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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哑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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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让无奈地在寺门口转着,终于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就是那个因为几年前的雪崩来修行的师傅!”
那阿卡道:“你说的是次吉啊!”
“对对对,是次吉师傅!”洛让高兴地答道。
那阿卡看了看他,说道:”次吉早就去了郎嘎家里,听说郎嘎被豹子咬得重,怕是活不成了呢!“阿卡一边说,一边朝着寺外走去。
他指了指左侧的斜坡上的一个小石屋道:“就是那个屋子!”
洛让弯着腰道了谢,转身牵了马,便朝着那小石屋而去。
洛让走至石屋外,便见石屋的门口摆着一个破了的陶盆,那陶盆里正燃着火。
他牵着马,站在那不敢进。像他这样的陌生人,这会子贸然闯进一个有人生了重病的屋里,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石屋里静静的,连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洛让站了一会,终于开了口喊道:“老爷,次仁老爷!”
没有人答应,可是没多久,屋子里传出了脚步声,一个披着陈旧的暗红的批单的喇*嘛走了出来。
洛让虽然已经从扎桑那知道次仁老爷是在修行,可是眼下见到次仁俊美竟然如此消瘦,还是要忍不住吃惊。
次吉看了一眼牵着马的伙计,似乎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是谁。但是那马却是他知道的,是昨日扎桑骑走的那匹黄马。
那马看来疲倦得很,没有前日跟着扎桑时精神。
洛让看着次仁俊美脚下的地,弯了下去,又喊了一声次仁老爷。
次吉道:“我看着你倒是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
洛让摸了摸脑袋,扎桑可没告诉他,次仁老爷竟然不认识以前的下人们了。
他老老实实地答道:“奴才是洛让,以前一直跟着老爷在跑马帮的。”
次吉看他在早晨的风里冷得有些哆嗦,好像跑了很远的样子。他又看了看那匹累得垂着头的马,问道:“你一大早地跑来这里,扎桑呢!”
说道扎桑,洛让马上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在色莫岗中了土匪的毒箭,让奴才来请老爷去呢!”
次吉皱了眉道:“怎么回事?”
洛让一五一十地将发现扎桑的经过说了,又将拔出的箭有毒也说出来了。
次仁俊美听着,拉着脸不说话。
洛让看着他那不怒自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马帮里有百来号人,平日里都是扎桑管着,现在他中了箭,再去雅州怕是不行了,所以想请老爷一定要去带着马帮。”
次仁俊美看了看身后那屋子,郎嘎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从昨晚起连医生开的药都喂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他连家都没回,哪里还有空管马帮的事情呢!
他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没时间去。”
他说完便进了屋子,也不管洛让站在那急得直跺脚。
他进了屋,便见布尺还和他出来时一般,坐在石榻旁边,给郎嘎擦着他脖子上流出的血水,那血水带着暗红还带着化脓的腥味,一直在往外流。
他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一边,低声地诵起经来。
那个老医生看了看郎嘎,摇了摇头,被咬成了这样,又拖延了那么久,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呢!这样熬着,也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
洛让将马鞍上的袋子解下来,抓了一把青稞任由那马在他手掌上慢慢舔食着,他连抓了好几把青稞喂食了,这才牵着马朝着河边去饮水。
次仁俊美听着那越来越远的马蹄声与脚步声,眼睛睁了一下,很快又闭了眼,继续沉着声念经。
给马饮完水的洛让,重又牵着马折回来,他将马缰绳挽在手里,人却是盘腿坐在那石屋外的斜坡上。
太阳渐渐地升上来了,晒着倒也暖和。
若是无事的日子,这样晒着太阳,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此刻的洛让想着原地等待的马帮,怎么也安不下心来享受这样的阳光赐予的幸福。
他站一会又坐一会,重又站起来。
屋子里却是再也没有人出来,那敞开的门一直就那么开着,好像那屋子里根本就没人一般。
洛让叹了一口气,这实在不是个好差使!
他盘腿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几只小蚂蚁,来来往往不知忙碌什么,等到腿都坐麻了,他才站起来,朝着屋里张望。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在那门前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那山谷,山下的灌木已经隐隐约约透着一些浅绿了,山上却还是光光头,山顶堆积着厚厚的积雪跟那停在山头的大朵的白云连成了一片。
若是依着洛让的性子,他早就骑着马返回去了,可是他一人回去有什么用呢!那些人谁也不服谁,如果扎桑真有个什么好歹,只怕马帮里的人为了争利,一言不合便会斗得两败俱伤。
洛让摇了摇头,转过头看了看那屋,次仁老爷正朝着他而来。
他高兴地问道:“老爷,您愿意跟我走了?”
