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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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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年来,过去的种种越来越像一场大梦,每当想起来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却不想邕州本地人都还记得她,要立她的像在刘小妹的身边陪祀。在邕州时候的秀秀年纪幼小,并没有为邕州本地人做什么大的贡献,只是爱屋及乌,当地人感念徐平给那里带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感情移到了秀秀身上。
  见秀秀不说话,燕肃叹道:“小娘子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在邕谅路那里的人眼里面,可是有如神明。他们要立庙,让你在刘小娘子身边陪祀呢。范使君的奏章里,说起刘小娘子的种种灵迹,经常就有你跟在身边。”
  秀秀苦笑:“我一个普通民女,又哪里是什么神明了。”
  “神明本是人心,得了人心,各种神迹自然就会出来。圣人神道设教,借的也是神明教化,又岂是真的要从神明那里得到什么福报?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在邕州的神祇秀秀小娘子,也确实跟你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就是。”
  这些大道理秀秀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在邕州的那些日子是很开心的,虽然一个人有些孤独,经常会想家,但总是无忧无虑地长大。直到刘小妹姐姐在自己身边突然故去,忽然间一下子什么都变了,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大。
  刘小妹的去世跟秀秀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在她的心里,总觉得刘小妹是为了救自己,才不幸失去了生命,就像自己的心里一根刺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情已经慢慢变淡,秀秀以为终究有一天会从自己心里消失。今天燕肃提起,才觉得自己心里仍仍隐隐作疼。有的记忆,哪怕是千百世,也是抹之不去的。
  见秀秀突然沉默下来,燕肃知道引起了她的心事,不再说话,只是连连摇头感叹。
  子不曰怪力乱神,敬而远之,对读圣贤书的士大夫来说,对神明持的是一种俯视的态度。为我所用的为神,能够导民向善的为神,否则就为鬼,为怪,敢现身出来就持剑去斩,民间祭祀就是淫祀,必须严厉禁止。
  潮州有鳄鱼食人,韩愈写《鳄鱼文》,警告鳄鱼离开自己治下。到陈尧佐,直接改写《戮鳄鱼文》,把鳄鱼捕了全县的人吃掉。
  需要了,神明可以创造出来,不需要,再是传得活灵活现,也可以一下抹掉。自太祖时候起对佛道便是持的这种态度,受周世宗灭佛的影响,他曾经想把佛教在自己的治下全部抹除。只是佛教乖巧,主动向朝廷靠拢,帮着巩固政权在下层人民中的统治,才又慢慢发展起来。直到真宗需要借助天书,来掩盖自己在对契丹和党项两次战事中的不如意,佛道两教才又迎来蓬勃发展的时期。
  徐平最早为刘小妹建庙,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当时并没有深思。到了范讽主政邕谅路,就开始主动去推动,借助这一个人造神明,巩固朝廷的统治。
  刘小妹最后几年一直跟在徐平身边,而正是在徐平手里,打掉了当地传承数百年的土酋,括土为丁。范讽选择刘小妹,并不是随意做出的决定。
  邕谅路虽然是唐时故土,现在却是新辟,即使邕州以前在朝廷治下,实际上大量羁縻州还是在化外。新辟之地,除了各种朝廷官员机构的加强,思想上的笼络也是重要的统治手段。所谓神道设教,朝廷所立正神正是教化的重要手段。
  秀秀只是恰逢其会,种种神迹,自然会有当地官府有意宣扬,越传越神。余靖主政太平州,这里面的道理自然无比清楚,所以才会主动向朝廷请封。
  不过秀秀总是有些迷茫,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到了这一步,自己在邕州,可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时的日子总是平平淡淡,平平淡淡地一下就过了六年多。没想到离开一年多了,自己竟然也开始享受人间烟火了?
  (备注:小姐是当时对身份卑微女子的一种称呼,如歌妓、婢女、宫女、侍妾等等,并没有贬意,但绝少用来称呼真正靠特殊生意维生的女性。使用范围,实际跟那些成年了依然用师师、惜奴、柔儿、春桃这种名字的女性大致重合。秀秀是乳名,大了之后父母和徐平一家可以这样叫她,别人是不好这么叫她的。)


第138章 翻唱新声
  “怎么会这样?每次都是你,都是你那里掉的!”盼盼嘟着嘴,不停地跺脚,埋怨身边的苏颂。脸扭过去,看也不看他。
  苏颂不停地搓手,看看盼盼,看看徐平,手足无措。
  徐平笑道:“小孩子家,心眼儿小。没事,你等她过一会,自己就忘了。”
  “我才不会忘呢!没有这个人,我怎么会输!”
