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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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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别人高明啊!我的道理,就是简单,当官的做伪君子,百性留真性情。唯其百姓有真性情,伪君子们才能知民心,才能通道理,才能治天下。觉得我的道理不对,等到你总结出道理来,行于天下,可以用你的道理吗。但不能你没有道理,装神弄鬼,扯什么天条天律来愚弄百姓。”
  “为学者欲出仕,当要知道。什么是这天下的道?天下非一人一家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这就是我们的道。这道要天下人皆知,做官的要牢记于心,时时遵道而行。”
  张载和刘敞慢慢有点明白徐平的意思,道是天下人定下来的,不可改。德是天下人的人心,无处可改。理是守天下的,只要在天下人中通,守住天下,谁的道理都可以用。理最要紧的是通,是人民认可,而不是从哪里弄来什么天条,不问人民认不认自己来。
  张载道:“离京之前,圣上亲书‘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为大内之额,原来如此。”
  “是啊。我禀圣上,不要挂于大内,要挂在学士院和御史台,圣上执意不肯。想来是怕吓着他们吧,读书越多,心中旧鬼没去,倒是多了许多新鬼和天条。”
  总有人不通道理,不按道理做事,公私分不清,穿上公服不好好扮演。扮得不像和演得不真,都是公服里套个小鬼,就由御史台这个阎王殿镇着吧。只要天下的学问,还没有一理贯之,做官的不是每个人通道理,便就把那些巫鬼都弄到御史台和谏院去。他们的嘴是最厉害的,表现欲是最强的,也是最烦人的,给他们充分发挥的舞台。
  天下之道要明明白说出来,让天下的人都知道,知道这个词天天说无数遍,不能不知意思不去做啊。明德就是深入人民当中,在人民中学习,在人民中成长,终有一天你会看见天下,明白天下之德。明德,则就知道做事要通天下之理,且学且行。
  道和理很简单,人人皆知,就看明不明,通不通。徐平前世的道小孩都知道,人民共和国,人民当家作主。理是那九个字,为人民服务、造反有理。道理简单而且明白,当官的把握住这九个字就可以,其他知识都可以问可以学吗,请人顾问吗。比如闹出无数事端的强拆,你为人民服务,人民不同意就造反有理。按照制度该怎么拆怎么拆,该怎么补偿怎么补偿,被拆的觉得不满意,扯个造反的旗子在自己家的屋顶上。写明白自己为什么造反,大家来看,觉得你造反有理,大家一起扯旗子。家里面插着造反的旗,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不违法不犯罪,正常的社会行为,你又何必管他。等到天下一片反旗,自己也该知道拍拍屁股滚蛋了。官谁都可以当,当腻了就回去做老百姓,只要政事合道理。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政府为人民服务是公事,人民造反有理同样是公事。公私要分明,不要公私不分,大家都无所适从。公私分明,不管是官还是民,皆两得其便。政治没有那么神圣,也没有那么严肃,本来就该轻松随便一些。


第105章 各有道理
  读书人都觉得很聪明,比别人明白。其实关于人的学问,到最后就是归于平淡,学到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比别人知道得多。人与自然,农业、商业、工业诸此种种,经验都可以积累,懂得多就是懂得多。关于人的学问则不同,是逐渐去除自我意识,从而在心灵上拥抱全体人民的过程,最后就是化为平凡。
  每个文明都在通自己的理,都有无数的文化成果,不同的文明可以相互借鉴。当你知道、明德、通理,到世界去游历,看别人的书籍,这一个一个文明的果实便如同宝石一般放在那里。你可以一个一个捡起来,回到自己的天下,丰富人民的物质和文化生活,点缀自己文明上方的那一片天空。人民懂道理,事事按道理来,文明就越发璀璨。
  文化是无私的,但也是最自私的。你有道理,则别人的一切成果都无私地给予你,你没有道理,这些成果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不知道哪些是宝石,哪些是砂砾。
  从五四运动起大破旧传统,文化人中巫和鬼的思想一直去不掉,自己的文化也就无法成长。学习洋人的制度、法律、历史等等关于人的学问,就把一些东西拿回来做天条,自己或者做巫师或者装大神,就是不肯通道理。道理最大,制度、法律、管理方法,等等一切,都是从属于道理之下的。有了自己的道理,别人的成果才能为你所用,没有道理就没有用处。强行去用,就是做巫师跳大神,历史已经告诉了后人这是一条绝路。
