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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与杀将-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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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对云檀姑娘一往情深,她是将军的挚爱,为了她,将军一定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
上颢沉默了,他的沉默相当于默认。
苏燃望着他静静地微笑,看上去不骄也不躁,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像个来此处喝茶观景的旅客一样。
“王爷为何非要置末将于死地?”半晌,军人低声开口。
他一直都很好奇,自己向来洁身自好,远离是非,如何会让苏燃忌惮至此?难道他过去曾在无意间有过叛逆的举动,让人误以为他心怀不轨,觊觎皇位?
“因为上将军性情暴烈,高深莫测,你戮力皇室,斩杀长兄,一旦动了杀机就连女人也不会放过,”苏燃不紧不慢道,他极好掌控,对于无法把握的人物,必须除之而后快,“卧榻之侧,岂容虎狼酣睡?何况风起于青萍之末,只要将军一息尚存,本王便无法安心。”
“末将杀的每一个人都有充足的理由,不知王爷的不安从何而来?”
苏燃悠悠道,“听说你二十岁时便已大开杀戒,只用了区区三个月便踏平了晔国。”
“当年末将有军令在身,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将军明知外人不可屠戮皇族,却仍然亲手砍下了宁襄王的头颅。”
“当时敌众我寡,境况危机,千钧一发之际,末将必须斩杀贼首,才能平定南漠。”
“那么璇玑海之乱呢?将军生擒广青王,伤其右眼,又杀害小世子,逼疯镇洋王——”
“小世子死于意外,镇洋王发疯也与末将无关,王爷料事如神,想必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苏燃笑了起来,“那再来说说北关吧,将军设计杀害侯家两子,连侯老将军也被你斩杀于两军阵前,你不仅杀人不眨眼,还敢违背圣上,抗旨拒婚,如此胆大妄为,一意孤行之人,教本王如何放心得下?”
军人望着他,目光冷漠又锋利,片刻后,他忽然笑了,“我确实杀人不眨眼,但我的目的却光明磊落;而王爷杀人不眨眼,王爷的目的却阴险而不可告人,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也是你最想杀我的原因。”
苏燃脸上的笑容有一刻是凝滞的,他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他,是因为他无法掌控他,而无法掌控的背后是否就意味着恐惧?
上颢不会被他光风霁月的外表迷惑,他不仅无愧于自己的良心,更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龌龊和卑鄙,这让他感到害怕,甚至感到惭愧,所以他一定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他才能心安。
但是苏燃绝对不会承认这隐秘的感情,甚至对自己都不会承认,白衣男子的笑容只僵硬了短短一瞬,便又恢复了清幽淡远,安然自若的模样。
“将军何须多言?如今胜败已成定局,只要将军答应本王的条件,本王一定放云檀夫人一条生路。”说着,他从宽广的衣袖中取出一卷金色的卷轴,递向上颢,“今夜,只要将军召集幕僚,当着众将士的面签下这一军令状,本王立刻去救云檀姑娘。”
军人接过卷轴,徐徐展开,只见金底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今签立此状,誓灭敌首侯英宛,侯承嗣。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如违此状,甘当枭首;在场各位,皆可为证!
**********
七王爷莅临北关的消息很快就在临近的城池里传开了,百姓们走的走,散的散,剩余的人留在城中看守旧业,一有新的消息传来便摇唇鼓舌,议论纷纷,他们左观右望,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打叠行装,在城关失守前逃离此地。
整个苍璧城中唯有一个地方被隔绝在籍籍人言之外,那便是城南的一处幽居。
云檀在馆中养病,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看着天光消散,计算着剩余的日子,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残烛,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变短。
当馆舍外响起马蹄声时,云檀以为上颢来了,她匆匆掀开羊毛毡子,从软榻上下来,着了秀履就要起身,秋月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可就在这时,馆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变得重重叠叠,云檀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她失神起来。
似乎有军士包围了整座居所,难道上颢带了人马来?