  盼盼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苏颂。只是她的小脸如同粉团一样,想做个凶恶的样子,别人眼里看着却怎么也不像。
  见苏颂在那里发窘,燕肃等人都一起拥回了凉亭里,偷偷忍着笑。心里面还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站在苏颂的那个位子上,要不然这丫头就要针对自己了。
  盼盼是徐平的心头肉,又正是这个年纪,那是一点委屈受不得。一个孩子,别人怎么跟她计较?要说苏颂踢得并不错,要怪只能怪他的位置不对,别人失误盼盼看不到,苏颂出一点错都看在她眼里。
  徐平扶着盼盼道:“去,去跟秀秀姐姐玩去,我跟哥哥有事情要做。”
  盼盼嘟着嘴,翘起鼻子,忍着无限委屈,跟秀秀到一边去了。今天她可是记住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半大小子,笨手笨脚的,害自己踢个毽子也输。
  徐平拉着苏颂的手,向凉亭里走去。盼盼的气就是一阵风,一转眼就没了。她这个年纪,一心只是玩,又哪里有什么真的气生。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走到后园,对徐平行礼:“郡侯,外面一个柳七官人,前几天到过府上的,说是有事求见。”
  柳三变是留名后世的人物,徐平前世语文课上还学过几首他的词呢,要不是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名声差得太远,也会结交一下。他主动来访,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想了想,徐平也懒得再到前面的花厅去见客,对下人道:“你去带着柳七来后园凉亭,我在这里等他。”
  下人应声诺,转身去了。
  牵着苏颂到了凉亭,徐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女娇生惯养,不知礼节,你不要向心里去。小孩家没记性,过一会她自己都不记得刚才的事。”
  苏颂急忙行礼:“待制如此说,晚生如何受得起?惹得千金生气,确实是我的不是。晚生笨手笨脚,害得她玩游戏输了。”
  徐平看苏颂的样子,这番话真心实意,没有丝毫作伪,不由摇了摇头。盼盼小孩子心性,输子之后乱怪人,怎么苏颂这孩子还真认了?
  燕肃等人本来还想借着此事调戏苏颂几句,见他一副严肃表情,反而开不了口。
  等了一会,下人才带着柳三变来到后园,后面跟着怀抱铁琵琶的一个妇人,用黑纱遮着面。现在天上的太阳太过毒辣,女人家爱惜容颜,用块黑纱遮挡阳光是很常见的事情,大家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柳三变巴巴地带人来找徐平,不知是个什么意。
  到了凉亭里,柳三变向徐平和燕肃见过了礼,对徐平道:“待制,抱铁琵琶的这一位是柳八娘,陕西路华州人氏。她自幼唱曲,熟悉胡风,犹擅铁琵琶,唱壮词。下官自那一日弹破琵琶无法为待制的《破阵子》制曲,回去之后念念不忘,特意去寻了柳八娘来,终于把旧曲翻为新声。今日特意到府上来,为待制演唱一番。”
  徐平一愣:“当时不过偶尔戏作,哪里值得你花如此功夫?”
  柳三变恭声答道:“下官自幼混迹烟花柳巷,好的就是填词作曲。有一词不能成调,便就寝食难安,必要制新调出来。”
  徐平在官场浸淫多年,看柳三变的神情就知道他有事求自己,什么制不出曲来就睡不着觉,不过是借口而已。这都是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
  见一边抱着琵琶的柳八娘气质沉稳,站在那里身体笔直,全不似一般的歌妓如风摆柳的身姿,徐平道:“这亭里子没有阳光,娘子何不取下黑纱来?”
  柳八娘道:“禀待制官人,奴家年前破了相,看在诸位官人眼里不雅。”
  听了这话,徐平不由笑道:“娘子把我等看成什么人?你若是唱得好,哪个会在意你的容貌?尽管把这些心思去了,专心唱曲就好!”
