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谁在思念旧时光-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轮到为老人的二儿子写生的那天下午,我到了柳宅,却赫然发现画架画具都不见了,只留了一条口信,让我去某某大厦找他。
  二儿子柳开文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我见到他时他正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批文件,旁边还有几个助手模样的人。我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想郑重而严肃地告诉他,这种行为令我有多愤怒而失望,以及背景色光源色环境色的不同对画面调子的影响,但到了那个房间,站在他面前,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他的眼神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接着他的舌头确认了这一点。
  默默走到画架前,我叹口气开始工作。
  把画架搬来的人显然只是随便找个空地就放下了。我试着调整位置,可那半面墙大的木结构死沉死沉的,我用类似推车的姿势来推动它,使了吃奶的力气只挪了一只脚的距离。这该死的地毯!
  “扑哧!”
  我转头看向那边几个人,柳开文举着一份文件在看,挥了挥手,旁边两个助手立刻跑过来帮忙。我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瞥,然后发现虽然文件夹挡住了他的脸,但他抖动的肩膀表明,他此刻不是在哭,就是在笑。他竟然在笑?!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不怒自威的设定。之后的三个小时里,我不断提醒他,想象自己和家人在一起,试图让他的露出笑容,可惜收效甚微。
  看得出他工作很忙,经常有人进来请他签字批示。起初那些人进来看见老板表情诡异地在墙边罚站都会吓一跳,然后一脸想笑不敢笑,直到来的人越来越多而频繁,理由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我记得水送了三次,水果送了四次。他不耐烦地叫人守在门口,别再叫人进来,估计现在已经后悔搬到这里来画了。
  我开始觉得这主意也许还不坏。
  太阳西沉。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身后,柳开文正吩咐助手找人把这一摊子送回柳家宅子。
  乘电梯下楼,身边都是下班的职员,形色匆匆。我夹杂在人流里,向出口走去,我的脚步不自觉有些快,带着急迫。
  这是因为,刚才在柳开文的办公室里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我从没想过会再见的人。如果他看到了我,凭着很多年前的默契,并且他也想见我,应该会在出口等我。
  我无法对自己撒谎,随着背光玻璃前的人影逐渐清晰,我的心怦怦乱跳。
  真的是他!
  出口处人来人往,我们没有逗留,像特务接头似的对了对眼便离开了。
  他带我进了一间咖啡馆,找了位置坐下,这期间我们一直是一前一后,我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坐定之后,我才有机会细细地打量他。
  他也在看我,无框眼镜后的眼眸中透着惯有的温和。学生时代的他是个书卷气很浓的人,外貌并不十分突出,俊秀不如小江,文艺不及李时,但他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八年过去,他沉稳了也成熟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斯文,但五官轮廓明显多了刚毅硬朗的线条。
  和许多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我们的对话初始也不顺利。
  我说:“你不是说不回H市的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笑了笑,说:“你不是也说不会回H市的吗?”