  道理很简单,就是那么几个字,只看你肯不肯去通。徐平前世那位伟人用了一生去寻找自己拯国救民守天下的道理,最终化为了九个字。他生怕后人忘记了,对政府的要求刻在每一个机关的门口,让你天天看见。对人民的要求,他在生命的最后,自己去做人民的一份子,实践自己的道理。这样的好与坏,别人看在眼里,他也同样看在眼里。好多事情明明那么容易,为什么不使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去改正,去阻止?因为道理最大,道理岂可不通。没了道理,天下是守不住的,走到最后就是一条绝路。
  没有人天生是圣贤,有学习和成长,要在人民之中成长起来。人会说错话,也会做错事,会摔跟头,承认错误不羞耻。同样的,不能把伟人的话当作天条。天命已经不在,不在就是已经不在了,不能去做巫师假装在。只要道理在,其他一切都可改,伟人自己的著作也是一样。他说过的话都可以不做数,但那九个字的道理,谁敢动了,就必须有一套贯穿所有政事得到人民认同的道理,不然小康时代的治世就遥不可及。
  在生命的最后,那位伟人可能看着自己的战友,不管支持自己还是反对自己的,要么行巫要么跳神,也是无奈吧。巫和跳神又有谁比谁高明呢?后来人即使明白,多半也是不想说的,说实话就会被人家认为是骂人,有什么办法?人生于世,本来就有两种活法,做主人做客人,都一样是活。作为一个过客,世间的事不过是一场表演罢了。
  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道理,没有自己的道理,东取一块西取一块是拼不成衣服的。为人民服务,公务员不是人民公仆,因为仆人和主人是不平等的,也是有分别的。领导和干部本身就是人民,是人民的一份子,自己同样是主人的一员。
  守文明之天下,查治乱,辨性情,以此通道理。经济增长,人民过得越来越好,国内没有激烈的矛盾,是查治乱。还要辨性情,国民是什么样的人,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欧洲人从罗马和希腊文明的废墟,发展了性情中的自由、平等、博爱,形成了社会契约论的道理,同时容纳宗教。有契约才有公仆,不是契约论的道理,哪来的人民公仆。纳税人同样,是契约论这个道理下的,你有样学样拿来,是要放弃自己的道理吗?放弃自己的道理,照着别人的道理,要通就要有样学样,学他们的性情,立契约,找上帝。走到最后,你就是不是你,变成了另一种人。不去通理,就是洋巫。一些人口含天宪,给天下的人刻一模子,你要这么活,你要这么想。你们这一些愚昧的人,那落后的文化,没有契约精神,没有这个精神,没有那个精神,听从大巫的启示,从愚昧中醒来吧。
  人民一直在醒着,睡的不是他们。人民只是在等着一个合乎自己的道理,一起按着道理去生活,走向美好的未来。未来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呢。你凭什么规定一个未来,说走到最后就是这个样子?说不定万众一心,走到大同,突然出现一扇大门,所有的人都进入一个神境呢。为什么不可以?不要用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天宪来规定,讲道理。
  不用自己的道理,而用一些手段在国内求治,先秦有无数的例子,这就是治术,用的人就是客卿。商鞅就是秦国的客卿,不能从客卿那里找道理,客卿不用讲道理。法家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只是荀子道理的治术,有了自己的道理,用了可以强国。秦一统,汉代秦后发现天下没道理不行,用儒家补上了道理。儒家就是一个伪字,真实只在典籍里。所以儒家给大汉建的天命就是伪天,自己当真了这天也就没了。
  没有天下人认可的道理,治国者就是客卿,他们用的只是治术而已。统治者要去找自己的道理,找到道理,则世界上所有的治术皆可用。没有道理,一切就只是权变。
  天地之民就是这样,你把天下看作是自己的,则天下之民皆是过客。私天下要想守得住,那就好好待客。客人向主人付出自己的劳动和智慧,享受从主人那里获得的报酬,不满意了换一个主人去做客。你不但把天下看作自己的,还把天下之民看作是自己的,那就对不起了,他们不会心甘情愿地让主人变成自己的主子。主人不让客人走,那总有一天客人就把主人赶走,自己做主人,这就是可怀而卷之。
  人人都可以讲道理,大方写下来你的道是什么,你的理是什么,把这个理于世事中一理贯通,你就是一家。没有道理,何必称家?天地间的某家本来就是指道理的。你说古人的话是那个意思,现在意思可以变了,道德、道理、文化、礼仪,我们都重新定义。人家洋人的话里道德是什么,人家洋人的话里道理是什么,人家洋人的话里文化又是什么,我们按照洋人的来。那又何必呢?直接用洋人的话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口含天宪,让这里的人民去按照你的话来生活,来思考?你们用洋人的话去说话,用洋人的文字去记录,让天下之民留下自己的文明记忆,在这片失去了主人的土地上,等待着他们的道理不行吗?
