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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使手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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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过去很多年了,再提起这件事我已经不会失态,“他过世了,空难……就是飞机失事,我父母都没了。……我跟着我爷爷在美国过了好几年,才搬回来的。”
  “小谢?”
  门边露出pika满是惊异的脸,我朝她点头致意,然后跟老太太解释:“我跟着父母住这边的时候经常让爷爷看病,所以搬回来就过来看看……我就住楼上,都是邻居,您家以后有什么力气活只管开口。”
  嗯,电视里都这么说的。幸好江然不在,不然又要吐槽我会干什么力气活。
  对于纯朴的中国老人而言,有些话说说就可以激起他们热烈的感动回应,老太太果然动容,一边让我进客厅坐一边招呼pika去倒茶。一身家居服的小姑娘先换了衣服梳好头发才出来,她家老爷子倒是不见外,穿个挺随意的毛背心就坐到了客厅里。
  pika家的装修是中式风格,紫檀木沙发雕刻精雅但不太舒服,多宝架上放着瓷器和玉石摆件,墙壁上挂着的国画落款依稀能辨认是神马协会主席一类的字样,紫砂茶杯里泡着茉莉云毫,很香。
  聊天主要是老太太提问,我像小学生一样一一回答,包括这些年去哪里父母过世后如何生活在美国读什么书之类之类。pika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安静地听,我发现她是真的有兴趣了解而不是出于礼貌不能走开,心情有点愉悦。
  那只头顶带着爱马仕标记的小白猫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绕着壁灯旁边的绿植跑了一圈,一跳就上了沙发,在老太太身边盘成一团卧着,看起来好像挺懂事。
  “你在美国念书,怎么不留在那边,又回中国来了?”
  pika的爷爷骤然开口,倒吓了我一跳。这种时候,回答“因为我爱祖国要用外国学来的知识建设祖国”显然是比较刷好感的答案,但我沉默了片刻,还是把那个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因为我爸爸妈妈活着的时候一直在这里,我是他们的儿子……我要回来。”
  也许面前的老人并不能明白,可这是真的。昌平是我唯一的故乡,这里有我从小居住长大的干休所,有爸爸带着我去看龙舟的十三陵水库,有妈妈带我去买衣服买玩具的新世纪商城,虽然他们都不在了,但只有这儿,才算是家。
  老人默默看着我,他的目光告诉我他明白。爷爷年轻时一定是个很英俊的青年,他的小孙女继承了他清晰英气的眉线、深而像是怀有心事的大眼睛和挺耸的鼻梁,这个性格沉默的老人过了一会儿才拍拍我的肩膀:“很好,小谢,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工作,做出一番事业,你父母要是知道,也会觉得安心。”
  我觉得气氛有点太过严肃,正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江然,奇怪,他在上海,离女神仅仅一步之遥,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江然果然怂,近在咫尺居然都不敢迈出那一步。我跟他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出来后时针已经过了九点,本来我也不擅长跟人聊家常,正好趁此机会起身告辞。两位老人把我送到门口,老太太还热情地说李泉家还在小区里,这小胖子交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呵,等我有空吧。
  回到家里,冯姨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和宵夜,我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她眼神异常,虽然这阿姨是家政行业里比较有素质的妇女,但依然改变不了她是个中年妇女的事实,而事多八卦一向是中年妇女这种生物的通病。果然,憋了半个小时,这位妇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去人家家拜访的怎么样?”
  “啊,挺好的。”
  “那女孩的家里人喜欢你吗?”
  “应该挺喜欢的吧。”
  我在人际交往上一向欠缺,只能看出别人摆在脸上的喜欢或者憎恶,至于对方内心如何,实在无从猜测。不过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大概也没什么作伪的必要,脸上表现出喜欢……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冯姨皱着眉看了我一会儿,才道:“喜欢就好,早点睡吧。那个小女孩……哎,阿姨觉得她长得是不错,可看着不像是能干活的料。”
  我有点想笑:“冯姨,都什么年代了还能不能干活——”……
  等等!这妇女是不是想岔了?!
  唉,中年妇女不但爱八卦,还爱瞎琢磨。
  
