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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照雪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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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澄秋上前一步,轻轻扶着母亲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附和道:“是啊,没什么事,您放心好了。”
  李夫人坐好后,接过丈夫递来的一杯温水,稍稍抿了两口,说道:“既这样,我也不必服药了,还能陪你们多说说话。”
  “这怎么行?”李维准立刻说,“不吃药,你身上就痛得厉害……”
  “痛得厉害才能清醒呢,”李夫人接过话,“也好跟你们好好说说话。”她慈爱的望向女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身边来,“我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好好和我秋儿说几句知心话,这几年,辛苦你了。”
  李澄秋眼眶发热,干脆低头将脸贴在李夫人手臂边,闷声道:“孩儿没什么辛苦的,娘才辛苦。”
  李夫人摩挲着女儿的手,柔声道:“都是娘不好,耽搁了你,我早劝你爹回家来,可他总是不听。清潭那孩子好吗?”
  李澄秋闻弦歌知雅意,思忖了一下,才说道:“林大哥很好,听说林家正给他说亲呢。”
  李夫人一怔,抬眼看向丈夫,李维准知道她的意思,接口说道:“齐大非偶,这样也好。”
  “可是……”李夫人皱起眉,她如今时日无多,女儿婚事却没有着落,若不能在她有生之日为女儿定亲,等到她去了,女儿要守孝三年,之后再议亲定亲,到成婚岂不是得拖到二十五六岁?
  李澄秋何尝不知道母亲的顾虑,便立刻说道:“娘,我和林大哥一向只有兄妹之情。至于别事,您就不要费神思量了,女儿现在只想守着您尽孝。”
  李维准一向把女儿当对等的人来看待,有事从来不避讳她,便直言说道:“秋儿说的有理。你不要想着趁你在时如何如何,仓促之间,我可不能给你变出一个好女婿人选。林家本来就看我们不起,这件事便不谈了吧。”
  李夫人神情更是忧虑:“都怪你,若是早两年我们回来,好好为秋儿打算,她现在没准已经成亲了!”
  “娘,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什么无关紧要?”李夫人不悦,“婚姻大事怎么会无关紧要?”她说着竟真的生起气来,看也不看丈夫一眼,脸上露出十足的烦恼之色。
  李维准与女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妻子床边缓缓坐下,低声下气道:“夫人说的对,都是我的错。依你看,如今应当如何?”
  李夫人神色稍微缓和,迟疑半晌,说:“要不,试着联系一下长孙家?当初虽是口头说笑为多,信物却是有的……”
  李澄秋一怔:“什么长孙家?”
  “那不过是戏言,如何当得了真?你这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何况我们与长孙家十余年不通信往来,那孩子必定早已成亲。”李维准没理会李澄秋的问话,直接回复妻子。
  李夫人听了这话,又烦恼起来:“那你说如今可怎么好?昆仑镇不过一小小市镇,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给我们做女婿的?”
  李澄秋万般无奈的握住母亲的手:“娘,除非您打算随便把我嫁掉,不然这事就暂且放下吧。而且有您和爹爹珠玉在前,女儿可从来不打算轻易找个人就托付终身。”
  “秋儿说的甚是。”李维准附和,“青娘,你不要着急烦恼,和秋儿说说话,我去给你端碗汤来。”他说着看了李澄秋一眼,起身出去了。
  李澄秋便柔声劝慰母亲,给她说了些客栈里往来客商说过的各处风俗趣事,李夫人也知婚姻之事急不得,只能顺从他们父女的心意,暂且放到一边,听女儿说些闲话。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客栈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李夫人听李澄秋说完一件趣事,忽然问道。
  李夫人并非寻常后宅妇人,李澄秋知道那些事吓不到她,便不隐瞒,从凤冠失窃案开始说起,到当铺掌柜被杀、陈太子现身,再到宋子英突然出现一把火烧了客栈,像说故事一般绘声绘色的给她全讲了一遍。
  期间李维准盛了汤回来,亲手喂妻子喝了,也跟着听女儿讲故事,夫妻二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到最后,李夫人才轻叹一声:“可惜了,我回来还没能回客栈去看一眼,那棵石榴树还在么?没烧死吧?”