  天下不一定非要有主人,也可以是无主的,大家都做客人,相安无事,也是一种活法。


第106章 天下一家
  徐平看着手中的落叶,不无感叹地道:“知道、明德、通理,核心在明德。当你能够胸怀天下,以天下之民心去自己心中之天鬼,你就能够去通道理了。因为在你明德的那个时候,你看见了洪荒。看见了祖先怎么从洪荒中披荆斩棘,筚路蓝缕走出来,看见了他们怎么战天、战地、战敌人。看见了他们指天为父,指地为母,天地在,父母在,家不散!”
  “这个时候,你就知道要去通的道理,是天下为一家的道理。我们天下之民,家国天下,国治则有家有天下。国不治,则存家而守,齐小家待成一大家。子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你的道理都是以治国为先。诚意、正心、修身、齐家,那样做的是古君子。时代变了,你的诚意、正心,带不来身修,也带不来齐家。那个时候有天,他们自己在家里就能够明德。天没了,看着典籍坐在书斋里,是不能够明德的。当到天下万民之中,以天下人之心诚己意,正己心,修己身,来扮演一个君子。”
  “天没了,儒家守这天下的办法,就是一个伪字。需要天命便就造一个伪天命,这就是大汉的昭昭天命。伪天命也没了,怎么办呢?还是一个伪字,做伪君子。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为了守这天下,到朝廷里来,穿上公服做伪君子。我们扮演君子,在公事中以君子的道理行事,以齐天下民心。脱下了公服,便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没必要装着端着,明明白白说出来穿公服的那个自己是伪君子。知道了自己是伪君子,也就留下了自己的真性情,有了真性情才是个老百姓啊。天命不在,儒家的伪,便化为世间的伪,这世间处处都透着虚伪。世事什么是真的啊,到处都假。假和尚假道士,假官假民,就连爹妈总是生自己的,教孩子也是按着别人说的来教,而不按着他们的真性情来教。夫妻难道不虚假吗?你守着的那些夫妻相处之道,是自己的真性情吗?天下之民需要真性情,我们这些伪君子,就收天下之伪入朝廷,留真性情于民间。你不认这道理,大大方方说出来自己的道理,看看天下之民喜欢什么道理吗。口含天宪不讲道理,不容别人质疑也不容反对,那就是巫。不敢大声说出来,躲在暗处指指点点,就是鬼。我们不要巫鬼,堂堂正正做人多好。这才是人世间,是小康时代的文明。小康无君子,你说是真君子,把道理说出来,看能不能让天下大同。不要做巫鬼,没道理装有道理。”
  “守天下的道理有很多种,我徐平就是这么个随和性子,知道无法用真性情,到朝廷来治国,而齐天下民心。那就用这六个字,伪君子,真性情。你们找到更好的道理,便就可以抛掉我这个道理,只要天下之民喜欢就好。当你知道、明德、通礼,这些曾经通过的道理,便如同炼过的七色石,就放在那里。你可以走过去拿起来,补到天上。”
  “世间并不是只有一种道理,我给你们讲两个其他的道理。伪天命能不能守住?也可以守住的。建一个天堂,建一个地狱,假装我们这人世只是一瞬间,人终究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找一个神,让他指引人们去天堂的路。神是世间的主人,人人都是神的子民,神爱世人。在神之下,人人都是自由的,都是平等的,都是博爱的,互相爱着神的信众。小康之世,大家有争怎么办?那就立契约。契约写好了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签字画押不得反悔。为什么不能反悔,头顶上有谁呢,不能渎神。谁从这契约里占了便宜,谁吃了亏,是各自的本事,不得埋怨。要有政治来治国,同样立契约,百姓交税,做事的官员都是他们雇来的,是他们的仆人。谁来看住这些官员呢?有人站出来说我来干,又有人站出来说他来,让大家投票,谁的票多谁来看住官员。”