  【谢微日记2014…3…9】
  
  为了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我以后一定要坚持打车上班!
  今天老板交给我一个项目,关于细胞因子修复受损皮肤的。这个课题从前在美国参与过,但是浅尝辄止,跟我真正想做的研究更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计,看在薪水还不错的份上,只好默默把从前的报告翻出来。
  我有个习惯和大多数人并不相同,那就是对于数学的依赖性。没上大学时,我就阅读过牛顿那本著名的《自然学科之数学原理》,而本科选择数学专业更坚定了我的某些信念,那就是无论任何学科的任何理论,它要立得住脚,就必须在数学上能够建立起一个完美而自洽的模型。这个信念使我后来在细胞工程专业依然对数学有非同寻常的执念。
  曾有不止一个老师说过,我的数学能力远远超出生物专业的需要。甚至在很多时候的实验室里,别的同学通过试验证明某些东西时,我都对着面前的一只烧杯或酒精灯发呆。实际上我不是发呆,而是在头脑中构建一个数学模型,把他们试验的各种元素变为参数依次放进去,进而开始繁复的心算,如果这个模型最后是成立的,那么他们的试验也往往会成功,屡试不爽。
  然而入职谈话中,明教授对我的这种思维有些不以为然,他企图用他几十年的学术研究经验来说服我,的确,我在语言上无法反驳他,可内心里依然坚信我是正确的,最后他没有多费唇舌,而是圆场般说:“这样吧,你把你以前的报告和论文拿给我,我看一下。”
  他补充道:“要中文版的——方便我跟其他高管交流——如果你没时间翻译,可以交给XX让他来。”
  机器猫?我没忍住脱口问出来:“他行么?”
  明教授露出不欲多言的表情,淡淡道:“你是我们这里第一个提出这种质疑的人。”
  shit,那孙子到底哪里好了,连明教授都这么肯定他。
  

☆、第 7 章

  
  星期三的早晨,我拉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出来,多日的雾霾居然散去了,嗯,北京城的天是晴朗的天。
  坐地铁直接赶回公司,正好在上班时间前三分钟打上卡,我哼着小曲儿一路舞进办公室,却发现谢微的工位是空的。
  办公桌上的咖啡还泛着袅袅白气,一旁丢着两个空糖包。一块重奶酪蛋糕放在鼠标垫边上。我总觉得以小谢对甜食的热衷度,到现在都没闹牙病真是奇迹,那蛋糕上边还撒了巧克力饼干的碎末,很少有男生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我早饭也还没吃,正犹豫要不要咬一口他的蛋糕,身后脚步声传来,谢微皱着脸从我背后伸手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转身直接坐到办公桌上:“十五分钟之后去大会议室开会。”
  “哦。”我掰了块蛋糕放在嘴里,果然甜死人,“你怎么一脸晦气样,被人煮了?”
  “是啊,被老板煮了。早上在走廊遇到,他提醒我在公司不要穿衣服太随意,着装要正规。最好正装。”
  我含着蛋糕上下打量谢微,他穿了一件很学院风的乳白色毛衣,领口露出浅蓝色的格子衬衣领,水洗蓝的牛仔裤把他架在椅子扶手上的双腿勾勒得瘦长匀称:“确实,你这衣服连大四找工作的毕业生都不会穿。”
  谢微拍了一下身下的桌子,不爽道:“他还说我发型不合格!刘海太长把眼睛都挡住了,可是给我理发的人说这个发型最适合我!再说我怎么弄头发管他什么事,给丫的干活还不够啊!”
  男人通常都不注重发型之类的东西,被他一说我才留意看了看。谢微的刘海不是韩剧里那种又厚又长的大刘海,而是乍看随性实际精致的那种。不得不说这发型衬着他清秀修长的眉宇和薄薄的嘴唇,很有日本动漫美少年的感觉,但是,老板的话在翰雅就是圣旨:“你还是去剪了吧,反正你长得不赖,留什么头型都可以。”
  谢微犹有不满,嘴里嘀咕着:“闻道头须剃,无人不剃头……哎你别把我蛋糕都吃了啊!”
  
