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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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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榨,才会向周边的不毛之地去扩张。没有什么原因,只因为这样才可以获得最大的利润,而付出的成本最小。
  月亮不等太阳落山就已经探出了头,这个时候已经到半天了,洒下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大地,遮掩住了满天的星光。
  一边做针线的秀秀偶尔抬起头,看徐平看着窗外怔怔地出神,一动也不动。
  把针线放下,秀秀轻声道:“官人,你在想什么呢?愣愣的样子有些吓人。”
  徐平回过神来,把手里的书信放下,对秀秀道:“瞎想,不是瞎想,怎么能够想得如此出神?对了,秀秀,朝廷已经有敕命下来,敕封刘小妹为灵显夫人,圣上还手书了庙额,要送到邕州去呢。”
  “刘小妹姐姐是个苦命的人,活了一世,都是想着别人,从没享过福。她若是成为神明,护佑一方,必然是个好神明,邕州那里的人有福气。”
  徐平笑道:“我听邕州的人说,她每次显灵,都有一个丫头跟在后边,庙里一样有金身,一样受香火供奉。人人都说,那个小丫头就是你。”
  秀秀自己也笑:“都是乡下人瞎附会罢了,我一个牛羊司牧子的女儿,也就是跟在官人身边几年,又没有什么见识,怎么就能受香火了?”
  “刘小妹的出身,又比你高到哪里去?如果真地有天庭,如果真地会封神,必然是最不讲究出身的。唉——”
  “官人怎么叹气?神明就是神明,怎么会讲究出身。”
  “正是因为如此,又不讲究出身,还专门找好人来封神,简直完美。这样完美的事情哪里会存在天地间?所以啊,天庭终究是不存在,只是人的美好愿望罢了。”
  徐平叹了口气,是啊,以自己经历,没有资格怀疑神明的存在。但是,如果神明都是如此完美,那怎么可能存在呢?世间,只有不完美的才能永恒。
  秀秀笑着摇头,又拿起了针线,口中道:“官人总是跟我说这些听不懂的话,你明明知道我见识有限。邕州的人附会我,还不是我因为我随在官人身边?官人是朝廷里的大臣,没人敢随便乱议论,只好攀到我的身上了。”
  徐平看着秀秀,脸上带着微笑:“你若是见识有限,面对这种事,又怎么会有一笑置之的气度?若是如此,我倒是希望世间的人都像你这样见识有限了。”
  秀秀带着笑,只是摇头,她早过了不懂事的年纪,真地能淡然处之了。
  见秀秀又开始做针线,徐平道:“你也不用一天到晚忙个不休,这是我生病,你到府里来帮忙的,做与不做,也没哪个敢说你,也没哪个有资格说你。”
  秀秀把针线又放下,看着徐平,过了一会,嫣然一笑:“我不做点活计,闲着又能做什么呢?以前在官人身边,年纪小,不懂事,只是玩,这就当补回来了。”
  此时的秀秀是自由身,这次到徐平身边是念主仆旧情,过来帮忙的。虽然徐家一样给她算着工钱,而且跟徐昌一样是拿的最高一档,但终究不是雇她来。不管她做什么,无论张三娘和林素娘,都说不了一句重话。
  很久很久,徐平都没有与秀秀这样说过话了。离开邕州,秀秀就变得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家里住了一年,性格才又开朗了一些。
  徐平看着秀秀,问她:“秀秀,你说邕州那里的百姓,真地会感激我吗?”
  “那是当然,就是在邕州的时候,平常出去,百姓们也当官人神明一般。”
  徐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在那里为官,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手里握着呢,他们怕还不及,怎么敢说我的坏话?”
