可现在看来,是让褚宁护上掌门才是。

    身後的扶桑人不敢猛然向前,隐身於树林之中,风吹树曳,仍闻得到那肃杀之气。

    扶桑领头站了出来,紧盯着褚宁,交代了几声下属,一脸不服。

    单单凭这眼前的姑娘,便抵上百名忍刺,连隐身在树梢之上的黑影者全都遭殃,下手毫不留情。

    他单手微举,指头微动派上一支忍刺前去通知杜构,自己却领上千名朝汴州奔去。

    「为兄弟报仇,杀了那个姑娘!」声音低沉而沙哑,那手指如火焰灼伤般焦黑皱起,眼露杀意:「中原人都不是好东西!」

    「是!」

    树林间再次响起树叶骚动之音,如猴群跃树,却又不见其影,风动树摇,黑影如风如叶晃,似有人影,却又是一晃而过。

    ***

    骡车吁了一声,停在一栋大宅院前,夏日炙阳随着杜构掀起车帘撒在褚风脸上,他全身瘫软,连撑起眼皮都需要花上些时间。

    「到家了。」杜构摇摇他的身子,见他无力反而弯起嘴角。

    双指画上他的脸颊,顺过他的耳,滑过他散落的青丝。

    「真希望能将你囚上一辈子。」

    褚风一凛,身子随杜构抱起,小脸侧对他的胸膛,四肢无力垂下,杜构力气并非似文人一般气短力虚,他单臂便能揽紧褚风,一手挥过斗衣,遮住了怀里的人,自在的走进自家府宅。

    褚风仍无法知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依稀听见下人们向他问好行礼。

    「…大公子,可是在大厅用膳?」

    「福伯,送到我房里就行了。」走了两步又说:「这几日可还有谁来?」

    「这…午时,褚大人来一趟了。」

    「登善兄?」笑容挂上,一脸好友来访的开心模样。

    「是的,褚大人问了小的,大公子是否会回来?小的按您的吩咐,同他说了您明日才到府。」

    「他可是有急事?」这话问得故意,连他自己都忍俊不住。

    「看起来是着急地。」福伯只觉得自家大公子料事如神,一脸敬佩。

    「你给人派个口信过去,就说我已回府上了…看来,是不用捎信息了…」

    「杜贤弟!杜贤弟!」

    褚遂良疾步朝他走来,人未到,声音先喊了。

    「福伯,备茶水。」杜构将斗衣拉拢,和褚遂良说了声他正下骡车,给他一刻时更衣。

    褚遂良应了声,见着他似乎抱着什麽人,多看了几眼。

    就见着只手,白皙纤细,看起来就像个姑娘的手,他笑了笑,这还难得见着杜构如此霸道护着弟妹!

    他跟上福伯,又觉得不对劲,多瞄了一眼,弟妹手上何时多了朱墨刺身,况且,那刺身的纹路,像极了老么手上那只五行麒麟纹的爪跟。

    他定眼想瞧得清楚,却又被福伯挡上,只瞥见手背上的一抹红影。

    跟进了大厅,褚遂良无法冷静。

    心绪转了千回,眉眼间难掩失望,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登善兄。」

    褚遂良一凛,明显的受了惊吓。

    「杜构,这城里的状况如何?太子又如何?还有我家老么,您可有瞧见!」转身没了失望的悲伤,故意说得心急。

    「城已然封上,在下出来得急也没能打听些什麽,倒是太子似乎出了城,这沿途都能听见招集士兵抓拿太子之声。」做了个请字,让褚遂良入座又道:「这次太子起兵造事,在下总觉得有诡,是真是假,在下也没能辨得清,只是皇上谕令以下,要收回怕是…」

    「这这…」

    「日前听闻晋王以北上追击太子党羽,这会儿,应该入了汴州了。」

    「入汴州!」褚遂良心里更是一凛。

    这扶桑人定不可能是太子引去,只因那汴州还有褚宁,依着太子的个性,绝不可能让自家老么伤神的。

    如今,只怕是太子也身陷困境,遭扶桑人追杀。

    「是,怎地?登善兄汴州可有熟人,这得赶紧让他们避战去,听闻那扶桑大军已埋上千军万将誓与大唐争个天下之名。」故作叹息。

    褚遂良无法冷静坐在位置上,起身踱了两步。

    他心里又是一凛,扶桑与太子联手,倘若真如那位乐少侠所言,那麽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扶桑将在汴州除去太子。

    可为何在汴州!褚遂良侧脸看了杜构一眼,蹙眉。

    「那我家老么呢?您可有瞧见?」

    「他…不是在宫中吗?」杜构顿了一会,似乎选了个安全的答案。

    褚遂良故作心安,吐了口气:「也是…有皇上护着他,我们祖奶奶也安心些。」

    杜构听了微微蹙眉却有只是一瞬,又道:「皇上…倒是挺爱惜九将军的。」

    褚遂良背过身,袖里拳头紧握。

    原来是这般心思!

    多说了几句为大唐共尽效尤之语,蹒跚离去,难掩疲态。

    他缓步走出大厅,侧眼瞄了旁院厢厅,再次对杜构作揖,才转身离去。

    走出杜府在洛州的宅院,他踩上凳子上了马车,撩起车帘,一脸凝沉。

    「果真,如乐少侠所言。」半掩面,难掩伤心失望。

    这杜构还曾救了他一命,怎地如今变成了这模样。

    车上的人低头思索,问了杜府上厢房的位置,在马车转过三个街口後,跃身出了马车,往杜府别院奔去。

    ***

    齐王李佑长箭射出,划破褚风头盔,青丝四散,褚风仍护在李世民身前,解下将息功,喝地发功。

    杜构隐身於偏厅,见了褚风心里更是一喜,就是这副皮相,还有那双眼眸。

    眼前褚风闪避药罗葛休齐,那太子向前两步欲挡下他无礼的视线却被皇上给挡下了。

    「皇上对你,可真好。」杜构轻语。

    他说的彷佛与褚风是熟识的情人,还带上吃味的醋劲。

    背过身,越过被俘的齐王,冷眼看着他。

    啧了一声。

    竟然想伤他的褚风,真是,罪无可赦!