  大会议室里个个西装笔挺,打眼一看仿佛电影里黑社会老大和手下马仔商议帮中事务,包括我自己都套着一件大尾巴狼般的西服外套,不幸今天的会议正好是围绕谢微负责的课题展开的,一众衣冠楚楚的高管和相关人员中间,主角的穿着打扮分外异类。当此情景,谢微反而不紧张了,扬着下巴打开PPT,一副老子就这样了一条贱命boss你看着办的气场。
  因为这个项目还处于初步策划阶段,很多东西都还没开始起步,尤其对于我们这种负责市场的人员,所以听的人里比较认真的是以明教授为代表的一众学者。谢微的口音是标准的京片子,声线清润流利,好像小妞电影里表演朗诵的学长,然而随着报告的展开,PPT一页页翻过,专家们的表情越发严肃,最后仿佛气压都变得沉重了,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一位专家提出了疑问:“小谢博士,你的研究成果和配方,存在一个较明显的弱点,那就是有足够的理论支撑,而实验数据参考似乎略有欠缺。”
  谢微像是早有预料,面无表情地稍稍低着脸,长而碎的刘海挡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是的王老师,我承认实验数据并不算太多。但是首先,足够的理论和数学工具的反复证明都可以给它提供支撑;其次,这些实验数据都是我的学长们在美国实验室里通过多次尝试得出的结果,它们的可靠性,从来都不体现在数量上。”
  王老师是个有了些年纪的女性,如果说她的措辞过于委婉,是不想让眼前这个看起来文静乖巧的年轻人难堪,另一位男性学者的质疑就比较咄咄逼人了:“谢微,我们都承认你构建的模型非常精巧且和谐,甚至我们不怀疑你的数学能力远远超出生物学需求的范围。但是生命科学领域不是空中楼阁,它需要实在的东西,一个年轻的学者太过忽略实验室的存在,可能是因为懒,也可能因为缺乏对实践意义的认知,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在学术这条道路上,你不可能走得太远。”
  谢微的脸色变了,毕竟年纪还小,他无法像在座那些老家伙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激动身子都微微前倾:“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在我的报告里不是一点实验数据都没有,我认为已有的这些已经足够前期所需。一种药物的研发到投入需要无数阶段,实验室只是一部分而已。而且,秦博士,”他加重了语气,“如果计算足够精确,建造一座楼阁本就不需要运来全中国的水泥。”
  秦博冷笑了一声:“但是水泥太少,楼阁就成了豆腐渣工程,医学领域的豆腐渣工程是关系到人命的。”
  谢微腾一下站起身来,撑在桌上的双手手背青筋绷起,语音也变得尖锐:“任何领域的豆腐渣工程都关系到人命。要避免出现豆腐渣,不是用钢筋水泥堆得足够多,而是建筑规划的合理性。恕我直言,秦博,您现在的思路完全不是一位建筑师,而是工地上的泥瓦匠。”
  这话听得我手都一哆嗦,能在职场上这么跟资历深的同事讲话,情商已经基本可以划到负值了。
  秦博并不缺少涵养,但谢微的话实在有些过分,他正要开口,坐在长桌尽头的明教授忽然敲了敲桌子,淡淡道:“都安静。”他转向谢微,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学术思维,在你的心里,那是个足够合理严谨的系统。但是科研,尤其是我们这样商业机构的科研活动,团队协作是很重要的。秦博和王老师代表的恰恰是学界的一种主流思维,固然对小朋友出言苛刻有些不妥,但年轻人太过一意孤行,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博冷冷把茶杯放到桌上:“何止一意孤行。”
  谢微又要炸毛,我及时一伸手按住了他手背,使着眼色摇头,他倒也乖顺,尽管胸口不住起伏,还是坐在座位上没有动。明教授没接秦博的话,大概也觉得他这样一个年长的学者如此跟小孩子计较未免有失风度:“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谢微,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后能修改一下这份报告,给出一个能让更多人信服的成果。秦博的话是有道理的,在生命科学领域,实验室的重要性远比你所知道的要大。”
  