  秀秀“噗嗤”一笑:“官人这是装傻了?朝廷立国六十多年,你听说哪个官员离任的时候,百姓冒雨挑着灯笼给照路的?几百年来,只怕也只有官人一个。以前听说哪个官员走的时候,乡里父老拦着不让离开,就是了不得的好官了。像官人这样,离开得匆忙,拦不住又来不及,雨夜送你走的——”
  说到这里,秀秀想起当年的往事,不由有些出神。
  官声好到一定地步了,离任的时候会有乡里父老拦住不让离去,一般来说,朝廷会照顾多留一任。张士逊就曾经有这样的经历,是仕途上极重要的履历。


第145章 三不朽
  这一世,如果说还有一件事足以让徐平自傲,觉得不枉一生,便是自己离开邕州的时候,那一个雨夜。数十里山路,连绵的灯笼照亮了他的归途,是对他在邕州六年辛苦的最好回报。世间最难得的是人心,得了人心,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
  与离开的那一夜相比,什么平定叛乱,开疆拓土,反而不重要了。
  如果没有那一夜的经历,徐平回到京城之后或许就不会如此小心,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一个失误给百姓造成无数苦难。
  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说,“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徐平在邕州,平定了治下诸蛮叛乱,消除了广源州的隐患,破交趾,擒敌酋,献于君王前,算是立功。只是交趾小国,当时祸患不显,算不得大功。而在治下括土为丁,广施教化,变化外之地如中原,可算立德。只是局限于邕州之地,虽然这德是公德不是私德,依然影响有限。
  但这一州一地之功德,给徐平带来的,是对自己这一生的清醒认识。
  却外敌,平内乱,在边蛮之地,有这种功勋的人并不少,比如丁谓。丁谓在夔州路五年,因为做得太好,没有人可以代替,满朝都觉得对不住他,让他举人自代。丁谓也不客气,举荐能吏薛颜代替自己,回京之后从此一飞冲天。徐平超越丁谓的,恰恰就是离开的时候,满州百姓雨夜相送。他比丁谓强的,就是得人心。
  想起丁谓,徐平就不由苦笑。外边的人说自己什么,多多少少总会传到徐平的耳朵里。说的最多的,只怕就是拿着徐平跟丁谓比了。
  讲良心,徐平怎么能够比得了丁谓?丁谓淳化三年进士,当时排在第四名,他觉得屈才,老大不愿意。太宗说,甲乙丙丁,你姓丁排在第四不是正合适?丁谓这才委委屈屈地谢恩。授官做大理评事,饶州通判,一年多就招回京城,加直史馆。仅仅三年多,就做到了福建路转运使。中进士的第五个年头,就做到了三司判官。
  那个时候转运使不讲究资序,只要被上面看对了眼,再小的官再浅的资历也都可以去做。抛开这一点不讲,徐平可是在邕州做满了两任六年,立下了无数功勋,才有机会回朝。加直史馆还是因为李用和的关系,三司判官也脱不开这个原因。
  跟丁谓比起来,徐平的仕途可以说是坎坷了。拿自己去跟丁谓比,那不是寒碜人家丁谓吗?丁谓坏名声,是很晚的时候了,他做权相也就两年多。在这之前,丁谓一直是能吏的代表,而且诗文也是天下一时之选,徐平什么也都比不上啊!
  淡黄色的灯光洒满屋子,照在一边认真做着针线的秀秀脸上,透着温暖。
  徐平靠在桌子上,看着秀秀,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别人都看着徐平这一年来升迁飞速,想着要不了多少年就要做三司使,就要进两府任执政了。徐平自己却知道,三司使那个位置,哪怕就是带上个“权”字,离着自己也非常遥远。
  三司总管财政,真正从制度上确定下来,始自寇准任三司使时。而到徐平的这个年代,功绩最突出、任职时间最长的三司使,则是丁谓。
  这两个天才人物,影响实在太大了,生于这个时代,徐平只能活在他们的阴影里。
  寇准耿直任性,刚愎自用,争强好胜,虚荣心强,好许愿,对人施恩还一定要让人家领情,而且还被挚友张咏评价为不学无术。张咏自己都是好气任侠的人物了,他说是不学无术,可见寇准在当时人眼里的形象。可以说,读书人所认为的毛病,寇准满身都是。做官还专权跋扈,不但是同僚受不了,无限信任他的皇帝都受不了。
  范仲淹曾经这样说寇准,“左右天子,天下谓之大忠。”皇帝他都要管着,事事听自己的,别说别人了。跟他一起做宰执的,那官当得是个啥滋味,也就可以想了。
  丁谓完全是另一个风格,简单说就是罔上欺下,贪权弄权,排斥异己。别看对人和和气气,朝廷里完全容不下跟自己作对的人。关键是心辣手黑,动不动就要夺人的出身,甚至置人于死地,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消灭你。
  吕夷简弄权,好多人看不顺眼,但跟这两个人比起来,就是个和和气气的老好人。
  人年轻,官升得快了,肯定就会有人拿着去跟这两个人比。一比就坏了,满朝文武官员,是再也不想跟这么样两个人同殿为臣了。别看现在范仲淹等人一说起寇莱公来,都要称赞一声忠臣,保国家社稷,有大功于国,让他们跟寇准一块做官试试?