  “这道理通不通呢?通啊,为什么不通。只要有天堂,有地狱,人人想上天堂,不下地狱,道理就通。这个伪会不会成真呢?天知道。或许守过小康之世,大同来临,真地有一个天堂,有一个地狱呢?你如果不当自己是神,凭什么告诉别人一个答案。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够决定,要不要天堂和地狱。没有天的世界,谁也不能决定伪的不能成真。”
  “我们天地之民,就是一把硬骨头,不要外面的天,不要外面的神,不要天堂,不要地狱,要堂堂正正做人,守住人世间。大同,也是我们天地之民人的大同!要鬼,我们的人为巫作伪,要天,我们就立一个伪天命。伪天命没了怎么办?我们自己来做伪君子!人人想求真,但是祖先在上古大同的真,小康之世守不住了,我们这些伪君子,就在朝廷里把天下之伪全收到自己身上来,留下天下之民的真。我们这些伪君子们就是世间最好的演员,这个朝廷就是一个戏台,我们要演得真,给天下演一场好戏。”
  文化是哪里来的?一是诗言志,是人民表达自己的心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自己是演员,自己也是观众。再一个就是来自于政治,这个天下最大的舞台。政治人物就在这个舞台上面,扮演各种角色,人民就是观众。演得好不好,人民会鼓掌欢呼,会唾弃嘲笑。演员不能强迫观众有什么样的感受,则只能尽量演得真,去争取掌声。世间文艺娱乐诸般种种,音乐、舞蹈、戏剧、诗、词、曲、歌、散文、小说各种各样,要么描摹着人民的喜怒哀乐,要么模仿着政治的舞台。在文艺作品中讲人性,宣讲大道理,其实不过只是对政治的模仿。政治中的人性,比文艺作品研究得更深、更透,你看到的人性,其实早已经被政治道理贯穿到政治中去了。天真地以为,自己看到了更深的人性,可以去指导政治了,就是中了巫的毒。政治的人性,在典籍里,在历史里,想看就看得到。
  政治舞台就是天下最好看的戏,人民看得不过瘾,才会去看其他的文艺作品。人民的喜怒哀乐,最常见一个是音乐,一个是体育。有多少文艺作品,能比得过这两种呢?人们想娱乐,看时事,听音乐,看甚至去参加体育比赛,还有闲心才来看文艺的作品。人性和道理都在政治舞台上,各种人性各种道理在各国的舞台上。你还能比那些人性和道理更深刻?所以在文艺作品里探究人性,讲道理,是讨人厌的,越多越讨人厌。
  士大夫是什么人?其实就是一群伪君子。知道是自己是伪君子,明白说出来,不强行端着去装,还能留下真性情,没那么讨厌。明明是伪君子,还要别人说自己是真君子,那就讨人厌了。你作伪,在扮演,强行要观众说自己是真,有多少观众会买账?士大夫们在政治舞台上演着一场戏,这场戏演给人民看,也演给天看,一定要演得真。


第107章 以伪收假
  “当你通了自己的道理,别人的道理便就镶满宝石如花锦秀,那些宝石随手可以拿来用。信神的道理中,他们立契约弭争,我们也可以拿来用。他们是神来监契,所以立下的契就是天条,丝毫不能违背。我们不信神,所以民间立的契,由官来监,由我们这些伪君子来断。凭什么断?凭的是天下民心。你如果不通道理,看着人家以契约为天条,丝毫不能够违背,自己天下契约却可依民意而断,说什么没有契约精神,就是装巫跳大神。通了自己的道理,便就能够懂得别人的道理,知道立契哪里可以学,哪里可以不学。他们立契交税雇人来治理,称治理官为人民公仆理所应当,这不是天条,不要学这个,而是学他们是怎么在自己的道理下治理的,学人家的办法。”