  他的语气没有针锋相对的成分,但这两句话听上去实在有点像两个干坏事的人被对方抓包的感觉。
  他指了指我的头发,道:“你一点没变,只是头发短了。”
  我不自觉地抓了抓有些凌乱的短发,再普通的一句话让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浮想。
  初夏的一场大雨过后,我坐在桌上,他站着帮我吹头发,我的头发又厚又长,他很有耐心。吹风机嗡嗡地工作,我抱住他的腰,想着最好暑假晚一点到来。分手多年,很多过往已经模糊,可这情景在我脑海里清晰如昨。
  他大概以为我在想美丑的问题,又补充了一句:“这样也挺好的。”
  我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想入非非。接着我向他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柳氏,以及回国后的状况。
  他则告诉我他现在在柳氏打工,做得是大学时学的建筑设计。还说多亏了我,他的同事们今天笑得快抽过去。
  我知道他之前很长时间在做不喜欢的工作,如今如愿以偿,很为他高兴。他却只是淡淡说了句“世事难料”,我没有再问,隐隐感觉到这话题必然不适合此情此景来聊。
  又聊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像是短信,他拿起来看了看,抱歉地对我说还有事情要办。我说不要紧,我也要回去了。
  他招手叫来服务员,拿出钱包买单。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目光牢牢粘在他的手上。
  他的双手如记忆中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地短而整齐,更重要的是,手指干干净净,没有戒指。这个发现让我不由心头一轻。但很快又像绑了铅块似的,沉到了底。
  临走他掏出名片夹,抽了一张递给我。上面中间位置用楷体工整地写着钱伯寅三个字,然后是两个电话、邮箱和公司信息,简洁明了。
  有个女作家曾说过:如果你给我的和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我以前觉得很矫情。现在我发现自己更矫情,矫情得毫无道理,我的一团心火就在那一刻生生被浇灭了。
  我以为,作为彼此的初恋足以让我在他心目中有所不同,至少不同于发名片的交情,结果……你会给你的朋友发名片吗?是我的期待太不切实际吗?
  出了咖啡厅的门,我随手就把那张薄纸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等我苦笑着转过身,却看见钱伯寅站在我身后,一脸不可思议。
  我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又回来了。
  “手机给我。”就算他涵养再深,此刻的语气也不会很好。
  我从口袋摸出来,递给他。
  他随即拨了个号码,等自己手机响起,才把手机还给我。
  “明天你还会来这里吗?”
  “不,明天去石塘那里。”
  他点点头,显然知道那个宅子。
  不等他再说什么,他手里电话又吵了起来,我们就此匆匆别过。
  第二天,我接到电话,让我不要去公司,直接去柳家宅子。有柳老太在场,柳开文笑容自然了许多,让我画起来也顺手很多。毕竟画一张笑容诡异的脸比画一张笑容灿烂的脸要难得多。
  柳老太心情不错,休息的时候还端出自己做的杏仁雪蛤酥请我吃。那鹌鹑蛋大小的球油炸而成,金黄色,外面裹了杏仁,往里是软糯的皮,最中间是雪蛤,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我吃了一个,刚想吃第二个,就听见有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外婆怎么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不待我看清,那人已经来到了桌边,坐到我和柳老太中间的空位上。扎了个酥球,丢到嘴里,两下吃完给出评价:“杏仁有点苦,雪蛤发得有点过,外婆,你的手艺退步了。”
  听了这个声音,不看脸我也知道是谁了,正是和我有过“半夜之缘”的周东亭。
  我心说柳家到底有什么魅力!难道我认识的人都和柳家有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

☆、第六章

  柳老太一点也不生气,笑盈盈地对我说:“小俞,这是我的外孙,我让你留的空就是给他的。”
  拍合照那天,柳老太右手的位子是空的,说是给小女儿家的小外孙留的,我看她小女儿夫妇很年轻,以为真是个小朋友。
  随着话音,超龄“小朋友”转过头看向我,故作惊奇道:“小川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桌下,他两条长腿一勾一拖,把我的左脚扯到自己腿间牢牢固定住,我身体一歪,差点趴倒在桌子上。
  柳老太见我们认识一脸吃惊。
  我稳了稳身形,试着把脚抽出来,嘴里连忙解释:“我弟弟和……呃……小周,上的是同一所高中,我们在我弟弟的婚礼上见过。”
  周东亭斜瞄我一眼,腿上一使劲,我的脚又被绞紧了几分,疼得我呲牙咧嘴。
  好在老太太对好外孙的兴趣比对我要浓得多,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边叫人又端来几盘点心,一边问些家常。
  “你爷爷奶奶都好吗?”
  周东亭咬了口酒酿饼,赞许似地点着头说道:“他们都挺好的,还叫我给您带个好。不过外婆,这一个月在北京我真是一顿没吃饱,烤鸭好吃,可天天吃也受不了。外面的饭就是不如家里的饭香!”
