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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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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沉偷偷一笑,把茶杯端到她嘴边。林琅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乖乖接过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还要吗?”颜沉等林琅喝完,平声问道。
“都三杯了,够了。”林琅慌张地看着他,语气略带乞求,怕说了不要又会被他那样喂水。
颜沉点头,拿起茶壶边的一张饼,问:“吃吗?”
“吃不下……”
“我喂你。”说完咬下一口咀嚼起来。
林琅赶紧捂住嘴大叫道:“我吃,我吃。你这人太可恨!”
最后,颜沉一脸胜利地从车里钻了出来。他拉过玉姐,说:“林琅喝了半壶茶,吃了半张饼,没有不舒服,就是情绪有点激动。我们还能休息半个多时辰,你让她小睡一会儿吧。”
一个时辰后队伍在岸边集合,整装待发,先行队已用近百支火把把大桥两岸照得通明,火光像帐篷一样把黑暗挡在了外面。
迎迓之师分成八段过桥,等到林琅这部分时桥面已经晃荡不堪,下方奔流而过的轰隆声又教人心惊胆战。
林琅在车厢里生不如死,幸好在颜沉的淫威之下吃了些东西,就算还是头晕目眩得厉害,但比起白昼好受了许多。
全师平安渡过大河,队伍又休整了一个时辰,待众将士喝过一巡酒后重新出发,等驶上官道行军速度快了起来。
颜沉在玉辂安车中无法入眠,总是转身向后张望,对自己家人十分记挂。将领一路相随,见他忧心忡忡,便找了些浑话糙话逗他发笑。
将领名叫甘茹,魏人,西周上卿,三十五岁,还未崭露头角,名字不被世人皆知。但经过颜沉半天的观察,觉得他是善于隐忍之人,只要等到一个恰当的机会,必定大放异彩。
夜色漫长,颜沉毫无倦意,便拉住甘茹询问许多王城的事。对此甘茹对答如流,像特意背过一样。就这样,他们一直畅聊到天亮。
今日的天气仍旧大好,太阳甫一露脸就照得颜沉眯起眼睛。甘茹见状,立刻命人把玉辂安车四面的深色帷幔垂下。
车里顿时阴凉下来,颜沉仍望着日出的方向发呆。他记得过了大河往南走二十公里就能到洛阳,可为何此时日头的方向偏南呢?
甘茹回答说,队伍是沿着官道走,官道虽然不是笔直,但比抄近路还是要快些。
对此颜沉身有体会,车马走上官道之后健步如飞,所以更加颠簸。颜沉怕林琅身体受不住,几次要求甘茹放慢速度,均未果,因为王命不可违,必须在今日午时之前到达。
越靠近王城天气就越凉爽,道路两旁光秃秃的平地逐渐被茂盛的植被覆盖起来。这是颜沉最爱看的景色,虽不及沃城到垣城那段景观画廊的一半,但对连日奔波已十分疲乏的颜沉来说,现在就是洗心洗尘的时刻。
要是林琅在身边陪着自己就更好了。
颜沉如此想着,叫来一小将教他去询问林琅的情况,同时转告玉姐把车厢的帘帐全部撩开,让林琅看一看外面的美景身心就会舒畅些。
小将领命而去,两盏茶工夫就回来了,说林琅的情况比昨天好得多,虽然胃口还是不佳,但能吃进东西了。
颜沉安下心来,望着路边交错横斜的树木人家渐渐出了神……
忽然甘茹呼喝一声,把颜沉从纷乱的沉思中吼醒。他扭头朝前望去,巍峨的王城就在十里开外了。
颜沉没到过洛阳城,但听自己父亲讲过,洛邑为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适均,廛肆稠密,宫阙之壮丽冠于天下。可眼前这座王城并未给他震撼之感,比之大梁王城都略有欠缺。
颜沉心中的那个疑虑愈加扩大,想喊来甘茹询问,他已驾车奔去前方。
颜沉定睛再看,前方七里处有一排玄色车马,浩浩荡荡,旌旆蔽空。正中伫立一台玉辇王车,高出众师半身,左侧停一辆辂车,载赤色大纛一面,上书“东周公”三字。
东周公姬班出城三里亲迎贤才。将颜沉家眷安排进驿馆后,牵着颜沉的手一路驶入宫城。之后改乘王舆,穿过库门,雉门,路门三道宫门,终于到达路寝內朝。等东周公邀请他升堂入座之后,颜沉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不是应王孙却的邀请,去西周洛阳城的吗?怎么迎接他的是东周公?难怪一路上有诸多可疑之处,原来他被有计划地拐到了东周巩城!
