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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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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欧阳修召集了当年的钱幕文人在京师的聚会饮宴,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席间回忆起钱惟演的种种好处,有的人不由失声痛哭。
  钱惟演改官随州后,王曙接任河南府长官,就已经变得严厉,众人再没有以前闲散舒适的日子。后来被荐入馆阁,还想着从此又过上了快活日子,没想到来了京城之后却诸事不顺。像欧阳修等人,钱惟演在的时候,待他们这些人如上宾,没有丝毫上司的架子,是以文友相待。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出仕,过的就是无案牍之劳形,往来无白丁的神仙日子,起点实在太高。钱惟演一走,他们的心理落差非常大。
  尤其是欧阳修,自视甚高,结果几次徐平都不给他面子,上次更是当着许多人的面斥责。欧阳修再是表现得洒脱,也只是把心里的失落压到心底深处,不让人看出来而已。那是徐平,不是什么元老重臣,文坛名宿,跟自己也不过差不多大的年纪。又没有半分文采,纯靠着运气比自己早一届登第,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当年都是一起参加省试的,欧阳修因为粗疏,诗赋再次出韵而未过省试。徐平不显山不露水,顺顺当当地一路走到最后。本来只是一甲进士,谁想到天突然放晴,张知白的灵机一动,就此当上了一等进士。从此一骑绝尘,如今两人已是天壤之别。
  梅尧臣见欧阳修眼睛通红,失魂落魄,对他道:“永叔何必做小儿女态,钱思公在随州虽然落魄,殃后朝廷还是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遗憾!”
  蔡襄笑道:“圣俞这话说得不得要领,永叔不但是为钱公伤心,怕也是在自伤身世。当年在洛阳时人人都道他是第一才子,到了京城却处处受挫,难免伤感。”
  梅尧臣冷笑道:“有什么好伤感的!我年过三旬,却几次科场失意,至今没个出身!想人把苏舜钦与我合称‘苏梅’,今年苏舜钦也已经中第,只有我依然失意。你们在馆阁是育材,我在馆阁却只是读书,说起来不是丢死个人!大丈夫岂可因为一时顿挫,便哭哭泣泣自怨自艾,那还有什么出息!”
  尹洙咳嗽一声,道:“圣俞不必这么说,当年在洛阳,钱公最是看重永叔。如今他英年早逝,永叔伤感,也是人之常情。”
  梅尧臣摇了摇头,再不说话,只是喝酒。
  要讲自恃才华,梅尧臣又何尝差于欧阳修?诗文并称,此时梅尧臣的名头已经渐渐有要超过石延年的架势,是文坛最被看好的未来诗坛领袖。却在今年再次落第,还是靠着叔叔梅询,才赖在馆阁不走,等着下一次制科考试的机会。要说不得意,他比欧阳修不得意多了。只是梅尧臣性格刚强偏激,最看不得别人哭哭啼啼。


第185章 路上要小心
  一大早,门外“嘭嘭”的敲门声就把欧阳修吵醒了。
  揉着眼睛走出房门,雇的老仆上来道:“官人,外面有一个司天监的杨官人,说是有事要求见。”
  欧阳修宿醉未醒,只觉得脑袋生疼,一边捏着额头一边道:“什么杨官人?你先带到客厅里上茶,容我洗漱罢了见客。”
  老仆应声诺,转身去了。
  水已经打了过来,欧阳修洗过了,顺手拿起脸盆架上的牙膏牙刷开始刷牙。徐平把这东西试验好了之后,自然就让新场务制作,拿到三司里的铺子里去卖。反正制肥皂有甘油这个副产物,刚好废物利用,无非再加些碳酸钙和薄荷而已。
  京城里的百姓见多识广,追求新潮,几个月的功夫就推广开来,销路很好。欧阳修怎么说也是官员,老百姓都能用得起的东西,他没道理不用。不要说牙膏,有一天偶尔见了卫朴带的近视眼镜,他还特意找到玻璃务去给自己配了一副呢。