  柳八娘也不做作,听了徐平的话,把罩在脸上的黑纱取了下来。
  见柳八娘脸上的一道伤疤从眼睛中间划下,面相已破,容貌全毁,对妇人家确实是大幸。不过柳八娘没有小儿女的矫情,反而多了一分英气。
  徐平道:“怎么你成了这个样子?我的眼里倒是没什么,只是怕你心里不好受。”
  “奴家心里已经习惯了。”
  “既然如此,那就安心唱曲。”
  说完,徐平转身坐下。到了石凳跟前,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柳八娘:“刚才说你是哪里人氏?华州?”
  “不错,奴家自幼在华州长大。”
  “那我问你,有两个人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张源,一个叫吴克侠,都是华州天圣二年的贡举人,当年殿试落第。华州是小州,每年贡士人数不多,想来在当地还是有些名气的。我与他们两个有一面之缘,一直记着。”
  柳八娘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道:“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两个人。他们当年进士落第回到州里,听人说得了一大笔钱财,却不事生产,也不买房买地,整日里只管招些好气任侠的人物饮酒作乐。折腾了两年,听说放弃了举业,相伴到与党项相邻的沿边几州,要建功立业。只是现在太平时候,哪个官人会让他们胡来?也没什么结果。”
  徐平点点头:“是他们了,看来与我心中想的不错。”
  张源和吴克侠,当年徐平就觉得这两人不寻常,尤其是张源当年临别的时候口占的那一首诗,徐平一直记在心里。这首诗在他前世印象里虽然是无名氏所作,但能够流传后世,又是这样一首有大气魄的作品,怎么可能真地籍籍无名?
  过了这么多年,徐平把自己前世的印象一点一点地拼起来,才想清楚这两个人是谁。党项反宋,传说中是有两个落第的人跑到那里,一个叫张元,一个叫吴昊,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两个人了。
  张源不必说,名字只是改了一个同音字,吴昊只怕就是吴克侠改的名。他们要引起党项的注意,故意改了这样犯李元昊讳的名字。
  现在的陕西路转运使苏耆,是太平兴国五年状元苏易简的儿子,前宰相王旦的女婿,王素的大舅子。本来应该中进士,结果搞错到了诸科去,当时的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他分辨,一边的宰相王旦避嫌却不说话,结果进士丢了。反来招试学士院,赐的进士出身,一路做到了沿边三路的转运使,为官资序跟徐平相差不多。
  有同年王素这一层关系在,徐平可以写信给他提醒一下张吴二人,不过依苏耆文人的性子,一心只想安定,未必会当一回事。
  徐平也不在意,既然想起来了,提醒一下是本分。至于起不起作用,也就任由事情自然发展了。到了今天,徐平还真不相信张源和吴克侠两人能起多么大的作用。党项不会信任这么两个人是一,徐平自信自己能够压住这两个人是二。两世为人,一路从进士小官做到现在,徐平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也就不好意思在官场上混了。
  再者说,两个州进士,无端端地徐平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招来为官,就以两人历史上偷偷出境入敌国,卖身求荣的作派,徐平可没有那个心思。他们要作死,这一世还是去作死好了,到时自己成全他们就是。
  见徐平不再问话,柳八娘在凉亭边上的一张石凳上落座,告了罪,轻先琵琶。
  柳三变从怀里掏出一副铁绰板,轻轻一打,配上他那副落魄的样子,倒也真像那么一回事。只是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明显不如红牙小板来得熟练。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柳八娘的声音高亢,又带着一丝丝沙哑,唱起来别有一种味道,甚是豪气。
  后世记下来的词,把和声和叠拍都已经去了,与真正的唱词有距离。徐平也没有想到这词唱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听着听着,竟然真地感觉回到了在邕州时铁骑纵横的时候。当时他带兵作战,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并没有闲暇去感受心情。现在听柳八娘唱词,配上铮铮作响的铁琵琶,清脆震耳的铁绰板,别是一番滋味。
  一曲唱罢,众人哄然叫好,徐平这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有想到,刚才的感觉,竟然真地觉得这首词是自己写的一样,徐平不禁哑然失笑。好歹也是一等进士,读书写文这么多年了,怎么能把别人的词当自己的呢?看来以后真要在诗词上下下功夫,这样记自己事迹,果然有一种不同的感情。
  见柳三变和柳八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徐平拊掌:“八娘子好琵琶,好歌喉!这词经八娘一唱,竟像是活了一样,有了自己的魂!”