  无论寇准还是丁谓,做宰相之前的踏板都是三司使,这是徐平面前的一座大山。
  只要朝里的老臣不去,徐平要想接近权力中枢的阻力就是无限大,特别是三司使那个位置。三司掌管国家财政,有大权,殿上又排得有常班奏事,碰上个强硬的,宰相都压不住。吕夷简和王曾,哪个放心让徐平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与其想三司使,还不如去想知制诰呢。知制诰掌外制,做上一段时间转翰林学士掌内制,也到权力中枢了。两制词臣,一是宰执的影响小,皇帝的权威大,而且不接触直接权力,别人也容得下。但词臣这个行当,徐平是真做不来啊,有什么办法?
  徐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去年一上任就重修三司条例,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莽撞了。前些日子注重农事,还想着编农事条例,幸亏没有动手。
  丁谓任三司使的当年,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分别上了《三司新编敕》和《景德农田敕》,好死不死,徐平做的事情又与丁谓撞车。怪不得都过了这么久,关键部分徐平都已经编制好了,新条例中书那里就是卡着不让正式颁行。
  天地良心,那个时候徐平刚回京城上任,怎么会注意当年丁谓干了什么?等到现在遇到阻力了,再去注意这些也就晚了。
  这一两个月,徐平因病休假,从公事里脱出身来,才真正清醒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随着三司新场务和铺子的功绩慢慢显现出来,徐平现在再提出什么意见,就不像以前那么顺利了。有意无意的,宰执那些人都要把徐平压一压。
  徐平靠在桌子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这种处境,他又何苦为场务里的铺子这一件小事,还要把插手其中的权贵名单附在奏章后面?若是以前,自己只要上个奏章事情就定下来了,谁会拦着?现在不行了啊,徐平提什么事情,都有人不同意。
  要想让事情办下来,只能用这种手段作为交换。吕夷简那里必然会把这份名单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作为交换,徐平的意见他就要帮着推行下去。
  古人所说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立言最简单,徐平却偏偏选了最难的立德去做。德不是私德,不是靠修身养性,不是靠做好人。
  所谓德被苍生,立德是要有大恩德于天地间,之为不朽,非神即圣。
  仅仅是推行商品经济,让国家富强起来,尚算不得立德,只能算立功。如徐平这样想着在这个过程中,让每一个人都得到益处,不管得到的益处是大是小,总之不让普通百姓成为这一过程的牺牲品。做到了,才是立德,足以不朽。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以前徐平只是闷着头去做,没有理性地去想一想,现在阻力越来越大了,就不能不想了。
  放下刘沆等三人的来书,徐平提起笔来,迅速写了上报的奏章,把郑戬提供的名单附在后面。把奏章封了,徐平对秀秀道:“秀秀,你把这奏章收着,明天一早让徐昌派人送到三司衙门去,交给判官刘沆。让刘沆、郭谘、郑戬三人用印画押,一起上奏。还有,现在我盐铁副使的印在度支王惟正副使那里,让他帮我用印。”
  秀秀接了奏章,仔细收好。以前在邕州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她做惯的,徐平很多公文都是让他收着,按照吩咐发给相应的人。
  写完奏章,徐平只觉得意犹未尽,把前些日子李觏来的信又取了出来。
  李觏在方城县上任,学着当年徐平在邕州的为政举措,开办营田务开垦荒田,不再招人指射,而是直接由县衙管理。一些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他写信来问,同时也谈了自己在这一过程中的经验,以及自己的看法。
  李觏是饱读诗书的人,说起对经典的学习和理解,满天下的读书人都算上,他也是数得着的。一些以前徐平觉得困惑的问题,李觏反而能有自己的见解。


第146章 立言之志