  “没有,小三回来说了,树还活着。二姐正跟镇长讨价还价,他们一心想重建客栈呢。”
  李夫人便笑看了丈夫和女儿一眼:“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甩手掌柜,客栈被毁,一点儿也不心疼,连亲自去看一眼都不肯,倒要伙计们张罗重建。”
  李维准便道:“你若想再回去客栈住,我这便亲自去安排重建。”
  李夫人想了想,竟点头说:“好啊。其实我还是喜欢住在市井之中,哪怕我出不得门,也能听见外面的笑语欢声,闻得见人间烟火气。这里虽清净,却也太寂寞了。”
  李维准对妻子的话无有不听,她这么一说,李维准立刻就应下来:“好,我明日就回去镇上操持,镇上什么都有,想重建也快得很。你在家里,也跟秋儿商量一下咱们后宅怎么布局、如何陈设,我好安排采买。”
  “好啊,这次可得记得给我留着地方种花。”李夫人脸上露出憧憬之色,整个人似乎多了些精神,“还要一口缸来养鱼。”
  李维准不停说好,哄得李夫人十分开心,李澄秋却怕她说了这许多话累着,劝她躺下歇歇,李夫人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听见院中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在说话,不由问道:“这是谁?”
  “是老刘,就是陈太子。”李澄秋答道,“刚刚没说完,他在客栈被烧后回来了一次,然后立即又去追宋子英了,此番是了结了恩怨之后回来的。”
  李夫人好奇的追问细节,李澄秋却根本不知道,她只大致问了结果,哪里知道细节如何。李维准见妻子感兴趣,便说:“要不叫秋儿把他请进来,我们问问他本人可好?”
  “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那可是陈太子。”
  李澄秋笑道:“他倒没什么太子的架势,不过他讲起话来特别无趣,就怕娘嫌闷呢!”
  李夫人对这位传奇的太子也很好奇,便叫李澄秋帮她梳好头,换了件衣服,然后才叫李澄秋去请陈玘。
  陈玘正在院中帮着胡小三儿劈柴,李澄秋出门时,看他已经换了衣服,头脸也都洗净,便问道:“伤口重新包扎了吗?要不要紧?”
  “无碍,小伤。”
  “那就好。”李澄秋走到近前,面上难得带了些赧然,“家母听说了你的事,想见一见你,听听你奔袭追敌、报仇雪恨的故事。”
  陈玘并没觉得为难,反而说道:“理当我先去拜见夫人的。只是听胡伯说夫人身体不好,才未敢搅扰。”
  “多谢。”李澄秋诚心诚意的道谢,“她常年卧病,不见外人,听说了新鲜事,好奇得很,却并无冒犯之意。你也不用觉得拘束,家母原也并非是那种困于后宅的妇人。”
  她一向是个平和中正之人,待人接物总是恰到好处,似这般小心翼翼的神态,陈玘还是第一次见。他体会到李澄秋孝顺母亲之心,又想到胡伯说的李夫人恐怕时日无多,不由替李澄秋心酸,温声安抚道:“掌柜的放心,我心中有数了。”
  李澄秋这才松口气,带着他进门到里间,为他们介绍:“这便是家母。娘,这位就是陈太子,在店中,我们都叫他老刘。”?

☆、异想天开

?  陈玘进门便微微低头,只看见李夫人穿了一件茜色褙子,倒比李澄秋打扮的还鲜亮。他听李澄秋又提起“陈太子”三字,忙赶在李夫人开口之前说话:“晚辈陈玘,太子之名已是过眼云烟,如今不过是照雪客栈一伙计,夫人叫我一声‘小刘’便好。”
  李夫人失笑:“这怎么好?虽然陈国已亡,你却还是姓陈,叫你‘小刘’成什么了?可有表字?”