  欧阳修只有一个寡母,因为到京城的时间短,还没有接过来,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侍奉。因为住的是官房,花销小,手头便就宽裕。这两天他正在到处寻找,想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等天气稍凉一点接母亲来京,便就算安下家来。
  本来欧阳修还有一个哥哥的,只是素无往来。
  欧阳观还没发达的时候,休掉了前妻,续娶了欧阳修的母亲为妻,所以欧阳修的父亲比他的母亲大了整整三十岁。父亲五十九岁去世的时候,母亲尚未满三十。
  前妻是怀孕离开欧阳家的,后来育有一子,即是欧阳修的大哥,在欧阳观中进士之后曾去认亲。不过欧阳观对这个儿子相当刻薄,根本就不当他是自己家的人,食不饱腹,冷暖不管,就连家里的仆人也时常欺负他。然而欧阳观去世的时候,欧阳修才只有四岁,还是靠着大哥收了父亲的尸骨。两家之后再无往来,欧阳修随着寡母长大。
  最近这些日子听说哥哥在荆州黄陂,做个小吏,也不得意。到底是兄弟手足,那些陈年旧事也都放下了,两人又开始有书信往来,只是瞒着母亲而已。
  人前再是风光,背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刷过牙,人觉得清醒了些,欧阳修才终于想起来今日要起程去西京洛阳。
  急匆匆地穿上公服,欧阳修到了客厅里,见是杨惟德等在那里,忙道:“昨夜同僚聚饮,大醉而归,不觉就睡得过了时辰。劳兄久等,还请恕罪!”
  杨惟德忙起身还礼:“欧阳兄客气,我也只是略坐了一会。”
  寒喧几句,欧阳修道:“我们可是现在就要去永宁侯府上?”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还是越早走越好。这一路上带着刻摆,为免损坏,必然不能走快。走得早一些,免得路上借过宿头尴尬。”
  “有理,那我们这便就动身吧。”
  两人出了欧阳修的小院,见外面一个下人等着,欧阳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来京城未久,尚未置办马匹,这可如何是好?”
  杨惟德挥了挥手,让伴当牵着马先行,自己与欧阳修一起安步当车,等到了大路上,两人再一起雇辆车坐着出城去。
  等到了徐府门外,已经日上三竿,欧阳修看看太阳向杨惟德拱手:“罪过,都是某家一时疏忽,错过了时辰!”
  杨惟德是伎术官,怎么能跟馆阁的官员计较,口中只是说无碍。
  通报了进去,不大一会,府里出来人带着,两人一路走向后园。
  到了凉亭,见徐平和石全彬两人正坐在石桌边讲话,两人忙上去见礼。
  徐平见欧阳修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现在天气炎热,你这个样子,难不成是中暑了?我家里有解暑的药,一会让人取了你们带在身上。”
  欧阳修拱手:“待制惠赐,不敢不领。不过下官不是中暑,是昨夜饮酒,有些宿醉未醒,才看起来缺了些精神。”
  说完,又加了一句:“先前下官在河南府幕府,多蒙钱思公关照,我们当年僚佐受他恩惠不少。如今他已经故去,当年旧人听说我要去洛阳,便聚在一起送行,顺便准备了些祭品,去钱公灵前拜祭一番。此是私情,影响公事,待制恕罪!”
  徐平道:“此是人情世故,你们念旧情又不是坏事,又有什么。只是今天走得晚了,路上要赶得快一些。这位石阁长,随你们一路去。”
  欧阳修和杨惟德上前与石全彬见礼。
  这一年石全彬借着提举三司条例司的机会,到皇宫外面来任事,跟外朝官员接触得多,大家都认识他。此时宫里面是阎文应得势,他内靠着杨太后赏识,外靠着吕夷简和张士逊关照,风头一时无两,无人能与之相抗。
  内侍虽然是皇上身边的人,升迁和官职安排之类却是由枢密院负责,还有一部分权在宣徽院,并不是由皇帝亲自掌管。赵祯其实烦阎文应烦得不行,但一来他本是孝子,不能违背杨太后的意思,二来自己性子软,下不去狠手,三来尊重外朝宰执们的权力,也就只好由着阎文应在宫里面呼风唤雨。
  落了座,下人上了茶来,几人喝了杯茶。
  徐平道:“你们送刻摆去洛阳,有几件事情我要交待,务必谨守!”