云檀暗自琢磨,她疑心重重,等到馆外的脚步声一一停止,她轻轻推开秋月,径自走到门边,将雕花木门打开。
冷风卷地而起,院子里的树叶纷纷然落了一地,披坚执锐的战士分立两侧,中央一男子正踏雪而来,他发如乌墨,眸如点漆,披着一身洁白的狐裘,正缓缓拾阶而上,姣好宛如女子般的面容带着一丝温和的浅笑。
云檀的心沉了下去,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已体会到了惨败的滋味。
“来的人不是上将军,让夫人失望了。”苏燃微笑着走来。
云檀一步一步,缓慢地退至门边,她敛衽行了一礼,淡淡苦笑,“王爷金质玉相,妾身得见尊容,乃是三生有幸之事,岂有失望之理?”
丽人的笑容中带着一抹无法掩饰的忧愁,这抹忧愁让苏燃非常满意,而他面上流露出来的却是关切的神情,还伴随着淡淡的遗憾。
“夫人不用急,上将军过一会儿就会来看你。”白裳男子迈过门槛,悠悠走进房中,他没有入座,似乎怕这简陋的桌椅会弄脏他洁白的衣袍。
“不知王爷光临寒舍,所为何事?”云檀开口询问,她的语气是恭敬的,神色却是冷漠的。
“无甚大事,只是来告诉夫人一声,上将军已签下军令状,今夜即将率领一千人马突袭雪国大营,斩取侯家二将首级。”苏燃不紧不慢地说道,脸上则挂着一尘不变的笑容。
“一千人马?”云檀的声音在颤抖,“才一千人马……王爷这是让他去送死。”
“上将军为了夫人是不会吝啬性命的。”苏燃淡淡道。
云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已临近崩溃,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失去控制,放声大哭,丽人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会扑到这个白衣人脚下苦苦哀求,求他放过上颢,求他放他们一条生路,可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这么做。
云檀知道,上颢在众目睽睽之下签署军令状的时候,态度一定是镇定的,不卑不亢的,军人高岸的气骨绝不会允许自己卑躬屈节,而她也一样,她是他的妻子,她不能折损他的颜面和气节。
“有一件事,妾身很好奇。”女郎的语调平缓,她没有让眼眶里的泪水溢出来。
“何事?”
“既然王爷相信上将军会为妾身牺牲性命,那一个月前又何苦派晔国老臣威胁妾身,让妾身设计杀害他?”
苏燃笑了起来,“因为本王很好奇,本王想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会为了情意二字,放弃身家性命。”
“如今王爷知道了。”
“不错,”苏燃笑道,“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委实是一场动人的好戏。”
“好戏?难道别人的悲欢离合在王爷眼里都是戏?”
“别人的悲欢离合与本王无关,本王为何不能将它当作戏看?”七王爷淡淡道,他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就像在说‘人一定要吃饭,人一定要喝水’一样。
“王爷今日前来,想必是来欣赏妾身的痛苦,可惜妾身不才,无法令王爷如愿,”丽人恭恭敬敬道,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只想快些远离他,“今日妾身病体抱恙,无力多言,若无其他事,王爷还是请回吧。”
云檀大胆地下了逐客令,说完便转过身去,将后背对着他。
苏燃倒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微笑,“夫人果然与众不同,不怪乎将军对你爱恋至深,只是你身为晔国人,竟对一个敌将死心塌地,这让本王很好奇。”
“上将军有让敌人心悦诚服的本事,自然也有让亡国女子倾心的道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王爷看看戏就好,不必过分好奇。”
“既然如此,夫人好自为之,明日是成是败,一早即能见分晓,本王拭目以待。”说着,白裘男子一拢衣袖,徐徐微笑。
他已经满意了,虽然云檀今日既没有哭泣也没有哀求,但他相信自己已经摧毁了她,从此以后,她就算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说完话,七王爷笑容款款,缓步而出。
云檀默默地立在门边,半晌不挪一步,秋月轻轻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夫人……您还好吗?”