  “家外祖父在时,曾为晚辈取字‘淳许’。”
  李夫人笑着点头:“此字甚好,我便托大一回,称你表字吧。淳许坐,秋儿倒杯茶来。”
  陈玘要推辞,李夫人又说道:“是我请你来的,你便是我的客人,不要客气,现在不是在店中,她便也不是你们掌柜的。”
  李澄秋笑道:“娘说得对,你且坐下说话。”她说完便出去提了热水来泡茶,再进门时,正听见陈玘在说怎么找到宋子英的。
  “……他们在云南留下许多人手,朱提县是入西南必经之地,自是早就留了人,是以宋子英刚一进城,陆近平的手下就给他送了消息过来。加之宋子英托大,有意引我前去,特意借住了城中富商的大宅,所以要找他再容易不过。”
  李澄秋给他和父亲都送了一杯茶,李夫人却只能喝清水,她给母亲换了一杯温水,就坐到她身旁,听陈玘继续说。
  “陆近平手下的人颇有几分本事,在我们进城之前已经弄到了那处宅院的布局图,虽然打听不到他将我表妹关在何处,却已足够。我怕夜长梦多,让宋子英听见什么消息,有了防备,当夜便布置了人手,一方面由陆近平带人去救我表妹,一方面安排人在宅中各处放火,我自己则直接去找到宋子英。”
  他与宋子英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性情极为了解。只要院中一起火,宋子英自然就料到是他来了,应会对关押萧若的地方加强守卫,便可给陆近平指路。而自己突然现身在他面前,宋子英肯定会认为他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将全副精力都用在跟陈玘周旋上,外面的乱局就顾不上了,更方便陆近平趁乱救萧若。
  “没想到宋子英十分狡猾,竟把我表妹单独关在下人房里,只留了两个高手看守。陆近平等人绕了好久也没找到她,幸好胡伯及时赶到,并先找到了她、交到陆近平手里,他们吹响约好的哨音,我才能痛下杀手,报了此仇。”
  陈玘就像李澄秋说的一样,没什么渲染的、几乎是平铺直叙一般的讲完了整件事。
  这样的表现,在李夫人看来十分不可思议。宋子英之于陈玘来说,既有杀父之仇、又有夺妻之恨,更有国破家亡之辱,他在面对宋子英的时候,竟能如此冷静淡定,甚至在杀了他之后,一丝激动喜悦都看不出,整个人就像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一样平静,而非亲手杀了一个不共戴天之仇人。
  于是她忍不住问:“你杀了他,不觉得很痛快么?”
  陈玘平静答道:“谈不上痛快,算是一个了断吧。”
  他没有细说,李澄秋却明白,他杀了宋子英,不只是报了新仇旧恨,更是对他过去二十多年生活的一种彻底了断,从此之后,他再不是陈国太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伙计。
  李夫人听了这个回答,却觉得很费解,“可是若不是你亲自动手杀了他,是别人杀的,或他自杀,或寿终正寝,你也全不在意吗?”
  “不瞒夫人,若不是他自己跑来云南做下这些天怒人怨之事,我并无非得杀他之心。”陈玘轻叹,“陈国之亡,罪在君王无道、气数已尽;家父之死,也算是咎由自取、报应不爽;至于为人津津乐道的,襄国长公主……”
  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片刻,似乎是想了下措辞,然后才继续说:“年少时确曾彼此倾心,可我们二人从来泾渭分明、各为其主,也从无可能结百年之约,是以我对宋子英谈不上恨,只是鄙薄其人心术不正、偏激无义,又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而已。”
  陈玘说话时始终心平气和,只偶尔带出点往事不可追的淡淡怅惘,李夫人看着却莫名心软,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生了些怜惜之意,“难为你年纪轻轻,看事却如此透彻。不像我,活到这个年纪,一只脚都进了棺材了……”
  “娘!”李澄秋立刻出声打断。
  李夫人淡淡一笑,握了握女儿的手,“傻孩子,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如今我活一天是赚一天,更是百无禁忌了。我只是看着淳许这孩子看得开,有些感慨罢了,我到这个份上,却仍旧看不开,恨不得将我的仇人从坟墓里挖出来挫骨扬灰呢!”
  陈玘这会儿已经看清李夫人的面貌,她就像胡伯说的一样,极瘦,面色青白、隐隐透着黑气,眼神也倦怠无光,但依稀还能看出温婉柔善的气质,与李澄秋有五六分相像,所以听到李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不免惊讶的微微挑眉。
  自陈玘进门后,一直未曾开口的李维准这时终于说道:“她哪里有什么坟墓?这会儿只怕骨头渣子都被野兽吃光了。”他说完也不避讳陈玘,直接伸手握住了妻子单薄细弱的肩膀,“我们虽不曾亲手手刃仇人,却也已报了仇,你就不要再把心神耗费在那等不值一提的人身上了。”
  陈玘非礼勿视,将目光转到李澄秋脸上,见她神色似带着黯然之色,知道她是心伤母亲的病情。而他自从进门与李夫人说过几句话后,就已经发现李夫人中气不足、喘气时甚短促,整个人看起来竟真是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不免也心中沉重。
  “是啊,不值一提。”李夫人轻轻一叹,又看向陈玘,“让淳许见笑了。”
  陈玘垂眸回道:“哪里,以直报怨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将夫人害成如今这个地步,那人确实死不足惜。”
  李夫人惊讶:“你怎知道我这样子是被仇人害的?”