  老太太听完眉开眼笑,说晚上加几个菜,给他好好补补,让他先去房里看看外公。
  听这话我心头一松,以为总算得救了,不想他坐得稳如泰山,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踹他时,柳开文拿着电话从外面走进来,接着腿上一松,就见周东亭已经站了起来。
  “二舅。”他毕恭毕敬地叫人,瞬间变身谦逊有礼的小辈。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柳开文手机拿在手里,咦了一声:“是东亭啊,回来了。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说着,两人就摆出要谈事的架势,被老太太拦住了:“有话也不急在一时,先让他去看看他外公,老头子都念了好几天了。”接着周东亭便被推走了。
  偌大的书房就剩我和柳开文面面相觑。
  我示意他继续罚站,调好颜料端起调色板,准备画今天最后的部分,抬起头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平日锐利的眼神里透着怀疑,像我把我看穿。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果然看见了。
  我直视着他,并不闪躲:“他和我弟是同学。”仅此而已。
  那晚的事,对我来说,早已翻篇;至于他,我不认为对于一个车上随时备着安全套的年轻男性来说,一段天时地利人和的风流韵事会给他的身心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概意识到这样瞪来瞪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一会儿,柳开文走到位置上摆好姿势,进入模特的状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像在看一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大叔。
  安静地画了一个来小时,柳开文接了个电话离开了房间,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两个人,钱伯寅紧随他身后而来。
  柳开文问:“怎么是你?小王干什么去了?”
  钱伯寅说:“为不加班找个理由而已。”
  柳开文又问:“你认为我很刻薄吗?还是嫌加班费少?”
  钱伯寅有些无语,举手表示投降:“老大,我不想讨论你的人品,我只是来送文件的。”
  说着递上一沓厚厚的文件。
  柳开文接过来,坐下开始认真翻看,边看边提问。
  我叹口气,看样子,今天是画不成了,好在主要部分已经完成,只剩一些衣服的细节要深入刻画,可以留到最后再处理。
  我退了出来,把书房让给他们。
  柳宅有前后两个院子,后院种树,前院养花。天气渐渐转暖,花还没到含苞的时候,树上的枝已经开始抽条儿,淡淡的绿,很鲜嫩。
  我在树下做了几遍伸展运动又揉了揉脖颈连接处,连续十几天写生下来,脖子和肩膀僵硬无比,伴随着时不时的刺痒,那滋味,有肩周炎颈椎病的都知道。自己揉始终不如别人揉得到位。
  出国前,每次见面,无论多晚,钱伯寅都会帮我按肩膀,就像现在这样,先用手指用力捏拿颈椎,由上往下,再用大拇指按压肩井,我感到一丝丝疼痛从他指腹下向四周散去,痛且麻。我闭着眼放松了身体,实在太舒服,舍不得叫停,只是在心中好奇,他们手法如此相似,难道上了同一个补习班吗?
  按了七八分钟,我觉得好了很多,就拍了拍肩膀上的手,说了声“可以了谢谢”。
  刚想转身,周东亭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除了肩膀,我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按摩也很有研究,要不要试试?”
  我退开了一步,转过身面对他。俊朗的眉眼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活脱脱游戏人间的贵公子模样。
  “我相信一定很不错。不过,谢谢,到此为止。”
  顿时,他脸色变了变,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花了不到一秒就恢复了微笑,很绅士地侧身为我让开了去路。
  我回到书房的时候,钱伯寅已经不见了,我的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六个字:“我在外面等你”。
  经过昨天一整晚的辗转,我今天再见到钱伯寅时,心情平静了很多。我告诉自己不要对他的事神经过敏。我不了解他的想法,更不知道当初导致我们无法再走下去的因素是否还存在,这样的重逢究竟是好是坏,完全是未知。
  我想得出神,连周东亭跟了过来都没注意。
  “小川姐,你傻笑什么?”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笑吗?”