次吉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是走了,屋里的病人怎么办呢?”
洛让说道:“可是马帮怎么办!”
次吉回道:“以前你们没我,不也好好的?”
次吉看着他,说道:“你们好生带着马帮走便是了!”他转了身便又想回到那屋子里去。
洛让急得跪在地上,拖着他的袍子下摆道:“老爷,您不在,扎桑又伤成那样,马帮里的弟兄们要是争起来,动起刀子都是常事呢!”
布尺在屋里守着丈夫,洛让与次吉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
她看着次吉沉着脸进了屋,有些担忧地站了起来。
次吉看着她忧伤而不安的脸色,说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走的!”
布尺不安地问道:“那他们说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次吉道:“现在先顾着眼前吧!”
太阳慢慢地爬上了山坡,又上了正中。被烤得冒着汗的洛让无奈地看着悠闲地晃着尾巴的马儿。这斜坡光秃秃的,连给马吃点草的地方都没有。
他看了看对面那山下,还有点绿色,想到这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饿着的,便朝着屋里喊道:“老爷,我先牵着马去对面山下,让它吃点草,晚点便带回来。”
布尺听着那男子的言语里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口气,想着那一大帮人都在等着次吉,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安了。
她看了看闭着眼在那诵经的次吉,似乎一点都没被那声音打扰,可是他那一直拉着的脸似乎表明了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事情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去吧,真要是马帮了出了事情,你也不会心安!”
次吉睁开了眼,停了捻珠子道:“我走了就没人帮你照顾郎嘎了。”
布尺道:“他现在也去不了哪,有我照看着就够了!”她的心里怎么不清楚郎嘎或许是撑不了多久的呢!
次吉想了想:“我让那伙计留下来,要是有什么事你也有人可以帮忙,那马也留在这,省得去哪里都不方便!”
布尺原是想拒绝的,那到底是个陌生的男子。
可是一想到次吉走了之后,家里连个帮忙的男人都没了,说不定这医生也就要走了,四边的邻居全都是看不起他们猎人的,平日里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到时她上哪里哭去呢!
她点了点头,应了。
次吉便起了身,将扎桑临走前给他留的钱从怀里掏出来,全给了布尺,道:“等我从雅州回来,便带着郎嘎和你去察木多,给你们建个房子,以后也就不用当猎人了。”布尺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点欢喜,但只要想到郎嘎,她就又开始悲伤起来——他还有没有那个命等到次吉回来再离开这呢。
次吉又对那老医生说道:“你若是肯留在这里好好医治郎嘎,等我回了察木多,我便供你一生的茶与盐巴;若是你不肯,我便让你以后都吃不到盐巴,喝不到茶!我说到做到!”
那老医生早已知道了眼前这人便是察木多马帮的头领,哪里还敢不听呢。他连声地应了,目送着次吉出去了。
次吉看着被他喊回来的,刚从马头船上下来的洛让,说道:“我去雅州,你便要替我在这里,照顾郎嘎!必须等到我回来了,你才能回察木多!”
洛让高高兴兴地应了,只要老爷肯去雅州,叫他做什么都好!
次吉便牵着那马,上了马头船。
船夫们等他站稳了,便拉着那悬在河上方的藤索,引着船朝着对岸而去。
第七十七章 熟悉又陌生的路(二)
奔腾的怒吼的江水,拍打着马头船。那江水被马头船挡住了,飞溅起来。
次吉看着不断翻滚着又退下去重又冲过来的江水,记忆里他似乎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只是身边要多了许多人。
他愣愣地牵着马,连船到了岸都不曾发现。
那船夫呵呵地笑着,催促他下船。他这才反应过来,给了船夫们三钱藏银便下了船,牵着马,朝着那条路而去。
他翻身上了马,鞭子一挥,休息了一天多的马便轻快地跑起来,那暗红的批单在风里烈烈作响,在这寂静的山路上,他那一身的暗红,彷佛是在山间漂移的旗帜。
那路就不停地在拐弯往上又拐弯重又往上,越往上走,雪便越厚。等到了达马拉山顶,放眼望去,除了雪再也没有别的了。那雪被午后的阳光射着,折射出七彩的光。
次吉拿批单围了头和脖子,只剩下眼露在外面,仍是觉得马快跑着带来的风有沁骨的寒气。
他望了一下路的下面,弯弯曲曲、绕来绕去的路上空无一人,却准确地知道这些路会带着他走向哪里——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来过的!