  “夫人勿怪,我见夫人气色不似寻常病人,倒像是中毒之兆,这才……”
  李维准插话:“罢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李夫人知道他的心病,便也不继续说,只问陈玘有何打算,陈玘自是说要留下来帮忙重建客栈,且早已以客栈为家,不愿离开。
  李澄秋本以为接下来她母亲会说自家已打算重修客栈,叫陈玘尽管放心留下来,谁知李夫人居然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问了陈玘一句:“是吗?正好,我和秋儿她爹无子,只秋儿一个女儿,正想招一个女婿,不知淳许意下如何?”
  陈玘被这问题问的一愣,下意识就看向了李澄秋,李澄秋则正瞪大眼睛望着李夫人,李维准也被妻子天马行空的念头吓了一跳,率先开口道:“青娘,哪有你这样唐突的?”
  “唐突么?”李夫人似是有些气力不济,抬手轻轻扶住额头,“我现在却已顾不得那许多了。我看淳许这孩子很不错,与我家也算同命相怜,跟秋儿年纪上也合适……”
  李澄秋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叫道:“娘!您说什么呢?”
  李夫人懒懒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哪有父母谈起婚事来,还不回避的女儿?真是叫我和你爹把你惯坏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厨房瞧瞧,晚饭吃什么。”
  李澄秋哪里肯,她干脆说:“故事讲完了,娘也累了,您先歇歇。老刘我们出去吧。”
  陈玘正尴尬着,听了这句立刻站起身,李夫人却不肯放他走,出声说:“淳许稍待片刻。秋儿,听娘的话,先出去。”
  她说这话时,气喘声已经很明显,李澄秋欲待违抗又不忍心,只得隐忍着看了陈玘一眼,叫他见机行事,然后便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到院中时,胡小三儿正好担了一担水回来,李澄秋忙去帮他开了厨房的门,看见胡伯正在里面忙,便问胡伯要做什么饭,要不要她帮忙。
  “哪里用得着掌柜的,您出去坐会儿歇歇吧。”
  李澄秋对胡伯道了声辛苦,自己出去院中坐了下来,想到母亲现在的境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能理解母亲的忧虑,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寻常女子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做娘的怎会不忧心?
  可是这个时候,李澄秋又哪里有心思想自己的婚事?母亲命在旦夕不说,外面情势混乱,宋子英已死,周朝那边不知肯不肯放过陈玘这个陈朝“余孽”,偏母亲竟然异想天开,要把陈玘招为女婿!
  
  只希望父亲能稍微冷静些,不万事听从母亲之意;还有陈玘,应该不会轻易为人左右,定能好好婉拒母亲的。
  她这样想着,刚稍稍放心,身后门声响动,她回头时,陈玘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李澄秋忙起身迎上去:“我娘说了什么?”
  陈玘面上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声,目光闪烁的说:“我已经应了。”?

☆、李家的来历

?  “应了什么?”李澄秋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不死心的追问。
  陈玘目光继续乱飘,不敢跟李澄秋对上,十分言简意赅的回道:“婚事。”
  李澄秋惊讶的说不出话,两人沉默相对,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明白了,难为你。我娘她只是不放心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说着就推门进了屋子,陈玘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掩于门后,一时有些糊涂,她明白了什么?
  李澄秋快步进了内室,见母亲已然躺下,便若无其事的上前问道:“娘这就躺下了?要不要喝碗粥?”
  “嗯,也好。”李夫人看了一眼丈夫,“郎君,劳你去盛一碗粥来。”
  李维准看了女儿一眼,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李夫人又叫李澄秋坐到她身边,拉着女儿的手,低声问:“秋儿,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娘病糊涂了?”