颜沉胸中悲愤汹涌,但己身已入东周宫,前侧又坐着东周公,他疯了才会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于是强忍住奔腾不息的情绪,端出既诚惶诚恐又不失风度的神貌端坐在銮席上。
姬班身穿爵弁礼服,头缠玄色高冠,冠纽贯以玉笄,颏下垂两束长缨。他年过半百,须发却已花白,此时笑得和蔼可亲,把年轻人打量来打量去。
“颜卿。”姬班亲热地叫道,“路途遥远,疲劳困顿了吧。”
面对这般慈祥的老者,颜沉怒气消了一半,但疑惑的阴云仍旧厚重,担心之后还有陷阱,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他前思后想,拱手应道:“下臣未闻大王会出城亲迎,如今仍在惶惑之中,若有冒犯,望乞饶恕。”
姬班捋须浅笑,“没与卿说明是熊悦粗心了,再过一日他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好好责罚他。”
果真是因为那个熊悦!
颜沉低头咬牙,气得两手握成拳头。
姬班见颜沉这副模样,以为当真因此事记恨了熊悦,连忙劝道:“熊悦是心细之人,忘记绝对有缘由,等他回来问清楚便是。寡人听闻你母亲是楚人,熊悦也是楚人,你们血缘相近,又是一双青年才俊,若是能传出一段佳话,将是我国一大幸事。”
东周公说这番话时,颜沉已在心里把熊悦骂了个狗血淋头。等到周王噤声,他抬头粲然一笑,说:“下臣在曲阳时受过子悦兄的厚待,这份情意下臣铭记于心,等子悦兄从曲阳回来定做答谢。”
姬班频频点头,笑得更加灿烂,听到颜沉提了曲阳,倾身问道:“卿到曲阳之前,是不是路经了厉城?”
颜沉眉头一抽,点头道:“是。”
“厉城之攻城战,卿也有参与吧?寡人听闻是因卿的智谋,才让沃公成了这桩大事。”
“下臣不过遵照沃公的吩咐办事,并非出谋划策之人。”颜沉急急作答,后背已渗出一层寒意。
“寡人听闻沃公已归顺魏王姬迟,而且还是卿一手操办的,可有此事?”东周公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尖锐起来。
“有。”
“如此看来实在有趣。不知沃公为何反复无常,是不是对大梁也有了觊觎之心?颜卿,你侍奉沃公许久一定对他十分了解,不如现在就解开寡人这一困惑吧?”
虽然早就料到,但颜沉还是怔住——
这么快东周公就开始逼他择主了。
第52章 挑明
初看东周公姬班; 颜沉以为是个仁慈和善的老者,谁料转眼间就暴露了心思深沉,言语锋芒的真容。对此颜沉暗暗震惊; 告诫自己将情绪再内敛些; 不可渗出一丝一毫。
颜沉自离开沃城后,就与沃公断了君臣连系; 但因别期尚新情意犹在,突然要向人全盘托出; 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更何况这新主本不是他决意侍奉的。
姬班见颜沉坐姿拘谨; 问道:“卿是在顾及旧主情面,所以不肯说?”
“非也。”颜沉气定神闲地说,“厉城在沃地盘踞已久; 倚仗地处偏僻,城池牢固,向来不服魏王管束。魏先王封沃公到此,就吩咐过要将厉城铲除。沃公绸缪许久; 到近日才找到时机,终将此害荡平。此举对两任魏王来说,均乃忠义之举。”
姬班哦了一声; 略带嘲讽道:“姬猛封于沃地已有五六载,为一蕞尔小城竟绸缪这么长的时日,让寡人着实惊叹。”
颜沉微微一笑,说:“韩境把魏土一分为二; 沃地位于西边,毗邻西戎,久在化外,所以东西二处虽同为魏土,但风俗迥然,乡民野蛮。沃公领命前来,首先要做的是让沃地教化大行,没想到足足用了四年工夫才初显雏形,所以才多给了厉城四年寿命。”
“寡人听闻沃公近一年里招纳了许多秦国之士,还不拘束两国商贾,使他们频繁越境往来,可有此事?”
“二国相邻,紧则僵,僵则断,断则祸事激发。沃公礼聘秦士,又教商贾往来,既富了民众,又软化了边界,实乃贤明之举。”
“卿对旧主称赞有加,真是忠诚之士,寡人欣慰。但东阳公姬迟篡位一事还未尘埃落定,韩,楚等国似乎有讨伐魏国,匡扶正义之意,卿如何看待呢?”