  三人一起应诺。
  “第一个,要送的刻摆虽然制的时候就上心,其它的都结实厚重,但到底是里面机关重重,精细得很,路上一定要注意不要磕了碰了,也不要太过颠簸。”
  见三人点头,徐平又道:“第二个,昨天夜里已经与宣德门外的莲花漏对准了时刻,你们切记不许再调。不管这刻摆与洛阳司天监的刻漏对不对得上,差多少,都原样摆在那里,你们照实回来禀报。”
  欧阳修笑道:“待制多虑了。这刻摆如许大我物件,而且听说里面机关众多,我们就是想调,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你们没必要知道,但杨惟德是司天监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杨惟德急忙拱手应诺:“下官一定谨记待制的话,绝不敢轻动!”
  徐平点头:“嗯,你务必记住此点。还有最后一件,这刻摆到了地方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如何安放的,安放时洛阳司天监的刻漏是什么样子,务必要记得清楚。等你们回来之后,要向我详细禀报,最好是写下来,写清楚!”
  时间是很神奇的,在徐平前世,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随时知道准确的钟点,对此已经没有了感觉。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徐平却充分地意识到时间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那是真地相当不方便。
  官员上朝,都是按着司天监从宣德门外钟鼓楼发出的信号,那是半夜,百姓怎么可能也按着这作息时间?不说别的,三司的新场务里,想要规范工作时间就相当不容易。那里是城北,人户本来稀少,宣德门钟鼓发出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那里,用沙漏又太过简陋,计时不准。加上这个年代不可能燃灯工作,那成本三司也负担不起,上工下工便就变得非常麻烦,工钱计算也复杂起来。
  摆钟这种等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影响社会的很多方面,也影响科技发展。
  正是因为重要,徐平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一点纰漏。没有人是神仙,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完备,总有考虑不到的地方,需要用认真的态度去克服。
  徐平看看三人,目光扫来扫去,最后看着欧阳修道:“欧阳修,此次以你为主。”
  欧阳修拱手:“待制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
  “我再说一遍,这次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出了意外,三人多商量,切不可鲁莽行事。从这里到洛阳,虽然只有几百里路,但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地方不但是地理不同,天时也未必相同,出什么事都很正常。你们要做的,就是小心把刻摆原样送到洛阳司天监去,把遇到的一切都记下来,不要自作主张!记住,不要自作主张!”
  见徐平一再强调,欧阳修的心里不由也紧张起来,沉声道:“谨遵待制吩咐!”
  杨惟德和石全彬也一起拱手:“遵待制吩咐!”
  徐平点头:“也不用太过拘谨,小心认真就好。我让三司特制了一辆马车,只要在官道上,应该就不会颠簸。你们与刻摆一起,都安坐车内,不要骑马了。这一路上三人都要在一起,不要分开,回来之后我要听到最详细的回报!”
  欧阳修急忙点头,自己也没马骑啊,要是出门的时候再去借马,还尴尬了呢,坐在车上正好。而且几百里路,还是坐车舒服。
  看看天时不早,徐平觉得该叮嘱的都说过了,才让他们上路。
  石全彬带的有甲士,是专门护送刻摆的,早已经等在徐府的院里。刻摆关系到司天监观天象,涉及到历书节气,涉及到国家仪制,出行规格还是很隆重的。
  (备注:杨惟德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观察超新星并进行了详细记录的人,他称之为“客星”。)


第186章 刻摆错了
  欧阳修爬上马车,小心翼翼地绕过摆在车厢前边的刻摆,在靠椅上坐下,出了一口气道:“为什么把刻摆放在前面,诸多不便。”
  石全彬笑道:“一是放的架子在前边跟车厢相连,这样稳当。再一个,是让我们坐在后面好看紧了,不要一时疏忽。”
  这自是什么理由?只是知道是徐平安排,欧阳修只是摇摇头也不好说什么。
  外面赶车的禀报一声,车厢一动,便开始缓缓前行。
  “哎呀,这是什么?怎么还转起来了?岂不是有些吓人!”