    双指拈上一抹黄粉,抹上李佑的衣袖,像个疯子似的想夺权篡位,那就让你真成了疯子。

    一辈子,醉生梦死,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第十七章 太子之死 17…4

    一道暗影跳过飞檐,划过天际,无声也无尘,黑影压身贴上屋棱,贴耳於黑檐之上,动耳侧听。

    屋内偶有水声,水落声不大,听起来像是拧帕巾滴水声,滴滴答答,拧怕巾的人偶有细语,偶有轻笑声,却始终是自言自语,未闻应答。

    「扶桑刚刚来消息了。」

    拧水声又起,说话的人,声嗓温和,可手劲并非一般。

    唰的一声似有掌风,脚步声再起,每一步都踏得札实,那地土上感觉像被烙了印一般的深沉。

    乐笑泉不敢大意,摒气低下呼息,滑过飞檐,翻身隐身於檐下梁上,戳破天窗上糊纸,定睛一瞅。

    那人该是杜构,脚步无尘扬,却能步步踩出沉淀的脚印子,见他走向床榻边,大掌挥过被褥,被褥如烫熨过一般平整,似乎容不得一丝皱褶,这番功夫,若非有十载以上的内力,绝对无法成就。 

    「他们往汴州追去,遇上了褚宁,记得…你都喊她宁儿,对罢?」

    乐笑泉定睛,见着床踏上人微动,再次弄皱了被褥。

    「这被子又皱了,你别动了,睡一会儿?」杜构再次刷平被褥。

    他大掌画过床上人的脸,轻声哄着。

    床榻上的人像是花上大半的力气别过脸,脸色清白。

    「那褚宁果真碍事。」杜构说得平淡,拿起热茶啜了一口。

    褚风一顿。

    「在下已回了扶桑人,顺道一块除去她,不过,你也知道,褚宁自小学得快,又学得精,这一连追赶,又被她逃过了几次。」杜构轻笑,还带了点骄傲又说了几句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话,一脸与有荣焉的神情。

    他顺了顺褚风青丝,眼里有几分回忆往事的温情。

    「她也同你一般,看透天机?」

    乐笑泉看着无法动弹的褚风,又看了看四周的小径,让他背着褚风逃,似乎逃不过眼前这丧心病狂之人。

    「看你的样子,是了。」杜构撩起一缕青丝:「她可真聪明,引了扶桑人南下,可也得有命到洛州,是不?」

    乐笑泉一阵恶寒,这杜构每句话都说得无情冷血,语调却如雅士书生般轻柔,人命在他眼里,如蝼蚁般脆弱渺小,死不足惜。

    「尚有一事…说完便让你歇息,你忍忍?」杜构为褚风掖被,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

    「这皇上钦命晋王追讨太子,赐丹顶红烈毒,让太子自尽,演场假戏伺机放了太子,这…在下本也料着了。」看着褚风,手指抚上他的脸:「才想着引扶桑人,逼太子上汴洲,顺道杀了褚宁,而晋王赶至时,赐毒之际,扶桑…啊…说太多了。」

    褚风冷眼,瞪着他。

    杜构再次轻笑。

    「这几日与你相处,在下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他缓缓起身,瞄了褚风一眼。

    杜构静默了一会儿,推开木窗,发出咿呀一声,仰首观星,一脸自在。

    「在下真觉得你现在这模样,可怜,又无助,便也让人差信告诉家父,想必,这两日也能传进皇上耳里。」背对着褚风,却扬起嘴角,满意地听见褚风撑起身子摔落床榻的声音。

    乐笑泉听闻後虽是一惊,却掩住鼻息,隐身,沿着天窗屋梁,进了屋里。

    这杜构,是想让皇上前来救九公子?

    「在下就是多说了几句,途遇先生,其受毒害,命在旦夕,你说,你的二哥,可会来这洛州?」杜构说得缓慢,故意将字句说得分明。

    「你!」褚风倒在地上,发颤的手紧攥着被褥。

    杜构缓缓转身,见了他倒地,再次笑了出声。

    「瞧你,为你的二哥心急了?」走近褚风,单膝跪地,蹲在他的身侧。

    「放心。他可是皇上,在下还知道分寸。」转个身,他随意地坐在一旁:「让皇上来有两个原因。」

    他拉上被褥,盖上褚风,还说了几声让他别着凉的话。

    「一便是在下想知道,皇上和你,到底有什麽关系,不过看你的神情…」杜构笑了笑:「哎呀,在下都为承乾不值了,看来还真有什麽。」

    眼里滑过一丝不悦,脸上却是笑得张狂。

    「二…你也知道,这承乾和褚宁两人,四掌四腿根本就是天下无敌,打得扶桑人节节败退,在下就想瞅瞅,我们大唐天子亲手…」

    褚风单袖挥起,袖缘打再杜构下颚,啪得一声,身子再次倒地。

    「亲手弑子,还我大唐天下安宁之耀举。」杜构偏着脸,张嘴缓缓说完,不恼不怒,还夸着褚风有力气了。

    乐笑泉在梁顶抿唇,皱眉。

    他没把握打赢这杜构,若此人仍继续待在厢房里,他是不可能将九公子救出。

    低伏於梁上,未过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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