  “要不是看在明教授份上,我真想动手抽他。什么人啊,说话阴阳怪气的。”
  中午的饭桌上,谢微兀自满脸气恼,拿筷子的手反复戳着碗里的米饭:“倚老卖老什么啊,就他这种人,搞一辈子学术研究也就是个泥瓦匠!”
  pika嗤一声笑出来,这个其实也工作了没两年的小姑娘歪着头道:“可是就算真是个泥瓦匠,你也不能这样说他啊。再怎么说他也是公司的首席专家之一,你这样不尊重他……”
  谢微撇嘴道:“他有什么可尊重的。我跟你说,他要真是个民工我就不这么跟他急眼了。你看公司里的保洁大姐我也很尊重她,可是如果保洁大姐指手画脚说我搞科研的思路有问题,我也跟她急。是什么人就溜什么鸟,不是我说,姓秦的这种人,他干的活儿在未来都是机器能取代的,有什么了不起。明教授还护着他。”
  我咽下嘴里的奶茶,苦笑道:“小谢,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耍傲娇,今天在大会议室,明教授明明比较护着你吧?”
  “我知道啊。”谢微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撇了嘴,“我说了嘛,要不是为了明教授,我早抽他了。”
  

☆、第 8 章

  
  既然听明教授的话,就要开始修改报告了。谢微把他的笔记本抱到实验室里,开始了加班狂魔的生活。我起意去技术平台看他是因为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秦博用嘲弄的语气提到他的实验动手能力,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以谢微的生活自理水平,能在试验台上如鱼得水挥斥方遒,那才是情理之外。
  用门禁卡刷开技术平台的门,我依照其他同事的指点找到小谢。他一身白大褂,精致的皮鞋被鞋套包裹着,试验台上乱七八糟放了不少吃了一半的饼干巧克力饮料,银白色的小笔记本屏幕闪烁,看见我进来,谢微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疲惫地倒在椅子里,指指门外:“咖啡……谢谢。”
  我又出去倒了两杯咖啡,拿了三包糖。
  回来后谢微已经脱掉了白大褂,这孩子真听话,换了一身非常职业的黑色西装,韩版的剪裁很适合他略微瘦削的身材。只是那张脸没有以前那么神采飞扬,抹着一层淡淡的憔悴,眼睛里有很多血丝。
  “试验做得怎么样?”我这个问句纯属没话找话。
  “还好。”谢微笑了一笑,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如果非要实验数据才能让他们信服的话,那就给他们好了,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每天睡三四个小时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从兜里摸出烟盒递过去:“来一根提提神?”
  “不,我不抽。”谢微接下来的话让我愣了一下,“这东西对我没意义。”
  这个表述很是奇怪,我有点不解:“没意义?”
  “是的。”谢微似乎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摇了摇头,“在美国我尝试过比这更厉害得多的东西,但是获得的快感却很少,与之相应的戒断反应也轻微到几乎不存在。可能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你不要说出去。”
  我点点头,半开玩笑道:“那你酒量肯定不错。”
  “从来没喝醉过。”谢微的表情不是开玩笑,他很认真,“一般来说,我喝酒除了味觉不同,其它都跟喝水没什么分别,往往还没有什么反应肚子就撑了。而且——一般人喝酒脸色会变,有的人脸发青,有的人发红,对吧?那是因为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的旋转方向不同导致的,可我的交感神经似乎不会旋转,无论摄入多少酒精,脸色都没变化。”
  “那、去喝一杯?”
  “好啊。”
  谢微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玻璃门外有个人影在灯光下被拉长,明教授独特的声音响起:“江然,小谢,你们还没下班?”
  “这就走了。”谢微加快了收拾的动作,其实不过是把台子上的垃圾划拉到旁边纸篓里,再穿上大衣把手机钱包往兜里一塞。竖起风衣领子眯着眼微笑的少年并不像科学工作者,倒更像个日本或者韩国的偶像明星。
  明教授看了一眼手表,淡淡道:“已经九点了,你家住在哪里?”
  看他的意思是要捎我们一程,我见过明教授那辆日本小汽车,还跟同事开玩笑说再遇上XX岛之类的问题先去砸了它。谢微笑道:“在昌平郊区——总参工程部五干。”
  “哦?”明教授露出回忆的表情,“我记得公司有个小孩也住在那边……昌平城区,离得很近是不是?”
  这真不是很近能形容的,我咧嘴一笑,用胳膊肘*捅谢微的腰:“近水楼台啊!”