  欧阳修看着头顶上几个扇叶开始慢慢转动,带来丝丝凉风,不由叫了一声。
  石全彬道:“官人莫要惊慌,这是风扇。因为我们这次要运送刻摆,车厢不好敞着透风,为免气闷,便就装了这个。官人莫要小瞧,有了这个,我们路上便舒服许多。”
  车厢里装风扇是徐平提出来的,由车轮带动,车子前进,风扇便就开始旋转。动力连接的地方用的是销式离合器,销子插上便就跟着车轮转,销子拔出就停了。
  达官贵人,特别是妇人家坐车,不喜欢开窗。一是怕被人看破了车里的虚实,再一个要防路上的灰尘,开窗多有不便。这样炎热的天气,在车厢里闷着太过难受,高档一些的车里便就装了这风扇,通风透气。
  这个难也不难,扇叶之类都是竹木制成,极便宜的东西,只有装在里面的轴承是高档货。现在采用钢模挤压热处理之后打磨的方式,轴承的造价也降下来了。
  其实东京城里现在高档一些的马车里也有,不过欧阳修现在的收入只能算是个中等人家,享受不了那些,第一次见不免大惊小怪。
  走不多远,石全彬取了茶酒出来,跟欧阳修和杨惟德饮着说话解闷。
  这一路上是如今天下最繁忙也是戒备最森严的两京驿路,马铺驿站众多,运送刻摆的队伍又有枢密院签发的最紧要的文书,相关人等都是小心伺候。路上并没有丝毫意外,到了第四天上午,便就到了洛阳城外的驿站。
  欧阳修出了口气,对杨惟德道:“先看一看,刻摆是不是完好无损。”
  杨惟德吩咐马车停下,自己到前边把刻摆仔细检查了一番,出了口气:“谢天谢地,完好无损!不枉几天辛苦,终于把东西完好地送到了地方!”
  欧阳修和石全彬听了这话,都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一起下了马车,活动筋骨。
  看着天边的太阳开始慢慢褪去嫣红的颜色,变得发白,又看了看前边不远处的洛阳城,欧阳修道:“时间尚早,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在城外歇了,直接把东西送到地方。”
  大家都想早交了差事,杨惟德和石全彬自然没有意见。
  派了一个卫士骑快马进城通禀,其他人赶着马车继续上路。
  占地广大的洛阳外城已经开始倾颓,外城门连守城门的都没有,城墙也有许多缺口,早已经失去了作用。现在的洛阳城,已经撑不起这么大的规模了。
  外城,内城,最里面是宫城,洛阳的规制基本与开封一样,司天监也一样是位于宫城里,跟其他的衙门在一起。
  到了司天监门外,一个白花苍苍的老官员带了几个学生已经迎在那里,见到欧阳修一行到来,忙上前叙礼。
  叙礼过了,杨惟德对欧阳修和石全彬小声道:“这位秦少监以前也曾在京城司天监任职,年老之后自请来管洛阳监,是司天监的元老。”
  听了这话,两人不由对秦少监的态度尊敬了许多。
  “洛阳女儿面似花,河南大尹头如雪。”白居易的诗虽然写的是唐时故事,到了这个年代其实还是相差不多。西京洛阳城依然是个养年老官员的地方,不但判河南府的一向都是白发苍苍的元老重臣,御史台、国子监和司天监等等衙门,同样用来安置这些退下来的老臣,算是养老之地。
  司天监有司天监的规矩,放刻漏有他们一套自己的仪式。众人行礼如仪,这才由秦少监领着,让人把刻摆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在地上放稳,秦一监对一个司天监学生道:“你上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刻,这刻摆上的时间对也不对。先准备妥当,等过一会到了吉时再搬上去。”
  那学生应声诺,飞跑着去了。
  要不了多久,学生飞跑着回来,向刻摆上显示的数家看了一眼,突然面如土色。
  秦少监沉下脸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莫非有什么不对?”
  “时——时刻不对——”
  “什么时刻不对?说明白些!吞吞吐吐,成什么体统!”
  那学生努力平静下心神,才小心说道:“回少监,这新的刻摆上的时刻,跟上面我们原来刻漏的时刻,对——对不起来!”
  听了这话,欧阳修吃了一惊,急忙道:“怎么会如此?临行前,徐待制特别吩咐我们,行前刻摆与宣德门前的刻漏对过,绝无半分差谬!这一路上我们万分小心,不要说是磕了碰了,就连大的颠簸都没有,怎么会时刻对不上!”
  秦少监看了看欧阳修等人,又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位学生,转身对杨惟德道:“随我来!”