  天下之财有数,不在官则在民,这是网住徐平的一个魔咒。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从劳动可以创造财富入手,然后才是商业交换可以让财富增殖。
  然而,财富是什么,这个问题必须先要明确地回答。前世徐平上政治课,很多概念都是小时候便就从课本里学习,一年年学下去,一点点加深理解。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间就把很多复杂的学术概念溶入到了思想里,成为一种本能。
  但是,真要向没有系统学习过的人解释这些概念,便就茫然不知所措。在前世说起劳动创造财富,很多人都认为理所当然,不需要解释,这个年代却是不行。
  天生万物以养人,一切都是来自于上天,怎么可能由人创造出来呢?中国人尤其是读书人,不怎么信神,但却相信上天,相信天命。
  先秦显学儒墨两家,墨子讲天鬼,孔子讲对神敬而远之,传统上都不是把天和神看作无所不能的人格化的宗教意义上的神。《尚书》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把天心与民心联系,到孟子,更进一步以民意代天心。但不管怎样,那无所不在的天都是在那里的,只是任人打扮罢了。
  李觏从儒家经典出发,认为礼就是人的本能欲望,首先是食物满足人的生存,然后是男女繁衍后代自然而然的情欲,所谓食色性也。
  这给徐平打开了一扇门,只要说明了人的基本需求,那么,满足人的需求的种种便就是财富。而这种财富,劳动是可以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理论基础,最大的危险就是走到了孟子一派的对立面。告子说人性无善无不善,食与色是人的本性,孟子正是通过反驳告子这一观点,提出了性善论。
  李觏极端讨厌孟子,甚至会为了徐平抄前世的一首打油诗,千里迢迢跑到邕州去求学,便就是在理论基础上与孟子思想的根本冲突。
  荀子倒是主张性恶论,说“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正是因为食色是人的本性,所以争夺、残贼、淫欲也是人的本性,应对人本性恶而不让其做恶,便要起礼仪,制法度。
  这既是法家思想的来源,要压制百姓的本性欲望,满足君主的欲望,所以制严法,用酷刑,让治下百姓不得不顺从,不得不以天下所有奉君王一人。同时也是儒家纲常伦理的思想来源,因为人性本是恶,所以要立纲常,树礼仪,压制人恶的本性,一举一动甚至思想都受三纲五常的限制,直至存天理,灭人欲。
  孟子即使在儒家那里,地位也一直不高,直到韩愈《原道》正式提出道统论,把孟子视为孔子之后得道统的惟一一人。到徐平这个年代,所谓道学家,都是尊孟子一派的,道学本就是道统的意思。而非道学的,则大多都贬低孟子。
  对大部分人来说,非孟即尊荀,历史上这两派思想斗争的极端表现便就是党争。
  王安石尊孟,孟子的地位真正意义上的上升,思想列为经典,就是在他手里神宗时候发端的。司马光非孟尊荀,讲三纲五常,思想根源上就与王安石势不两立。
  讽刺的是,非孟最卖力的就是李觏,但历史上正是他的思想成为王安石变法的先导。富国强兵,正是李觏极力鼓吹的。
  两宋的思想斗争基本都在尊孟非孟之间纠缠,直到朱熹杂和起来,又引佛家思想入儒家,自成一体。朱熹一边说尊孟,一边存天理灭人欲。既然人性本善,又何必去灭人欲呢?实际上,是用孟子的旗,包了荀子的骨头在里面。
  与其说宋后的统治者思想是儒皮法骨,不如说是孟皮荀骨更准确一些。越来越严厉的三纲五常钳制社会,吃人的礼教,思想的根源其实是在荀子的性恶论那里。
  李觏反孟子的性善论,提出礼的本质是人的根本欲望,生存和繁衍,一切都从这里生发开来。但他又不是荀子性恶论一派的,实际上是性朴论,在告子那一边。
  既不属于孟子一派,又不属于荀子一派,那就注定了是小众。
  前世作为后来者,徐平已经对礼教规划一切的社会有了成见,自然不会去支持荀子的思想。不管是法家的严刑酷法,以天下奉一人,还是礼教的立三纲五常,最大限度地限制人的行为和思想,都不是徐平能够接受的。
  徐平看中的就是李觏这性无善无不善,生存和繁衍是人的根本欲望,满足了根本欲望之后还会有更高级的欲望,“礼”就是这些欲望的发扬和限制。这种思想才是徐平前世习惯了的思想,只是他没有李觏那样饱读诗书,经术精通的本事,能够把这种思想融入到主流的儒家思想之中,从而别成一家。