次吉的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驾”的一声之后,马儿便飞奔着带着他腾云驾雾一般,朝着山下而去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似乎轻松了一些,次吉听着马儿的喘气声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重了,爱抚地摸了摸这片红褐色的马儿,那马愉快地载着他朝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远方快速地跑去。
山下的丘陵里,有人伸出了头,朝着山上张望,还有人已经张满了弓。他们欢喜地听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或许会有收获呢!
等那马出现在了最后一个拐弯之后的直道时,那张着的弓却松下来了:“是个师傅呢,撤吧!”
几个人便骑着马,朝着丘陵后的干涸的河道奔驰而去。
次吉仍旧专心地驾着马,快速地朝着前方而去,他压根就不知道危险走近了他,又远离了他。
扎桑靠坐在卡垫上,看着从帐篷帘子处射进来的阳光由金色变成白色重又变成了金色,次仁老爷却仍没有出现。
几个素来就不太服管的小头目已经来看望过他一次了,扎桑看着他们探试性的眼光,装得若无其事一般将腰挺得笔直地坐在那里。
等到他们一走,他就咧着嘴弯下了腰,一旁的阿珠早已替他掀开了衫子的后背。因为用力,他的后背上的衫子已经被崩裂了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给浸得湿湿的了。
阿珠一边替他换着捆绑的布条,一边担心地说道:“次仁老爷看样子是不会来了,明天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扎桑镇定地说道:“走,怎么不走呢。我的伤又没什么。不过是前几日赶累了,才想着休息一下。”
阿珠刚要反驳,扎桑已经瞪住了他。
阿珠这才会意地站起来,朝着帘子外走去,果不其然外面正好有人在偷听。
阿珠眉一扬,问道:“洛松,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帐篷呢?”
洛松尴尬地笑道:“我以为扎桑大爷在休息,不敢打扰呢!”
阿珠嘲讽地笑了笑:“你都听到了,扎桑大爷精神好得很,正和我说着明天就走呢!”
洛松一边应着,一边朝着稍远的帐篷走去。
阿珠看着他走远了,又看了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了。他这才进了帐篷,愤愤地说道:“这洛松,平日里装老实,现在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狐狸尾巴!”
扎桑早已疲累地趴在了卡垫上,这伤让他睡个安生的觉都难。想着还有走个20来天才能到达雅州,他的心更是焦虑起来。
夜已经来了,扎桑仍是趴在那卡垫上,钻心的疼痛让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羡慕地看了一眼在另一边睡得打鼾的阿珠,终于爬起来,盘腿坐在了卡垫上,低声地诵起经来。
远远地,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扎桑闭着的眼睁开了,仔细地听着,这马蹄声实在是熟悉得很。
他看了看还在沉睡着的阿珠,喊道:“起来,出去看看!”
阿珠猛地坐起来,看着盘腿坐着的扎桑,问道:“看什么?”
扎桑道:“我听着那马蹄声,像是老爷家里的马呢,你出去看看!”
阿珠连忙将那当成被子的袍子穿起来,将腰带随便一束,便出了帐篷。
帐篷外冷得叫人牙齿都要打颤了,阿珠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才看到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披着暗红批单的师傅。
他摇了摇头,进了帐篷道:“是个赶路的师傅。”
扎桑道:“你去看仔细了,咱们老爷现在就是师傅的打扮。”
正说着,那马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
阿珠连忙跑了出去,但是他的脚哪里有马快呢。
他看着那马飞快地朝前跑,只得重又回了帐篷里。
谁知道,没多久,那马又折了回来。
扎桑喜得一下就站起来,袍子也没披便朝外面走。
他看到那师傅已经下了马,站在路上,正不知道该往哪个帐篷走呢。
扎桑惊喜地喊道:“老爷,次仁老爷!”
那师傅正是次吉,听了这喊声,便牵着马朝着扎桑走了过来。
阿珠吃惊地看着那个披着暗红的批单,光着头的师傅,他果真是次仁俊美老爷。
分散在平地里的几十个帐篷里的人,听着扎桑的惊呼,全都跑了出来,将次仁俊美与扎桑团团围住了,那些一直在马帮干活的人早已跪了下去,嘴里恭敬地喊着老爷,后来加入的那些伙计,看着那些老伙计全都跪下去了,他们也跟着跪在地上。
次仁俊美看着四围的人全跪成了一片,他们低着的头让次仁俊美看得并不清楚,但他越来越确定自己确实就是他们口里的次仁老爷。
他也就坦然地接受了他们的跪拜,将马缰绳递给了扎桑,说道:“都下去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人群等着次仁俊美进了帐篷,才爬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各自的帐篷。
次仁俊美看了一眼紧跟着进来的扎桑道:“你看起来挺好的,怎么还要让洛让来报信呢!”
