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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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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判会用业镜判断此人所言是否属实。
  “人做一事,心皆自知;既已自知,即心有此事;心有此事,即心有此事之象,故一照而毕现也。心无是事,即无是象。”
  顾寒声听了直皱眉,顿觉自己手下这一帮人都是吃干饭的,他自动忽略了阎王这一番胡说八道,避重就轻道:“孤有何德何能,能化为一颗阴阳石?”
  非重要场合,他不轻易把“孤”的自称请出来压人一头,他一般这么说的时候,只传达了一个信息,事态很严重。阎王冷汗齐茬往外冒,立即明白了顾寒声的未竟之言,腿肚子都哆嗦了——
  上古阴阳石乃九州始祖一魂所化,长年累月镇在昆山天池池底,用以调和阴阳两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此番,业镜乃金石镜,金石属阳刚之气,过于锋锐,而夭园属阴,这两厢阴阳相冲,夭园就危在旦夕了。夭园一完,甭说他这条小命,就是整个冥府,恐怕都得去陪葬,搞不好,连天地都会换个颜色,万事万物都得重新来过。
  顾寒声眼看阎王脸色白过一遭,似乎业已明白自己说过什么混账话,才面沉似水道:“地府暂时按兵不动,十天之后,等我消息。”
  待顾寒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阎王才站起来。
  他想起许多年前,这位州长初继任的时候,初涉冥府公事,磕磕绊绊、举步维艰,不服挑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今时过境迁,眼下这位九州长,处理任何事物都游刃有余,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间不容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料想这大概就是老州长的良苦用心了罢。
  但一直到现在,九州界内不臣服的部落依然数不胜数,倒不是不服这位九州长的风云手段,而是不服他的出身——
  至今,没有人知道顾寒声的来历身份,这是九州界最大的谜,他非出自正统,因而为人诟病。
  顾寒声再次现身的地点,乃昆山天池。
  他长身悬在天池之上,上臂平举,掌心向下悬在腰腹间,自掌心猛然迸出三股水色细丝,呈螺旋交叉,极速俯冲向下,直逼水面。
  逸出天池水面的小股阴阳气息如同瞬间被冷冻一般,原地凝固为不成形状的霜,悬在水面上。整个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池心向池周,逐圈上冻,似乎只有浅浅一层,薄如蝉翼,然而只是这一点动静,已经将顾寒声额角的冷汗逼了出来。
  细看时,他胸腹间的呼吸起伏业已消失,刚渗出额角的汗淌过脸颊,眨眼成冰,周身仿似裹在一层冰壳里。昆山之巅,风大如许,他的衣袂岿然不动。
  待冰层逐渐扩散至整个水面,顾寒声才深吸一口气,不知对谁说了一声:“诸位前辈,叨扰了。”
  随后,他双臂往上一抬,只听一声脆如裂帛的破水声,冰层自水面分离,颤颤悠悠地浮在距离水面寸许的位置,旋即一片银光闪过,偌大的冰面骤缩为一个长近半尺的梭形纺锤,悬在顾寒声面前。
  是了,天池水乃圣人魂魄攒聚凝结而成,至阴至阳两气又全被至寒阴阳石镇在池底,水体里自然空无一物,阴阳不属,只需稍加改造,成镜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洛阳被琥珀池里的手拉了一把,等在睁开眼时,他人跟个吊死鬼似的,趴伏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上,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没有红衣女鬼,也没有黑影。
  办公桌上的那道焦黑的印记还在,地面上一片水渍,他养的那几只王八都四脚朝天滚在地上,奄奄一息得离死不远了。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想起来去给手机充满电,链接充电线的时候,见鬼似的发现手机里的电竟然是满格的。时至今日,他身上发生什么都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然后,向来不知道冷笑是哪种笑法儿的洛少爷,冷笑了一下。
  手机上有六个未接来电,每个电话间隔一小时,都是顾寒声打过来的。一看到顾寒声的名字,洛阳眨眨眼睛,一下就想起了他的人。
  讲句心里话,顾寒声这人么,跟东南西北风似的,十分不着调,但也许他在夭园被那道闪电刺激傻了,那时候看见他的背影,竟然还能读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来。
  洛阳猛地发现自己似乎……青天白日的,在想男人思春么?!