  李澄秋心中一酸,摇头道:“怎会?孩儿知道娘是不放心孩儿,可是婚姻大事不比其他,实在不能随意托付于人,何况就算真有那一天,还有爹爹在呢?”
  “你爹爹懂个什么?他啊,前半辈子,心里只有车马战阵,后半辈子,满心都是治好我的毒。秋儿生在我家,真是委屈了。”
  李澄秋失笑:“女儿才不委屈呢!爹和娘相亲相爱,又这般开通明理,女儿要是再不知足,就枉为人了。”
  李夫人抬手轻轻抚上李澄秋的脸,眼中都是温柔慈爱,“娘这一辈子有许多不如意,可有你爹和你在身边,便是再多不如意也都烟消云散了。所以现在娘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这孩子是个男儿性子,豁达疏朗,极少以自己为念,你爹呢,万一我先抛下他去了,他恐怕就要浑浑噩噩度日。”
  她说到这里,短促的喘了几声,李澄秋忙倒了杯水给她喝,李夫人慢慢喝了几口水,顺了顺气,才又继续说:“本来你和清潭那孩子青梅竹马,又一向投契,是十分般配的一对。他林家虽然自恃高贵,可论起出身,你又差什么了?你的脾气性情,我也并不怕你在林家会吃亏。”
  “娘,上次王伯父来,说王府郡主对林大哥一见倾心,两边已经在议亲了。”
  “原来如此。也罢了,我后来也想过,你若是真的嫁入林家,只怕以后无力再照顾你爹爹,总不如咱们坐家招一个女婿来的合心意。可是这招赘一事,又最是急不得的,有志气的好男儿多半不肯,那上赶着来的,又配不上你。”
  李夫人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偏是这会儿,叫我见着了淳许这孩子,你说是不是天意?”
  抛开陈国太子这个身份不谈,陈玘本人确是文武双全,又样貌出众、气质卓然,更让李夫人喜欢的是,他虽少年就遭逢大变,心性却并没因此而变得阴暗偏激,反而难得的保有平和之心。
  “你二人既品貌相配,淳许这孩子又恰好想就此留在咱们客栈,抛却过往、过平凡日子,正是一拍即合。以后你帮着你爹爹操持客栈,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帮衬,我也就安心了。且淳许通情达理,答应我说待你们有了孩儿,第一个孩子就姓李……”
  李澄秋实在听不下去了,定亲的事就够无稽了,这会儿竟然就说到了孩子,她难得红了脸,插嘴道:“娘,您说的这都是什么啊?”
  李夫人看见女儿窘迫的神色,反而开心的笑起来:“好好好,是娘的错,不该这样直白的与你说这些。总之淳许已经应了,他家中已无长辈可做主,自己的婚事,自己应了就行。喏,这个是信物,你拿着。”她说着从枕边摸出一枚小儿手掌大小的白玉蟠龙佩饰交到李澄秋手上。
  那玉佩雕饰精美、光泽柔润,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且被人贴身佩戴多年。李澄秋生平从没有如此窘迫的时刻,只觉小小一块微凉的玉佩放到手上,竟有些灼痛之感,忙将玉佩收到袖中。
  又问:“您给了老刘什么信物?”
  “你爹爹有柄短剑,是出自名家之手,等你王伯父来了,由他做个媒人,再交到淳许手上。”
  李澄秋知道此时无论如何无法说服母亲,只得敷衍道:“既然你们都说定了,女儿自无话说,您先躺会儿,我去看看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着给李夫人掖了掖被角,匆匆起身出去,刚推开门,就看见父亲正与陈玘站在院门处说话,听见门声,又一起转头看她。
  李澄秋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把门一关,径自去了厨房盛粥,她这里刚把粥盛好,李维准也跟了进来,说道:“给我吧。”
  李澄秋跟着父亲出去,实在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爹,您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怎么?是陈玘有什么地方不好?”
  “他没什么不好,只是……”
  李维准站住脚,回头看着女儿说道:“你娘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住在昆仑镇上,来来去去的人见了那么多,哪一个品貌及得上陈玘?若是非要挑一个不是出来,也只有他的身世了。可他偏又将世事看的如此透彻,有追随者千里迢迢来寻,还做下那许多事为他造势,他都毫不动心,宁愿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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