“比之下臣难道不是大王对此事的看法更重要?”颜沉暗松一口气,终于逮到反守为攻的时机了。
姬班沉吟片刻,大方承认道:“王室不振,已非一日。列国纷争,不殃及到我就行。但自寡人当权以来明白了一件事——天下局势波诡云谲,要想在列强之中抢到一口气,就得时时刻刻了然于心。我保命之余,说不定还能挖到点好处哩。”
东周公说罢顿顿,眼中重新含了笑意,和缓问道:“我周室历经千秋,如今却落入如此田地,卿会不会笑话寡人呢?”
颜沉哪敢笑话,甚至因这段话改变了对东周公的看法,觉得东周公是个良主,留下来侍奉未尝不可。
心中主意已定,刚才的拘谨和疑心全都化为乌有,颜沉立刻拱手,委婉表明了效忠之心。
东周公听罢大喜,让颜沉把銮席拉近一些,拉住他的手畅谈起来。
谁知二人字字投机,銮席越拉越近,手越握越紧,渐渐连时辰都忘了。等颜沉离开王宫,回到林琅他们下榻的馆驿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此馆驿是专为接待王宫贵客,如今颜沉是应东周公邀请而来,身价最贵,于是馆驿的整座后院都腾了出来,让他主仆四人暂住。
颜沉红光满面走入后院,想立即跟林琅分享內朝上的澎湃之事,却在堂屋里遇到忧心忡忡的玉姐和寄生。
“少主,说好的洛阳,怎么我们到巩城了?”寄生噌地站起来就问。
此时万籁俱寂,四下无人,说话不必遮遮掩掩,但声量还需小心控制。
“估计是中了熊悦的奸计。”
颜沉说,一想到熊悦又有些气愤,但转眼就对东周公姬班称赞起来。
“其实我初心就在东周,如今阴差阳错的来了,与东周公聊到这个时辰仍是意犹未尽。看来巩城挺适合我,留下来也无妨。”
“少主,这么大的阴差阳错你就这样忍了?我看他们分明是把你拐骗来的,要是我绝对忍不了!”
“小孩子一边去。”玉姐把寄生推开,一脸难色地看着颜沉,说:“少主你怎么现在才回,林琅一直在哭呢。”
“为什么要哭?难道是想我了?”颜沉说着往堂屋后门走去。
玉姐赶紧跟上,小声说道:“恐怕不是想你,还是在生你的气。”
颜沉叹了一声,步伐加快。
“这两日林琅心情异常低落,身体又非常难受,我怕她冲动之下动起寻死的念头。”玉姐危言耸听道。
“不准乱讲!”颜沉脸色白了一片,小跑起来。
“我可不是乱讲。这两日我看林琅这样,自己的心也非常不安,总感觉……总感觉你们要分——”
“住口!分明是你的胡思乱想,怎不是乱讲了?你自己想想也就罢了,随便说出口就是你不对!”
玉姐被颜沉骂了一顿,闭上嘴不敢随便说话了。
二人终于来到林琅的屋子前,玉姐留在门外,颜沉一人推门进去,发现林琅还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地上,靠着床柱默默垂泪。
颜沉的心登时抽疼,门都没关就冲过去把林琅搂在怀里——
“林琅,我回来了。”
林琅没有听到,隔了好久才动了动,仰起脸非常陌生地看着他。
“林琅,你怎么了?”
颜沉心慌意乱,猛然间觉得玉姐的胡言乱语是真的!
“我怀孕了。”林琅突然说,目光呆呆的。
颜沉轻轻一怔,点头道:“我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
“我想等我们安定下来以后,好好与你说这件事。”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吧。”林琅轻声说,眼神慢慢变得犀利。
颜沉顿时动怒,抱着林琅的肩头推开,严肃道:“我要这个孩子。”
“那为什么装作不知道?看我一个人提心吊胆,痛不欲生你很开心吗!”林琅突然大吼起来,本就没断过线的泪珠哗哗落下,扬起手扇了颜沉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把玉姐惊动了,连忙跑进来看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出去,把门关上。”颜沉冷声命令。林琅力道不小,被扇的地方微微发烫。
颜沉看向林琅,她正无所畏惧地瞪着自己,但明显是强撑的,稍一用力就会垮掉。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可能开心?”他冷声说。
这话又让林琅变了脸,轻轻挑起眉头冷笑道:“不告诉我是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吧。不要孩子?你是贵族,你心里会过意不去。要孩子?以后就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挡在最前面的就是你的家人和家规。到那时,不光是这孩子,就连我,对你来说都是□□烦。”
林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捅进颜沉的心。他无比愤怒,怒火险些烧穿胸膛,张开嘴想怒斥她的绝情之时,突然退缩了——
林琅说的这番话他似乎想过!