丽人木然地抬起一条胳膊伸向她,“扶我回软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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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燃才应该是男主人设吧,小白莲默默地笑笑不说话
☆、与君诀别
等到上颢来看她时,云檀正迷迷糊糊地昏睡着,秋月在她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独自坐在绣墩上拨弄着炭火,她见上颢来了连忙起身行了一礼,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雕花木门嘎吱一声合上了,上颢走到斜塌边坐了下来。
他静静凝视着女子恬静的睡颜,云檀似乎正在做梦,轻轻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将一条纤细的胳膊从毯子底下伸了出来,似乎想要把什么东西推开。
上颢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军人的手上有淤青和刀痕,而她的手却是柔软白皙,全然无损的,他的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肌肤,为了不让这双温暖的手变得冰冷僵硬,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你来了……”
须臾,云檀睁开了眼睛。
从前,她看他的眼神里总会有期盼的光彩,而这一次,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像是一潭静静的死水。
“苏燃来过了?”他问道,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云檀的额上有一层细汗,摸上去凉冰冰的,似乎刚刚退烧。
女郎点了点头,“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已签下军令状,今夜就要出征。”
“是。”军人应了一声。
他的神色依然是平静的,不似她那般低迷消沉,因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已经过了深思熟虑,无论成败,他都有坦然接受的能力,“今日一别,往后我们恐怕就要天各一方了。”
云檀的身子痛苦地颤栗起来,她死死抓着他的手,好像能靠这微薄的一己之力将他留住,“你丢下我一人在这世上……是在惩罚我这些年过得□□逸了吗?”
“当然不是,”他伸手抚摸她的秀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过得安逸,可惜我这辈子不够长,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云檀含泪摇头,她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实也不愿相信他说的话。
“我的积蓄存在哪座钱庄里你都很清楚,以后就算你离开遥玦山庄,带着旋儿避世隐居也可以过得很富足,不必为生计发愁,这是我——”
“你疯了吗?”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迫切地坐起身来,抓住他的胳膊,“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想想这些年你立过多少战功?到头来竟是要为一个女人断送性命?这多可笑?”
“为了一个女人又如何?”军人低声笑了起来,“你们女人有时候很奇怪,一面想要跟男人平起平坐,一面又自贬自低,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为值得就行,跟别人无关。”
好男儿既应镇定自若地为国赴难也该用生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他眼里,这两者之间没有哪一个比另一个更高尚,更伟大。
“可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做,”她渐渐躺回了斜塌,冷漠地将脸扭到另一边,“其实我来北关的目的不是探望你,而是杀了你,因为我中了毒,只有杀了你才能拿到解药。”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我没有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冷言冷语着,徒劳地挣扎着,一心想要改变他的决定,“我要找一个比你更强大,更厉害的靠山,可惜那个人暂时还没有出现,所以我不得不静观其变,万一最后你能转败为胜,而我却提早动手,岂不是自断后路?”
“所以你犹豫到了今天,还要在最后关头告诉我真相,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是,”她的眼睛黯淡无光,“希望你不要做愚蠢的选择。”
军人点点头,他漫不经心地咧咧嘴,“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坑蒙拐骗的伎俩登峰造极,没想到今日一领教,竟是这般拙劣。”
云檀苦涩地笑了起来,“是……你总是很容易看透我……”
她终是放弃了抵抗,那些拙劣的言不由衷,只能让他更清楚地看见了她的心,“从前我想要摆脱你,却没有做到;如今我想要改变你的心意,结果也是徒劳,你总有本事让我魂牵梦萦,即使不在身边也一样。”
她说着,语调中渗出了惨痛的感情,“你把我变成了这般模样,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我?”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天空中涌来一大片乌云,明亮的屋子渐渐变得昏暗幽冷,云檀蓦地打了个寒颤,她惊恐地左右四顾,“怎么回事?天已经要黑了吗?”