  他点点头。
  我收起手机,拎上包,向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钱伯寅的车果然等在门口不远处。
  一路无话。
  他带我去的是一家怀石料理店,客人很少,适合谈话。
  他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看来真是有话要说,恐怕昨晚也没睡好。
  极具仪式感的食物一道道送上来,小而精致。
  吃了几道菜,他问我:“不喜欢?”
  我笑笑承认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的就慢慢地吃,不喜欢的三口两口吞下去。听说现在的女孩子都爱吃日本料理,我以为你也喜欢。”说着替我倒上了酒。
  “你几时看我挑过食,我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的。”
  “在外面吃不好吧?你瘦了很多,”他喝了口酒,顿了顿说道:“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我说:“不是这里是哪里?C城吗?”
  C城是我们相遇也是分开的地方。我艺考之后到C城上学,和钱伯寅同是C大校友,他比我高三级。我们相识于一次迎新老乡会,不久之后成了恋人。两年后,我们的关系出现问题,隔了半年,我以交换生的身份去巴黎艺术学院学习,从此断了联系。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有一丝苦涩:“C城再好,也回不去了。”
  一壶酒下肚,我决定加快谈话的进度:“我们呢?还能回去吗?”
  他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结了婚又离了婚,有一个女儿,跟她妈妈生活;我爸走了,我妈还在,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章!

☆、第七章

  “我结了婚又离了婚,有一个女儿,跟她妈妈生活;我爸走了,我妈还在,你说呢?”
  他的语气是商量式的,淡淡的,很平静,可这十几个字的无奈和痛苦,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吧。
  原来是这样。
  “钱叔叔什么时候……?”我小心地开口。
  “四年前,婷婷出生前几天,他一直想看一眼孙女,可惜没等到。”
  不用说,婷婷必然是他女儿的名字了。
  气氛一下有点伤感,我们默默地喝酒,不说话。
  又一壶酒见底的时候,我说:“小江结婚了,再过几个月快当爸爸了。”
  “时间过得真快,小江都长大成家了;”他感慨道,抬起眼看着我,“那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谈到这里,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已心知肚明,可听到他清楚明确地将我和他区分开,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不知道,结婚生子也许不适合我。”
  这餐饭吃了很久,我们后来几乎不再交谈,各想各的心事。菜上很慢,可是再慢也终会听到那句“您的菜已经上齐”。
  分别的时候,他拥抱了我,像朋友一样。
  “啪!”
  灯光突然被拍亮,我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得没法睁眼,只能用手挡在额头。
  “你看看几点了?不想回来别回来!”我妈坐在客厅沙发上,怒目圆睁。
  和钱伯寅分开以后,我一个人瞎转了两个多小时,走到脚酸才想起是周末,今晚该回我妈那儿。本以为她早睡下了,她却黑着灯在等我。
  “妈,还没睡啊?熬夜对皮肤不好啊。”
  她压根不买我的账:“我问你,你是不是又跟李时在一块?跟你说多少回了,你天天跟他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我不想跟她磨嘴皮,头隐隐有些发疼,说了声晚安,回房换衣服。
  她却不想放过我,跟了进来,坐在我床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给俞凯军钱了?”
  我一愣,同时想到她对我爸的态度,立即摇头否认。
  她有些怀疑:“你姑姑厂里现在穷得叮当响,工资都发不出。有人却看见俞凯军赌得昏天黑地,输了好几万,他哪来的钱?”
  我皱了皱眉:“我哪知道?你想太多了,你们离婚那么多年了,还管他干嘛。”
  “我听小魏说,是你把他保释出来的。”她盯着我,抛出了一个大招。
  小魏?魏子昂啊,我真是欠了你的!