就是玉姐告诉他这件事的夜里,当得知林琅怀孕后的瞬间,心中冒出了一模一样的想法!
尽管它们已经沉入心底被忘得干干净净,但在此刻简直比那些捅进心脏的刀子还要让他痛苦欲绝。
“被我说中了。”
林琅看着颜沉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忍不住发出一串嗤笑。
颜沉迎着她嘲讽的目光,突然无比坚定地说:“我要这个孩子。我更要你。”
他说完没再看林琅,起身往屋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拜访巩城的章服介胄,所以不会回来了。我会安排侍女照顾你,你要听玉姐的话,好好安胎养身,不准乱来。”
第53章 奸/情
颜沉以为自家后院已安顿好; 便踏入官场忙碌起来。
最先见的是大宗伯赵迁,此人可谓是巩城事事通,没有不知道的地方和不知道的人物; 任何事情有问必答。今日便由他带领着游历巩都。
巩城过去只是百亩小城; 在姬班分封到此并且自立为王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扩大城郭。先后整整花费了六年工夫; 终于变成如今这座占地千亩的大都城。
“巩地风景秀丽,山林茂密; 鸟兽繁多; 历代都是周王的田猎之所; 所以巩城最初作为周王行宫建设而成。以前的巩城其形小巧,其状精美,其质坚固; 就像林中神女赏心悦目。但寡君称王以后嫌它没半点王姿雄风,于是大兴土木六年才有了现在的模样,而那座行宫就是如今的王宫禁地。”
大宗伯赵迁先邀请颜沉出城,驱车绕巩都一周观看城郭形制; 同时向他介绍巩城历史。
其实赵迁说的这些颜沉儿时就学过,对巩城的向往从来只有它被传说得美轮美奂的奇景。现在终于有幸来到此地,见到了壮美的巩都之后; 发现还是环绕城池的山野绿地更勾人。
“巩都一切按照王都格局建造,坐北朝南,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南北大道为城脊; 把宫城和廛肆分开。”
“我看宫城虽在北,但偏西,把西城角也围了进去。”颜沉说。
他们这时拐过东城墙角,一个巨大的阴影投了下来,颜沉仰起头,看到伫立在城角之上的瞭望塔。
“因为城郭不能再往西边扩大,所以只好把行宫西墙加固成城墙。”大宗伯答道。
“有何典故?”颜沉问。
“卜官说的话,寡君自然是听的。”
城郭转了一圈,赵迁驱车入城。颜沉扭头,留恋地看了远处被清尘笼罩的苍色丘陵。
“巩地可游玩的地方实在太多,等臣带卿把城中人事物认清以后,寡君会匀出时日陪卿出城游玩的。”赵迁看出颜沉的心思,如此说道。
驶入南门,司市官已经按照大宗伯的吩咐在门内等候。司市官登车之后,三人由一般胥役开路,在城中巡绰起来。
午市已开,城中人流稠密,除了南北大道尚有供车马通过的空余,其他的小路巷道已经塞满了庶众和商铺。
颜沉饶有兴致地往路边看,发现每五个摊铺就有一个是买鸟羽的,有的甚至把羽毛艳丽的鸟雀,关在用竹条编成的框子里,摆在地上贩卖。
“那就是竹笼雀吧。”颜沉指着近前的一个摊铺问,声音喜悦。
这家摊铺别出心裁,没有草席没有帮手,只有店主老头一人,手持一根丈八高的老竹竿,老竹竿上钉入数根竹枝长签,长签上挂满了竹笼雀。
司市官见颜沉有兴趣,立刻叫停马车,对那手持竹竿的老头吆喝一声:“鸟叟!拿新的雀儿来看看!”