“快了,太阳已经落山。”上颢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回软榻上,可她的双眼充满了恐惧,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像个即将毙命的人一般。
“天一黑你就要走了……”她的嘴唇翕辟着,细薄的指甲已经断在军人坚硬的护臂上,可她仍然抓着他不肯放手。
“夫人,该喝药了。”秋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上颢开口。
秋月端着木托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木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云檀疑惑地看了上颢一眼,她已经猜到这是什么药了。
“我不喝。”女郎毅然决然地扭开脸去,闭上眼睛。
“你必须喝,”军人端起药汤,稳稳递到她唇边,他说出来的话始终冷静而有条理,好像一个铁打的人,全然不受情感的拖累,“你要想想旋儿,她还小,比起父亲,她更需要的是母亲,所以你不能感情用事,把药喝下去。”
“可是……”
可是她依恋他,胜过依恋她的孩子,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云檀猛地啜泣了一声,连忙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军人望着她,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说话的语调始终镇定,她慢慢转过脸来,正视他的目光,他的身上仿佛有无形的牵引力,能够将她委顿的精神往上提。
云檀终是妥协了,她默默伸出手接过药汤,坐起身将解药一饮而尽。
饮毕,女郎放下空碗,双眼空洞木然,“你现在可以带我走吗?不要管什么军令状,我们离开这里,逃到苏燃找不到的地方去。”
“苏燃的人早就包围了整座馆舍,你我都插翅难飞,”军人伸手去她唇角边的药渣,“他没有那么好对付,只有确定我死了,他才会放你一条生路。”
其实,即使苏燃的人马没有包围这座馆舍,上颢也不会临阵脱逃。
军令状既已立下,那就要信守不渝,因为它是一个将军的承诺,一个军人的职责,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可以为她献出生命,却绝不会为她背信弃义,苟且偷生。
云檀惨然一笑,夜色逐渐驱散了黄昏的微光,她无力地躺在软榻上,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天快黑了,我必须回营地。”军人低声道。
“你放心去吧,”她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也细若蚊蝇,“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至少要将旋儿带大。”
上颢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凝视着女子的容颜,她面部的线条细巧而柔和,有令他百看不厌的魔力,多年来他总是向她投去这种安静沉默的目光。
此时此刻,这长久的注视对云檀而言既平静又可怕,她木然地等待着,直到他渐渐收回目光,然后站起身,走向门边。
丽人眼看着他离去,突然失去了控制,猛地从软榻上跳下来,拔足追了上去。
她从背后紧紧地,绝望地抱着他,而他蓦地转过身来,怀着同样的感情将她拥在怀里,用力得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一起带走。
云檀悲不自胜,她披头散发地埋在他怀里,喉中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哀号,宛如一头创剧痛深的野兽,上颢用尽力气抱住她,紧接着突然扣住她的肩膀,不顾一切地将她推开。
“上颢——!”她疯了一样尖叫起来,脸上挂满了泪水,拼命伸手抓他。
可军人的步伐又快又坚定,一转眼就走到了木门边,云檀发狂似的冲上去抓他的衣襟,“你不能走!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你不能离开我!”