  “……”
  不过撇开这一层不算,那四个人在夭园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洛阳听到了他和顾寒声的名字,除此之外,他还知道,这四人说的话,叫中国话。
  那只把他拉回来的手的主人是谁?不过不论是谁,都一定是个有慈悲心的美人,洛阳心想。
  对了,洛阳忽然记起来,那几个人说,他,洛阳,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出去踏青也能指着韭菜叫小麦闹笑话,腐败到骨子里的富二代,可能是少主转世。
  熊孩子默默地给自己加了一堆戏,然后寂寞如雪地摇摇头,弯下腰去收拾一地狼藉,突然在地上的镜子里发现,他毁容了。他右侧脸颊上,自额角沿发际线向下一直到耳屏前,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尚未结痂,这一爪子,真正是鬼挠出来的。
  然后他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模样看上去其实挺帅。
  他把王八翻过身来,一柄素白纸扇不知从哪里掉出来,砸在他脚下。
  扇面上空无一物,十二扇骨上刻有细条纹,灰白色调,隐隐有山林清气。
  触手温润,在最外侧扇骨的最下方,细细地刻了几个字——青云扇。
  洛阳执扇在手,几乎一瞬间,原本格外浮躁的心立时冷了下来。
  那扇子里似乎有个耿介持中、刚正不阿的老夫子,耳提面命地给他上贵族少爷素养教育课:“你还当自己今年八岁么?你能再长一个脑袋出来吗?你要是没有那能耐再长出一个脑袋,能不能把你那肩膀上那个球里吃喝玩乐泡美人的念头给我往外倒一倒,好腾出一个地方去想些正经事?老天爷赏你一双手,就是叫你拿去美甲的?”
  这口气,怎么跟他姥爷一摸一样。
  洛阳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样一把扇子,料想是什么人来他办公室的时候不小心丢在这里的,待会儿出去登个失物招领就行了。
  他抱着箱子转身欲走,不料那柄扇子自己跳了起来,像个怕被家长丢弃的小孩子一样,紧紧跟在他屁股后头。扇子精在他身后左看右看,似乎在对比左右衣服的口袋哪个更温暖舒适适宜扇类居住。它对比来对比去,最后,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这两边的小口袋,一跃,跳进了洛阳连帽衫后的大帽子里,这才消停了。
  洛阳:“……”
  这年头,还能有一件不成精的正常东西吗?!他是不是因为太作,被流放到了异度空间了啊?
  开车回到家里,稀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今儿换程回掌勺,没看见顾寒声的人影。活宝似乎被谁罚站了,正一脸痴呆地贴着墙角乖乖地站着,那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委屈指数爆表,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洛阳丢了手里的箱子,调高嗓门喊了它一声:“宝儿!”
  活宝被吓了一跳,瓜子脸猛地转过来,浑身狠狠地战栗了一下,才从呆若木鸡的静止状态里缓过来。然后,洛阳看见活宝,双腿交替,人模人样地走了过来。
  长了这么大,头一次知道袋鼠居然还能“一二一”。
  洛阳不知所措地眨眨眼,“你把活宝怎么了?”
  程回轻飘飘地:“姓顾的在客厅看鬼片儿,非要拉着活宝一起看。”
  洛阳今日被红衣女鬼和娃娃脸强势安利了一波“地府夭园一日游”,还被迫偷听到了许多不成章句的细碎墙角,心里本来就是拒绝的,还有一些些不痛快,只是找不到一个出口发作一番,眼下一听到顾寒声又枉顾“它鼠”意愿地放肆胡来,瞬间小宇宙爆炸,冷声冷气道:“姓顾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程回个贱人事不关己地用锅铲指指书房,“我把他赶书房看去了。”
  踩了别人一脚,还给自己身上抹了一把金,洛阳心说这个也不什么好鸟。
  他憋着一肚子内伤,极不冷静地一脚踹开书房门——
  对面墙上,投影的画面正趴着一个红衣女鬼,该女鬼一脸血地从浴缸里爬出来,眼珠翻白,正面着门口,鬼气森森地说:“去死吧!”话音将落,浴缸上迸出许多裂纹,霍然破裂,缸里的水鲜红似血。
  书房内的家庭影院十分先进,显示屏像素分辨率逼近国内一线影院IMAX屏,音响是环绕立体声,看恐怖片的效果当得起一声“身临其境”。
  洛阳一下就想起了快要吧自己埋进去的血池,心脏猛地一窒,一天涓滴未尽的虚胃开始作祟,胃液混合胆汁一起往外翻,他一弯腰,“哇”地吐了。
  顾寒声一回头,立即回手关了投影仪,一手扶着沙发背跳过来,强行把他搀到外面走廊里,一手在他脊背上上下顺,“难怪你程哥把我踢书房来了。”
  洛阳攒了一天的恐惧到得眼下,被这个画面一激,全都跳了出来。他看着脚下铺着的枣红色地毯,本能地闭眼睛,全身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似乎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一整天都有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奇遇”,并且似乎都拜这人所赐。
  他抓着顾寒声的胳膊站稳,当时真是盛气凌人,气得恨不能原地爆炸,但他一抬头,立时发现顾寒声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好,嘴唇发青,并且他握着他胳膊的地方,也是一片冰冷,顿时舌头打结,脱口而出:“你自己也不禁吓,还看鬼片。”
  然后他说完,就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看看鬼片陶冶陶冶高尚道德情操,培养培养影视文学素养,跟你丫有半毛钱关系。
  顾寒声一眼就看见他额角那条长血痕,皱眉道:“辞个职还辞得破了相怎的?”