  这只是随口的一句说笑,谢微却弯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回答道:“是啊,近水楼台。——可惜来晚了。”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他却还是似笑非笑莫测高深的神气:“教授,我和江然要去吃点宵夜,您路上慢点。”
  地铁站附近就有一家大排档,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不来两扎啤酒撸串儿实在可惜。晕黄的灯光下谢微毫不在意地脱掉大衣随便一卷垫在小马扎上,挽起西装袖口就去拿烤大腰子。
  这种酒肉朋友太让人喜欢,我开了两罐啤酒递给他一罐,同时把手机往小桌上一拍:“话先放在这儿啊,谁先拿手机谁买单!”
  话音刚落我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三个字:“罗文欣”。
  谢微噗一口啤酒喷在地上。
  别说买单,天塌下来这个电话也得接。我悻悻然拿过手机:“……喂?”
  真特么没出息啊,声音直打颤。
  “……”那一端似乎停顿了两秒钟,接着她熟悉的清婉声音在我耳畔像无数水晶碎片跌落,“……你是江然?”
  “是啊……”我预感到不好,哪有拨完电话还确认对方身份的?
  果然,罗文欣迟疑了一下,还是柔声道:“对不起,我拨错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声音不打颤了,干涩地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口挤出来。真的没关系,只要是你,怎样都没关系。
  对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挂断了电话。我猜自己的脸色一定糟糕得要命,因为谢微注视我的目光满是同情,他犹豫着道:“算了,这个不算……一会我来买单好了。”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不爽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没错,我是个diao丝,可diao丝也有diao丝的尊严好吗!今天是朋友你就别提买单这件事,也别给我提感情问题!”
  路人纷纷侧目,真难看啊,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难看。
  谢微叹了口气,跟着我一仰脸干掉了整罐啤酒,夜色里他面孔白皙,眼珠却深黑得看不见底:“江然,你没有必要这样的。在我眼里你很好,你根本不是diao丝……为什么非要去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当备胎呢?这世上总会有人喜欢你,两情相悦……远比你现在这样要好得多吧。”
  我忍不住苦笑:“是啊,两情相悦当然好,可两情相悦很难的。你说的没错,这世上总有人喜欢我,可我只喜欢她。”
  我果然是老了,如果是在高中课堂上,一定会拿着练习册去找老师:“老师,这道题出得不对……根本就没有解的。”可现在我明白,这世上不是什么问题都有解。
  还有,我朝着谢微晃了晃手指:“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我不是备胎,我连千斤顶都不是——千斤顶还有可能被放在车底下,从头到尾,我连在车底的机会都没有过。”
  可我不死心,甚至没有离开的勇气。
  谢微并不是擅长表达或者安慰的人,所以之后大家都没什么话,只是一罐一罐喝着啤酒。我酒量并不好,喝到后来脑子都迷糊了,依稀记得他很吃力地把我架起来塞进一辆出租车,车窗外满眼的路灯晃得我发晕,直接吐在了他那件昂贵帅气的黑色风衣上,谢微并没有生气,他那么聪明那么好的孩子,一个天才少年,看傻逼的眼神就应该温柔又有点哀伤。
  我记得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记住,别跟diao丝谈勇气……和希望。”
  

☆、第 9 章

  
  从那天开始,谢微的家就成了我半个住处。虽然他不止一次让我退掉南邵那所房子直接搬到他家去,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有的时候人需要一点单独的空间,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这天下午,我去见一家合作商回来,在前台意外看见谢微,不由有点惊讶:“你今天不用做实验?怎么跑出来闲逛了?”
  “谁闲逛了。实验室有点问题。”谢微又憔悴了些,眼睛下一片淡淡的乌青,“墙皮裂开了一块,神难看,我来找行政部领导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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