  说完,一手取下官帽,一手提着官袍,快步向观天台上走去。
  见秦少临的一头白发颤颤巍巍,脚步急促,杨惟德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
  欧阳修和石全彬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所措,搓着手在原地转圈子。
  用不了多少时间,秦少监和杨惟德两人从观天台上下来,一起到刻摆面前,盯着上面显示的数字,眉头深锁,都不说话。
  欧阳修上前,小声问杨惟德:“杨兄,时刻果然是不对吗?”
  杨惟德沉声说道:“不对,差了半刻多!”
  “那是不是——”欧阳修使劲压低声音,“这里司天监的刻漏疏于看管,时刻错了呢?不是我信不过这里司天监的人,只是你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
  “我已经问过了秦少监,他虽然年老,却依然保留着在京城司天监的习惯。洛阳司天监一样每天都用圭表校时,且记录明白,绝不会差如此之多!”
  欧阳修急得搓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唉,到底该怎么办?”
  杨惟德紧紧盯着刻摆,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耐心等待正午时分。洛阳司天监的圭表是古器,传承数千年,绝不会有差错!到了正午,用圭表校时,那时候就知道到底是哪个不对,现在急也没用!”
  圭表不但是古人传下来校时的工具,也是国家重要的礼器,了解这些东西是读书人的必修课。欧阳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好拉着石全彬走到一边,不打扰他们。
  此时太阳高高挂在头顶上,晒在身上火辣辣地疼。但所有的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太阳底下,不敢有丝毫懈怠,慢慢等着正午的到来。
  这不仅仅是一个时间准不准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国家礼制,牵扯的问题众多。如果仅仅是刻摆制作不精良,不能精确计时也就罢了,怕的就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徐平牵头,司天监的人员和以前制莲花漏的燕肃参与,这些人的专业知识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制成之后又经过多日校对,绝不会犯低级错误。如果真如杨惟德所说的,洛阳司天监也严守规制,对刻漏时时校对,同样也没有问题。
  两者都没有疏漏,那问题出在哪里,就让人头大了。
  用不了多时间,身上就汗如雨下,欧阳修站在杨惟德身后,连额头的汗都不敢擦一擦,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盯着刻摆上的指针缓缓扫过时刻的刻度条。
  秦少监把衙门里的官吏和学生都招集了起来,从台下的刻摆开始,一步多远站一个人,直到天文台上的刻漏和圭表。单等着正午到来,校对时刻。
  到了午时,秦少监对杨惟德沉声道:“你到上面去,带着人立起圭表。我留在这里看着,到午时钟响,就知道借在哪里了。”
  杨惟德应声诺,抬步上了天文台。
  秦少监让杨惟德去带人立圭表,自然是为了避嫌,以示自己的清白。洛阳司天监到底是他的地方,不让外人看着,总是让人疑心。
  此事非同寻常,知道秦少监的意思,杨惟德也不敢跟他客气。徐平是朝里位高权重的龙图阁待制、三司副使,这次差事不敢有丝马虎,杨惟德不敢出任何纰漏。
  不知不觉间,太阳就划到了中天。站在阳光里的众人已经感觉不到热,只觉得头顶上撒下来的阳光如同针扎在身上,又痛又痒,难受无比。
  欧阳修只觉得自己头发晕,双腿有些摇晃。想起临走前徐平还问自己是不是中暑了,不由嘴角出现一丝苦笑。那个时候没中暑,现在倒是快了。
  突然,秦少监高呼一声:“刻摆上午时已到!”
  “刻摆午时已到!”顷刻之间,嘹亮的声音此起彼伏,传遍了破败的洛阳司天监。
  杨惟德看着圭的影子投在表上,还是在慢慢变短,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果然是刻摆错了!这新制的刻摆,到底错在哪里?”


第187章 时差
  秦少监松了一口气,不管新制的刻摆错在哪里,最少自己没有犯错。人制造的仪器不管是多么精密,都有可能出现错漏,但天上的太阳是永远都不会错的。新制出来的计时仪器,不管看着多么精巧,都要经过天上太阳的检验。那简简单单的圭表,朴实无华,却是检验时间最精准的尺度。
  “啪嗒——”一个硕大的汗珠掉在地上,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杨惟德不敢擦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圭投在表上的影子。他甚至已经失去了感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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