  洛阳就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贱人贱,他真是个外貌协会的骨灰级会员,美人蹙眉来嘘寒问暖,天大的不是都可以一笔勾销,他一时色迷心窍,说:“传说我可能是个什么什么少主,我对别的也没太大兴趣,我就问你一句话,倘若我真是少主,跟你搞对象,是不是算老子和儿子乱伦啊?”
  顾寒声:“……”
  洛阳忽然不笑了,一点一点凑过来,至彼此呼吸可闻。他舔舔嘴角,小心翼翼地在顾寒声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蓦地心里发凉,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莫名其妙地晕了。
  顾寒声一手抄住他,抿抿嘴角,心情略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强行剧透,非父子文


第14章 四岳
  顾寒声安顿好洛阳,右手在他额角至发际线轻轻一抓,乌黑的鬼气幽幽冒出来,顷刻蒸发。起身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在洛阳脸上招呼了一巴掌,心说混帐东西,成天好吃好喝伺候你,就是为了让你泡我的?
  但到底没舍得真打,就轻轻摸了一把。
  他替洛阳盖好被子,一眼看到他的魂魄上,在心口的位置,三毒之气的印记还剩下一个浅浅的痕迹。这是洛阳在尘世间的第十世轮回。第一世,洛阳心口的三毒印嫣红发黑,每轮回一世,三毒印就要浅一点,到第十世,已经浅得只有个朦胧的影子了。
  但还不够,倘若这一世他的魂魄没能尽数洗涤干净,那么这七百年来的所有一切都不啻于一场竹篮打水,毫无意义可言。
  在他的六魂七魄中,外来三魂精力充沛,洛阳自己本身的三魂七魄也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不再如此前那样昏昏入睡。沉睡的魂魄一旦稍趋复苏,就会渐渐脱离他的控制,难怪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察知洛阳的具体位置。
  要出门的时候,一缕淡淡的异香顿生,清幽似有痕迹。
  顾寒声一手做诀,那缕异香瞬间凝成一线,在洛阳房间的天花板上自发写出一行字——洛阳,夭园,王茗,玖归。
  他心里微沉,闪身到书房里,忍不住骂了声天爷。
  书房里,屏幕上的女鬼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周荒山。
  水脉断尽的荒山上依旧光秃一片,而原先连绵不断的山脊上十分突兀地横插着一柄板斧,一斧斩断了山势起伏走势,自板斧斩断处,山气外泄,断口赭红,已经开始有毒虫顺着断口向山体内爬行。
  程回:“山脉也断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顾寒声没吭气儿,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半晌才幽幽地长吐了口气,顷刻间换了一副脸色,愁容满面:“郁闷死算了。”
  程回颇有诚意地“呵呵”冷笑两声,全当顾寒声在放屁,丝毫没往心里去——顾寒声刚上任那一百年,混得最为稀烂的时候,三界六道被有心人煽动,几乎要拧成一股绳合起来造他的反,他满身是伤地躲在昆仑山上避风头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眼下风平浪静、万事向好,这时候他倒开始长吁短叹地发起愁来,只有一个解释,他攒了一肚子牢骚亟待发泄,至于这些牢骚来自于何处,多半都是从洛阳那儿来的。顾寒声他么,纯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里那个太监的扮演者。
  顾寒声:“你们四岳的例会什么时候碰头?”