第139章 柳三变求官
  摸了摸身上,徐平取出三枚银钱赏给柳八娘:“几枚钱八娘子拿去,闲来买点果子吃。刚才辛苦,且闲坐看茶。”
  如今是有身份的人了,经常遇到要给赏钱的情况,徐平嫌带其他东西太麻烦,便就让徐昌换了金银钱自己随身带着。看着好看,带着也方便,价值也不显寒酸。
  柳八娘此生还没有见过银钱,初时见徐平递几个钱过来,心里还不屑,堂堂郡侯听曲竟然就给歌者几个铜钱,太过可笑。待到把钱接在手里,颜色不对,份量更加不对,才知道富贵人家,不是自己所能忖度的。
  把银钱收起来,柳八娘起身谢过。
  柳三变瞅着这个机会,对徐平道:“待制,八娘子年前遇到了点困厄,欠了宅店务的店钱药钱。如今店里主管找了个闲汉,天天跟在八娘子身边。日常酒楼客店唱曲得的赏钱,都入这闲汉的手,也不知道债还了多少,还剩多少,日子过得着实辛苦。”
  对一个三司副使来说,这是极小的事情,徐平也没有兴趣问柳八娘事情的具体经过,只是道:“放宽心,一会我给三司衙门写个手札,欠的店钱药钱全免了就是。你若是没有去处,以后也尽可以住在店里,不用给店钱。”
  柳八娘起身行礼:“待制大恩,奴家感念在心。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账目清楚,让我还钱我没有话说。倒是有一件事,想请待制,想请待制——”
  徐平见她又说愿意还钱,又说还有其他事情求自己,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心里有些不快。人最怕贪得无厌,唱支曲子而已,徐平所给的赏赐已经不少,跟三司的纠葛也就此一笔勾销,还不满足,就有些过了。
  见柳八娘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徐平的脸色不知不觉就沉了下来,道:“有什么事情八娘子尽管说,能不能帮你,我自会斟酌。”
  柳八娘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徐平,沉声道:“这事情本来难以启齿,但我不甘心白白受辱,更加做不到忍气吞声!今日说出来,请待制主持公道!”
  徐平微微有些诧异,莫非柳八娘并不是想要更多的赏赐?点了点头,对柳八娘说道:“八娘子尽管说来听听,我在朝廷为官,主持公道自然是应该的。”
  “那一日,因为天气炎热,我便打了井水,在房里擦洗身子……”
  即然下了决心,柳八娘干脆豁了出去。把那天刘二怎么骗进自己房里,事情怎么发生,刘二步步紧逼,意图为非作歹,最后被赶来的小厮无意撞破,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就连最后柳三变赶到,无奈暂且把事情按下,也都讲得清楚。
  徐平静静听完,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见柳八娘话说完了,情绪却引起来,在那里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徐平道:“八娘子放宽心,京城首善之区,清平世界,怎么可能让贼人逍遥法外?你只管回到店里坐等,事情总会有个交待。”
  事涉三司和开封府,若是上心,徐平还是有办法的。
  知开封府程琳虽然是徐平的老上司,两人的关系其实一般,说起来程琳还受过徐平的牵累。不过这种小事情,也麻烦不到程琳头上去,现任的开封府推官吴遵路和韩琦,徐平还是说得上话的。尤其是韩琦,可是徐平的同年,关系不比别人。
  官员的差遣才是权责所在,这个年代的人对差遣比对官职看得更重。徐平是极少见的进士出身,官和职能跟差遣对应起来的人,大多数的中下层官员,都是以小官担当重任。就如范仲淹,他的本官才是员外郎,身份都在那一个天章阁待制上。
  差遣一般来说没有明确的品级,但习惯上,还是有高下之分。在官员眼里,差遣可以分为十二等。宰相第一,两府执政第二,两制之上为第三,徐平所任的三司副使和司马池的御史知杂同为第四等,三司判官和转运使同级为第五等,之后是提点刑狱第六,知州第七,通判第八,知县第九,州里的幕职官第十,令录十一,判司簿尉排在最后,为最底层的第十二位。