他猛地转过身来,伸手捧住她泪淋淋的脸颊,低头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粗野又热烈,好像要将他平生所有的热情,疯狂,还有活力统统付诸于其中。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还失神地愣在原地,而他转眼就跨出了门槛,义无反顾地走入了夜色里。
云檀呆呆地立着,过了好一会儿,身子一软,贴着门框缓缓地滑了下去,横倒在门槛边。
***********
夜幕沉沉笼罩着大地,上颢骑马冒雪而行,一路望去,大河结冰,恒岳白顶,皎皎月色横空,凛凛雪风飘荡,隆冬岁月,星河耿耿,远处山连雪,雪连山,皑皑大地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梅花香,清洌疏淡,沁人心脾。
城下的大营里早已灯球布列,人马驰骤,篝火一堆又一堆地燃烧着,将士们按部就班地埋锅造饭,将冻硬的干粮煮成一锅面糊,一口气喝下去暖身暖胃。
随上颢出征的一千人马,他早已整点完毕,无辜的战士们还以为受到了主将的青睐,即将拔得头筹,立下大功,上颢为他们感到遗憾,甚至还有一些愧疚,但时至今日,他已经将太多无辜的生命送上了黄泉,虽然他从不轻贱人命,可他的手上依然染满了鲜血。
距离出发还有半个时辰,上颢坐在无人的火堆边,一个人饮着牛皮袋里的酒。
他的嘴唇上依稀残留着女子亲吻时的触觉,她的眼泪咸中带苦,目光了无生气,他隐约已经预见了她的未来,她将很难再有笑逐颜开的时候。
上颢曾想用一辈子的体贴照料和坚贞不渝的爱来弥补她国破家亡的伤痛,让她永远开怀,但他过去造的杀孽似乎太重了,老天爷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争,他的生命将终止于此。
不过回看自己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也足够轰轰烈烈。
他打过大大小小无数次阵仗,立下过超群越辈的功绩,连天潢贵胄的头颅也曾落在他的刀下;他也深深地爱过一个女人,并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他也当过父亲,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他的命运离奇又血腥,却也不乏几笔醒目的色彩,他毫无顾忌地杀过人,也毫无保留地爱过人,虽然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可他并不后悔。
“将军,今夜一战,带上末将如何?”
车骑将军闻澈此时走到篝火边,自顾自坐在了上颢对面。
军人举起酒袋,略微诧异地看着他,“你想好了?”
“想好了。”闻澈大剌剌地分开两条腿坐着,将头盔扔在石头边上。
他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年少时曾一度流落晔国,从军后便发奋图强,一心想要扬名立威,他打小疏于管教,性情暴烈又粗放,走路时不是横冲直撞,便是戛然止步,可偏偏相貌俊美出众,与痞气的举止相应着,倒也形成了一股别样的魅力。
“自从我杀了侯家老将,雪国大军夜夜枕戈待旦,试图复仇反击,听探子来报,他们把大营守得跟铁桶一般滴水难进,我们率军突袭,根本与送死无异。”军人晃动着手中的牛皮袋,说道,“闻将军可要想想好,你若是随我去,别说前途,连性命都保不住。”
“我明白,”闻将军笑道,带着三分自嘲,“常言道‘好人不长命,恶人遗千年’,我这人作恶多端,未必那么快就死得成,将军莫要担心。” 。
“但愿如你所言。”上颢心不在焉地接口,事到如今,他没有心情费口舌奉劝另一个人回心转意。
两位军官坐在火边各自饮酒,闻澈喝得很快,似乎在迫切地追求一种醉意,而上颢则喝得很慢,仿佛想留着余力,清醒地面对死亡。
“说实话,上将军,我很羡慕你。”
酒至半酣,车骑将军突然打破了沉默,他醺醺然放下酒袋,面颊上红光堂堂。
“羡慕什么?”
“你的女人是个晔国人,当初将军率兵攻陷晔国,她本应与你为敌,却愿不计前嫌与你相伴。”
“这件事很复杂,不如你想得那么简单,当年晔国沦陷,她毅然离我而去,直到两年后才决定回到我身边,可即使如此,她这些年也时常为此不安。”
“但无论如何她回来了,而我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闻澈咧嘴笑道,“很多年前,我也喜欢过一个晔国女人,可惜她不够聪明,没有作出正确的选择。”
“你说的是那个投河自尽的女人?”上颢问道。
攻打晔国时,他曾听说闻澈跟一个晔国女子有过纠葛,他不仅强/占了她,还违背诺言杀了她的情郎,以致于那个女人心灰意冷,最终跳河自杀。
闻澈没有否认,他的脸上挂着冷漠的神情,似乎至今都怀着几分求而不得的愤恨之情,“如果她当初乖乖地跟我走,如今一定锦衣玉食,珠围翠绕,可惜她不识抬举,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女人宁折不弯,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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