  程回是九州界唯一一位山川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是天下名山大川的一把手,自然是四岳的头,“明天,怎么,你要微服私访?”
  顾寒声:“东岳手里有一把昆吾刀,我借来用一用。”
  “友情提示,你明天多准备一张脸皮。东岳的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没两样,”他顿了一下,谨慎措辞,“这臭老头当年带头造你的反,至今都不太服你。”
  “怕怎的?不服我的老鬼还少么?”顾寒声一掀眼皮,表情淡淡的,语调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洛阳的魂魄也渐渐开始复苏了,但其余三魂还下落不明。他脸上那条伤你看见没,鬼爪挠出来的,四鬼把他魂魄抓去逛夭园了,我估计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上了当……哎你说这帮孙子,最近智商见长啊。”
  “声东击西、虚虚实实这一套把戏,你都陪他们玩儿了七八回了,总有一回能蒙对。”程回心里一动,“夭园?你借昆吾刀,是预备切一面追魂镜么?”
  顾寒声:“嗯……你通知四岳多准备两个位子,我打算带洛阳一起去见见世面。”
  第二天一大早,程回先走,顾寒声去叫洛阳起床。
  洛阳一睁眼,气愤道:“你太有毒了,我不就亲了你一下么,至于把我打晕么!不起!不出门!”
  顾寒声就喜欢对付爱耍无赖的人,君子能动手绝不动口,撸袖子掀他被子。洛阳压根儿没防备,惊了一下,但并不急于夺回被子。好嘛,熊孩子就穿条内裤,裸睡的,这会儿大大方方地晾在顾寒声眼皮子底下,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他,只差一声令下就要扑上来了。
  顾寒声脸色顿时十分好看,内伤颇重,心说这模样,九州的储君,满脑子的“男娼女盗”,像话么。
  一时气急攻心,口不择言:“还想不想跟我搞对象了?”
  洛阳一呆,随后眼珠子狡黠地一转,生怕顾寒声会收回这句话,立马蹦了一个字:“想!”
  接下来动作十分利索地穿衣服,套头衫刚套到脖子上,两条胳膊还缠在内衬里,就跟盖章似的又在顾寒声脸上亲了一口沾了个便宜,这才脚踩弹簧,蹦下床去卫生间了。
  顾寒声没能躲开,他一巴掌批自己脸上,心说这身卖得可真他妈廉价。
  四岳的例会每三个月一次,与会人员自四岳往下,大到城隍、社公,小到山长、土地,但凡手下管着几号人几亩地的,都不能缺席。
  会议地点在南岳、北岳、东岳、西岳最中心的位置,叫钧天部。
  洛阳前脚刚出卫生间,顾寒声冷不丁攥住他的手腕,说了句:“闭眼。”
  他们一直在上升,一直到云层都浮在脚下,红日就悬在头顶,天空蓝成一片,洛阳耳边才渐渐没有了风声,一睁开眼,面前一扇金钉红漆大门,上书气势恢宏的三个字——钧天部。
  也不知是不是金和红这个西红柿炒鸡蛋的搭配色太刺眼了还是别的原因,洛阳下意识闭了下眼,努力抻脖子东张西望,试图避开这扇大门。
  顾寒声:“怎么,你还有熟人?”
  洛阳摇头,煞有介事地,“连个VIP通道都没有,差评!”