  李觏解决了基本的问题,徐平便就可以完成后面的高级思想建筑。
  对于著书立说,自成一派宣扬思想,徐平一直很谨慎。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对经典一知半解,随便解释,很容易使自己成为士林公敌。一旦到了那一步,也就不要想再有什么作为了,自己又没有丁谓那样根本不在意别人看法的手段。就是有那种本事手段,丁谓还不是一样执掌大权只有两年多。
  现在李觏到了方城,真正开始施政,他的思想才开始发出光来。有这样一个可以算是自己的学生在,徐平可以考虑开始立言,把自己前世的思想带到这个世界来。
  拿起笔来,徐平认真地给李觏写回信。
  第一次,徐平把劳动可以创造财富,劳动效率的提高和劳动工具的使用都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系统的向另一个人提了出来。只要这一点立下来,那么如何提高劳动效率,制出更好的工具,便就成了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有了这一点,给予工匠和科技工作者更高的地位,便就有了理论的根据。
  学问无非物理性命,只要把这一点立起来,那么物理之学便就有了跟性命之学同等重要的地位。从此之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广科学技术,并作为重要国策。
  这也是第一次,徐平对李觏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把自己的这一思想,真正在这个各种学术派系井喷一样出现的年代,打牢基础,使人无可辨驳。
  千年之后,或许不会再有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大行的可能,存在下去的,只能是人性本朴,无善无不善,人的欲望没有邪恶。
  秀秀偶尔抬起头来,看着书桌边的徐平一脸神圣,聚精会神地写着字,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想当初两人刚刚相识的日子,徐平一拿起书本就愁眉苦脸,还请着秀秀监督自己,硬着头皮把那些经典啃了下来,考上了进士。多年过去了,官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有些顽劣的乡村少年,真地做了官,成了她心目中的读书人。
  真宗皇帝在写的劝学诗说,“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在读书人的眼里,这诗俗得不能再俗,从里到外都透着市侩气,远不如颜真卿的那一首,“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皇帝的诗口气仿如市井之徒,颜诗才是励志。
  但这个年代,不正是如此吗?整个国家从里到外,都透着市侩气,皇帝才是真正了解天下的人啊。在秀秀眼里,真宗皇帝说的才是真理,读书人就该有个读书人的样子,自然也就该有读书人应有的回报。
  良田、车马、黄金屋,官人现在都有了,不都是读书读得好赚来的?
  徐平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写着自己前世的见识,并跟这一世的经历和学识结合起来,只觉得一下笔,便就有千言万语,再也停不下来。
  蔗糖务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无所不包的大怪兽,赚了无数钱财,养活数十万的人口?因为组织提高了劳动效率,各种新式农具提高了劳动效率,用同样的劳动量,可以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来。蔗糖务最有价值的,不是蔗糖值钱,而是组织形式,是各种新式农具的巧妙利用。李觏要在方城开营田务,便就要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把蔗糖务的组织学去,新式农具用起来,不能盲目去做。
  而且不仅是要学要用,还要把这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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