  同在第四等,实际上御史知杂能排到这个位置跟御史地位超然,台宪纠查百官有关,可以破格使用仪仗,出行多数官员都要避让,又提高了这个官位的地位。真正的实权,别说是御史知杂,三司副使比很多两制以上的官员都大得多。
  官场上徐平的那个永宁郡侯其实没有用处,龙图阁待制可以让他直接与皇帝赵祯接触,这是极大的特权。而对于其他官员,三司盐铁副使这个身份就重了。
  不说徐平跟开封府官员的私下关系,仅仅是盐铁副使出面说话,开封府衙就必须重视。徐平托付下去的案子,开封府必须要有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答复回来。
  柳三变能够让柳八娘尽心尽力地与自己一起制新曲,说动她的就是徐平这个盐铁副使的差遣。只要徐平愿意,就可以把刘二送到牢里去。
  世人常说权贵,实际上在这个年代,权比贵好用得多。徐平现在是真正的大权在手,不说别的,满朝官员的俸禄发放都在他手里管着呢。
  柳八娘知道徐平是大官,但大到什么程度她并没有概念,能不能让刘二受到应有的惩罚,更加心里没底。听了徐平的话,犹犹豫豫。
  徐平也没法向一个歌女解释,也没有必要向他解释,不管柳八娘,对一边的柳三变道:“耆卿,借一步说话。”
  柳三变暗暗吸一口气,随着徐平到了凉亭的一边。
  看着柳三变,鬓边的发头已经花白,整日脂粉堆里耳鬓厮磨,也磨不掉他脸上的风尘色。徐平到了嘴边的重话,不知不觉又咽了回去。
  官场政治上,此时的柳三变在徐平眼里不值一提,一句话可以让他飞腾达,一句话也可以让他跌入深渊。这次柳三变找柳八娘来,手段实在是粗劣不堪,但两人地位差得太远,这种粗劣而又直接的手段才是最有效的。
  这毕竟是传名后世,流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篇章的一代才子,在徐平的眼里,柳三变的地位还是比他在其他同时代的人的眼里重得多。
  斟酌了一下措词,徐平道:“柳七,事情既然是你撞破,你便应该帮着八娘子申明开封府。开封府如何断案,可以另说。你怎么能够诓八娘子来我府上唱曲?对一个弱女子用这种手段,如何对得起你的进士出身?对得起你身上的官袍?”
  柳三变满脸惶恐,向徐平拱手:“待制说的对。不过——”说到这里,柳三变苦笑,摇了摇头。“一是我官位低微,当时店里主人和小厮都向着那个闲汉,没有人证物证,报到开封府里还不是自取其辱吗?再一个,徐待制,我们都是开封城里人,我为白衣时的名声你自然知道,开封府里的人有成见,如何肯信我的话?我比不了待制少年时,弱冠就有张相公赏识,年纪幼小就高中进士。就凭这一点,开封府上下就不能驳你的面子。唉,真心为了八娘子着想,也是带她到你这里来才是帮她。”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当年落第只图口舌痛快,现在知道厉害了?白衣卿相原是唐朝时指刚登第的进士,什么时候填词作曲的也敢这么自称了?年少时轻狂无状,到老来,这账少不了就要一点一点还清楚。
  柳三变出身官宦世家,上代叔伯和自己这一代兄弟好几个进士,在他的心里,也是极希望中进士做大官的。当然,最好是又做大官,又不耽误自己做青楼柳巷的风流才子。世上哪有这种好事?李后主以帝王之尊也不能把两头都占了。
  年少时轻狂,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视天下的读书人都如无物,觉得没一个比得上自己。直到科场蹉跎,柳三变的这股狂劲才慢慢消磨了去。如今他也有了进士的出身了,再想上进,以前在士林欠下的债就要慢慢还了。
  都是开封人,柳三变倒还乖巧,知道跟徐平拉老乡关系。不过徐平脑子清醒,不会被人奉承两句就昏了头。凭着开封府乡贡出身,本地官府确实会给徐平面子,日常节令聚会,请不到徐平,也会请他的父亲徐正去,作为乡里耆老。但开封府到底不是一般的地方官府,让他们真正重视,还是因为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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