  顾寒声:“……”
  其时,钧天部里座无虚席,程回用密语传声给顾寒声,两拨人马在人堆里碰了个头。
  程回脸上愠色十足,冷声道:“东岳这糟老头,给你准备了个下马威。”
  顾寒声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却原来就是最高处的云台上,只备了四岳和山川长五把椅子。这就是个公然挑衅最高领导人的简单案例。
  “这还值得你生这么大气,”顾寒声对此付之一笑,不做计较,他指指洛阳,“赶明儿叫洛阳写个夭园的游园日记,来给你乐一乐,他的小学日记已经承包了我近一个月的笑点,我认为娱乐效果还不错。”
  洛阳、程回:“……”
  东岳是个年近八旬的老汉,这老汉对于先主有一腔纯正不染杂尘的愚忠。
  七百年前,老州长死得蹊跷,新州长来历不明,这老汉针尖儿大的心眼儿里抠抠嗖嗖地就装了一件事,查明老州长的死因。他联合四岳,曾一度将顾寒声逼到在九州无立锥之地。之后,程回大发脾气,跟东岳来了一场足以撕破脸的较量,才把这老顽固重新逼回东岳辖地。再后来,顾寒声的九州令大行天下,震慑力十足之后,就再没有人敢以身试法了。
  这事儿在顾寒声这儿能过去,在洛阳那儿就不行,他有时候就有那么点儿斤斤计较的小脾气,既然说是下马威,那就进一步证明顾寒声肯定比这帮人来头大,先忽略他和顾寒声这一出算不算父子乱伦,从小到大,但凡他身边的人受了这等窝囊气,洛阳就得兴风作浪一番。
  这种小脾气眼下突然发作,洛阳冷不丁地甩开顾寒声的手,走到云台上那四个老头入席的位置,板着脸居高临下地说:“往里面让一个。”
  四岳四张嘴异口同声道:“放肆!”
  洛阳扶着椅背,俯身弯腰,近距离逼视离他最近一个老头的眼睛,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往、里、面、让、一、个。”
  那个小老头惊愕之下,袍袖鼓风,一掌一挥而出。
  顾寒声立即要出手相救,但他指尖的劲力就没能弹出去——
  洛阳掌上青光一闪,多出一把扇子,不偏不倚地横在老头和洛阳之间,格住了老头那一击。
  台上的一干僚属怀着千百不同的心态,看台上寥寥几个上司风起云涌。
  程回刚想发声调停,顾寒声一抬手拦了他一把,抬手给自己化出一张椅子往里一靠,饶有兴趣道:“让他胡闹,看他能闹出多大动静。”
  程回似有所觉:“这扇子是……”
  顾寒声点点头,又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程回接着看。
  四岳向来自持德高望重,眼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当着一干手下的面怼了一招,登时都怒了。四人不约而同地出掌来袭,洛阳一看这阵仗,先不说腿软没软,斤斤计较的小脾气先猛地暴涨十倍,横得连与此辈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他扶着椅背借力空翻,结果那四掌中有一掌拐了个弯,尾随而至、穷追不舍。洛阳想也不想地屈膝矮身,肩膀上一疼,只堪堪躲过了半掌,忽听得耳边金石碰撞声,细眼看时,原来是他方才为保持身体平衡,矮身时候胳膊往前挥动的幅度过大,把青云扇抛了出去,与其余的三掌撞了个针尖对麦芒。三掌消弭于无形,而纸扇面上连颗灰尘都没有留下。
  青云扇威力大振,绕了个弯,仍回到原主人的手中。
  洛阳眼睛一亮,心道宝贝!
  四岳齐茬震惊了,当中以东岳的表情最滑稽,脸颊通红,鼻孔张大,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光芒,是个十足的“红猫警长”。
  台下的议论也混杂成一片,指手画脚的大有人在,场面十分混乱。
  顾寒声悠哉悠哉地翘了会儿二郎腿,看差不多了,适时开口道:“洛阳初出茅庐,日后需要几位提携帮衬的地方还很多,先替他谢过诸位手下留情。”
  这一番话说出来,东岳断无再挑衅之理了,洛阳只见最远那一侧的老头隐忍怒气,不情不愿挪动尊臀,往那头让了个座。同时,四岳心里不约而同地起疑——跟顾寒声同来的小子是谁?为何还有日后提携帮衬一说?这是要辅佐储君的意思?
  顾寒声起身扫了洛阳一眼,嘴角微翘,施施然走到空出来的位置上准备坐,洛阳一把拉住他衣袖,扯着他往外走,一边火上浇油道:“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料想老先生久不入尘世,也必不清楚,在晚辈家乡,一把座椅,不承二主,”他停下来,回头,特别礼貌地一笑,“况且这等世面,本少爷没兴趣,告辞。”
  “不承二主”,这分明是说来讽刺他的!
  东岳浑身一震,哑口无言。
  顾寒声也是一惊,洛阳这句话,到底是就事论事碰巧的,还是含沙射影故意的。
  他微一用力,洛阳就回过头来,脸拉很长:“你就会跟我窝里横。”
  顾寒声慢条斯理道:“我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
  洛阳“呵呵”假笑:“我是泰坦尼克号吗你肚子里撑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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