  我想解释两句,她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意思是我的钱我怎么花都行,但是我要是跟俞凯军来往,就不要跟她来往,哪怕我要搬去跟他住,她也没意见,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听得我脑仁直跳。我不记得最后怎么把她哄回去的,本来这一天下来,我心力交瘁地又累又困,嘴唇机械地翻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早晨起床的时候,回忆起昨晚我妈的话,我隐隐有些不安,白天特意抽了空,去乡下看爷爷。 
  爷爷身体硬朗,看见我很高兴,提了篮子就下地里摘菜。趁这个空闲,我把屋子里外找了一遍,确认没有被人追债的迹象。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大概是香港片里追债专用红漆大字吧。
  李时本来要来,说没到过H市的乡下农家,我不让,爷爷只会说H市的土话,李时来了只能干瞪眼。
  我带了烧鸡和盐水鸭,炒了个苋菜,爷爷爱喝热的,烫了半斤黄酒,摆了一小桌开始吃起来。
  我仍然不太放心,问:“爷爷,最近家里都来过什么人?”
  爷爷随口答到:“没人来,现在哪还有人找我老头子?”
  我又问:“姑姑他们来过吗?”
  他想了想:“有阵子没来了,过完年到现在。”
  “那我爸最近在干什么?”
  爷爷一听,笑眯眯地说:“他么总归在上班。要不要我去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说完就要站起来。
  我赶紧把他拦住:“不用了不用了,一来一回多麻烦,我也呆不了多久。”
  爷爷看了我一眼,叹口气,继续吃菜:“你啊……他总归是你爸。”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给爷爷倒了一杯酒。
  听我妈说,我爸几年前从外地回来,住回了乡下老房子里,像是在躲什么人或什么事。反正没有再像年轻时那样天南地北到处混,爷爷放心了不少,不用再提心吊胆他哪天死在外面。我每次来看爷爷都会避开他在家的时间,免得见面尴尬。
  吃了一会儿,爷爷想起了什么,问我:“小江媳妇是不是生了个女孩?”他的记忆有时有些糊涂,最近发生的事时常弄错。
  我说还没有,应该要到五月。
  他哦了一声:“你叫他生完再要一个,不管男女,老二就姓俞。”
  我苦笑着说:“爷爷,这个事情我可管不了。”
  老爷子这时脑袋特别灵光:“那你呢?你自己的事总能管吧,什么时候结婚?”
  我只好再次打起马虎眼,嘻嘻哈哈说些别的事。
  柳家那边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再见周东亭的时候,他还是“小川姐小川姐”地叫我,但再没有过出格的举动,始终保持一段体面的距离,看得出是个进退有度的人。
  大概是连着喝了两回酒,虽然度数都不高,才复原的手指有些反应,正好到了复诊的时间,我就去了医院。
  复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嘱咐我清淡饮食,近期不要再饮酒,免得发炎。
  我揉着手指向外走去,有个抱孩子的女人迎面朝我走来,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即将擦肩而过时,我惊讶地认出了她,她也叫出了我的名字:“川!”
  孙雪莉是我在C大的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她是C城本地人,是个漂亮姑娘,当年爱梳一条大辫子,身上有一种西北人特有的豪气,连画风也是如此。同学老师都叫我“小俞”或者“小川”,但我喜欢听她叫我“川”,带着浓浓的儿话音,清脆,听上去亲切可爱。
  她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不到一年。你怎么会在H市?”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哎,说来话长。”
  这时,趴在她肩上的小女孩咳嗽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她。小姑娘闭着眼睛,脸色不太好,显然病了。
  顾不上闲聊,孙雪莉急急地带孩子去挂号,和我约好以后再聚。
  她风风火火地来了又走了,却勾起了我关于C大久违的记忆。
  当时,因为我报考了离家一千多公里的C大,整个暑假,家里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坐着火车离开呆了十八年的H市,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外面的风景有多不同。C城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连西北干燥风大的气候都显得可爱无比。在这里,我不再是“流氓的女儿”,也不再有人一看到我画画就皱眉,画画成了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