  “儒就是一个伪字,我们学儒的人,就是学怎么扮演好一个伪君子。如果做了伪君子而不自知,以为自己是真君子,那就没有了真性情。没了真性情,世间一切皆假,官是个假官,民是假民,皇帝是个假皇帝。这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假道,假德,假理,风俗礼仪什么都是假的。就连父母祖宗,搞不好也会成了假的。假的不能承祀,怎么办呢?就只能靠着身上的那一点骨血,留住祖宗的传承。你们都听过滴血验亲吧,其实那靠不住的,只要选些人来试一试,便就知道了。假的成不了真的,不是天条,知道其假,找出其中的道理来,才能够在条件合适的时候接着用。滴血验亲不成,总还有更能取真的办法,祖先留下了这一点骨血,总能验出来。世间一切皆假,这点骨血是真的,那就了不得。他们就验自己的血,找到祖宗了便欢呼雀跃,找不到便黯然神伤。一定要骨血作数吗?难道承继的后人就不是后人了?过继的子就是不是子了?收养的孩就不是孩了?以为自己可算是找到了真,那也就有新的假。伪,总好过假,是不是?不承认伪,那就只能想方设法做假。各行各业要找一个祖师爷,在那里供着,自己手艺好不好,叫祖师爷赏不赏饭吃。管仲世之名相,做了娼妇的祖师爷,唐玄宗莫名其妙,做了唱戏的祖师爷。你们说好不好笑?”
  其余的人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回答好笑呢,还是不好笑。道理不同,对世事的理解就不一样。那边好笑的,这边莫名其妙。那边觉得理所当然,这边觉得没有道理,互相不理解。理要通,才能够解啊,自己的理不通,怎么能理解别人呢?
  “朝廷中人做伪君子,惟有收天下之伪于朝廷一身,留下天下的真性情,才算是有天有地。天地相应,其德自现。人人皆知朝廷中的官员,除了那一身公服,就是伪君子。他们用自己的真性情,来观这群伪君子演得好不好。用什么看?用道理看。所以天下人皆知道理,朝廷演得越好,则有德。百姓接受了你这一套道理,这个理在民间,就成礼。我们在朝廷里做伪君子,父母在孩子面前做伪君子,天下人人皆演。我们演得不好,百姓看见了会心一笑,父母演得不好,孩子会心一会,通道理了这就是理解。家国相合,自有天下。”
  “如果朝廷里的伪君子们,不给世间留真性情,不让百姓通道理,有天无地。你以为你不讲道理,拿着儒家经典,你就是儒巫了,百姓面前就口含天宪了?伪君子满口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伪君子,真小人,还不许百姓说你实际上是个小人,那怎么行?你官做得好不好,只在你演得好不好,道德文章,那是公服之外的事。百姓自己可以互相评价你这个人好色好财,你这个人好吃懒做,凭什么不能评价脱下公服的人?不让百姓有真性情,有天无地哪里来的天地应,天地不应哪里来的道德?没有道德哪里来的文化?没文化凭什么教化别人?天地间没有一个道理在,道德、文化哪里会有,教化无从说起。”
  “没道理,没道德,没文化,天下一切就都成了假的。这样的假天下,假皇帝,假官员,假老百姓,过上几百年会怎样?伪君子,装模作样这些办法就臭了,再用天下之民就不认了。那天下有没有不伪的道理?有啊,有争就斗,斗个天翻地覆。天与民争,与民去斗天,地与民争,与民去斗地,人与民争,与民去斗人。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天地是枷锁,脱了这枷锁,带着天地之民建新天地。”
  “这有争就斗的道理,也是能通的。几句话,人民当家作主,朝廷为人民服务,人民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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