鸟叟一看是达官大人们,立刻提起竹竿佝偻着跑来。
鸟叟来到车前作势要跪,可颜沉见他衣衫褴褛,白发稀疏,脸上沟壑满布,顿时对这可怜兮兮的老人起了怜悯心,伸手轻轻托了下他的手肘。
“老人家,不必大礼了。把竹笼鸟给我看看吧。”
鸟叟受宠若惊,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颜沉,被司市官一声呵斥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挑了竹竿最顶上的竹笼,颤抖地呈到颜沉眼前,战战兢兢地说:“这是、贱民、今、今晨晨才抓、住的,新鲜、活、活、活蹦乱跳,漂亮!”
竹笼比头大一圈,青色的竹条交错编织,孔眼又大又疏,但只能够鸟头钻出来。颜沉接过竹笼,看到里面的鸟雀果真漂亮至极,跟山海图中的凤凰别无二致,但是非常小巧玲珑,能在掌心起舞。
“它有名字吗?怎么喂食?怎么取出来?取出来会飞走吗?”
颜沉兴致勃勃地看着里面时而振翅,时而跳窜的鸟雀,抱着竹笼的两手已有不愿放还之意。
“名字是……小、小凤、凤凰。”鸟叟说。
“胡扯!绝对是刚编的!”司市官大声吼道,把老人吓得腿一软跪到地上。
颜沉看了凶神恶煞的司市官一眼,对鸟叟说:“小凤凰这个名字挺合适。老人家,我后面的几个问题你也答来听听?”
鸟叟再不敢胡言,老实说道:“贱民今晨才抓到它,也还不知爱吃什么。不过贱民是在梧桐树上找到它的,当时它正在啄食梧桐的嫩芽。”
颜沉点头,叫老人起来,演示怎么把鸟雀从竹笼里取出。
“取出就很简单了,但它现在性子野,取出来肯定会飞走的。”
鸟叟说着把五根干枯的手指插/进孔眼,然后张开五指把孔眼撑大。
小凤凰发现了洞口,展开五彩双翼要冲出去。鸟叟立刻收回手指挡住孔洞,把周围的竹条拢起来,竹笼就此复原。
小凤凰见生机没了,气得叽喳乱叫,更加暴躁地上蹿下跳,朱色的鸟喙在孔眼里到处啄弄,把颜沉的手掌啄出了几粒小洞。
颜沉却更加开心了,因为小凤凰张开的羽翼比合上时要艳丽夺目得多,而且它的啼叫声格外悦耳,跟女子撒娇一样。
如果连生气都这般可爱,等变温顺了是不是会绽开羽翼,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呢?不管能不能,把小凤凰给林琅解闷再好不过了。
颜沉如此想着,笑眯眯地把竹笼放在腿上,一边掏钱一边问:“老人家,小凤凰怎么卖?”
“在下已经帮卿付过了。”大宗伯在旁边突然说道。
“啊?赵兄,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卿目不转睛盯着竹笼的时候。”
赵迁大笑两声,拍了下车厢要司市官继续走,然后又对颜沉说:“卿不必觉得困扰,这是寡君的吩咐,命令在下让卿在巩城里吃好玩好。”
巩城地广,与大梁相当,人口也差不离,地形却要错综复杂些,但大致的格局中原诸国都是如此这般,所以把城中各巷道巡游完后颜沉几乎全部记了下来。
此时已近黄昏,与司市官分别后赵迁邀请颜沉去自己府上,称已备下酒宴,还邀请了太宰商伯和太史石狐。
赵迁以为颜沉会想先回馆驿看看,因为听闻他宠爱的美妾这几日身体不适,迹象跟怀孕神似。而且一路上只要没人说话,颜沉就会看着竹笼雀陷入沉思,正如现在一样。
赵迁察言观色,认定颜沉有折返之意,所以悄悄命令车夫调转望城南而走,哪知颜沉这时抬起头,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宗伯赵迁的府邸在城东南。颜沉随赵迁刚进府邸大门不久,从旁跑来一小童,手里抱着个鼓当当的麻布小口袋。
赵迁将布口袋接过,解开袋口的绳子给颜沉看,里面全是嫩黄嫩黄的叶芽。
“在下已经为卿准备好了。”赵迁恭敬地说
“这是什么?”
赵迁眯眼一笑,说:“梧桐的嫩芽啊。”
颜沉恍然大悟,大喜道:“赵兄简直心思细腻,在下替小凤凰谢过了!”说着就想用手去拈嫩芽。
可赵迁却把口袋收了回去,仰头望着西方,缓声说:“凤凰神灵也,喜美丽之人。如果由一位美丽的女子亲手喂它,说不定一路的不愉快都会消解呢?”
赵迁望的方向就是驿馆的位置,颜沉登时心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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