扎桑打起的精神早没了,他慢慢地走到次仁俊美的前面,跪下去:“奴才只觉得这后背跟火烧一般的疼,不知道还能骑着马颠上几天,所以才斗胆请老爷来主持马帮。”
次仁俊美看了看扎桑那脸,在油灯下看来,着实是有些憔悴得吓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扎桑看着次仁俊美已经打着盘坐在那诵经了,他也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将栓好了马站在一侧的阿珠叫过来,让他收拾好次仁俊美老爷休息的地方,又亲自将氆氇抱到那打扫干净的卡垫上。
次仁俊美看着扎桑随便一动都很吃力的样子,便说道:“你去歇息着,我自己来。”
扎桑哪里敢呢,倒是阿珠飞快地将那氆氇打开了,说道:“我来伺候老爷!”
扎桑虽然不用动手了,还是看着阿珠将东西收拾好,伺候着次仁俊美躺下了,这才趴到靠下方自己的位置上歇息下来。
才趴下去,他便感受到了原本因为兴奋而有些忘却了的疼痛,疼得他紧咬着牙,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次仁俊美诵完了经,精神极好,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马帮的事情。扎桑忍着痛,一句一句地回答着,等到剧痛过了,他的一身早已汗透了,被那透过帘子的江风一吹,冻得直哆嗦。
躺在他旁边的阿珠像是猜到了一般,爬起来去了隔壁的帐篷里,不一会,便抱着洛让的氆氇走了过来,给扎桑盖上,扎桑这才觉得身体慢慢地有了一些暖意。
天还未明,四周便有了收拾帐篷的声音,被吵醒的次仁俊美快速地爬起来,捻着佛珠走出了帐篷,在四周转悠起来。
那些收拾帐篷的人见了他,全都停了手里的活,恭敬地弯了腰喊道:“老爷。”
次仁俊美点点头,一直转了一大圈,才回了原本睡的地方——他们的帐篷也已经拆了。
阿珠见他回来了,连忙将盛着酥油茶的陶壶端过来摆在铺好的卡垫前面。
次仁俊美便将揣在怀里的木碗拿出来,递了过去。
他喝了一碗茶之后,便从旁边摆放着糌粑的羊皮口袋里,舀了一碗糌粑,再加上一点酥油,揉捏着糌粑。阿珠原本要帮他揉的,也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阿珠有些不太适应地搓着手站在下方,看着次仁俊美慢慢地吃着,到底等他吃完了,收拾好了东西,才端着那茶壶去了另一边,与扎桑一起快速地吃着早餐。
阿珠伺候着次仁俊美上了马,又扶着扎桑上了马,这才小跑着到了自己的马前,上了马,挥着鞭子朝着马队的最前面跑去。
长长的骡马队排在路边,等阿珠发出一声极长的唿哨之后,便开始朝着前面移动起来,那叮呤当啷的声音杂乱而巨大,连附近的河流的奔腾声都被它们淹没了。
次仁俊美走在马队的末尾,他看了看勾着腰在马背上,脸色极差的扎桑:“你昨晚都没睡?”
第七十八章 重回雅州(一)
扎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人已经一头栽下了马。
后面的骡马全都停了下来,紧跟在扎桑后面的一个小伙计连忙跑上前去,扶起了他。
次仁俊美也下了马,他看了看摔得脸青鼻肿的扎桑,摇了摇头——这样跟着马队慢慢走过去,离色莫岗最近的医生家里也有两天的路程,他能撑得住这样流血吗?
那小伙计已经将扎桑扶着坐在了路边,次仁俊美想了想,到底是派了一个年长些的伙计骑着他的马带着扎桑先去疗伤——这毒箭,等到发作的时候,往往便迟了。
他自己则领着马帮慢慢地朝着雅州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风景总能勾起他脑海里某些关于过去的记忆,只是全是断了片的——他越是想全部回忆起,便越是不可得!
雨打着桃花,地落下来便被骡马踩成了泥,那泥也就带着一点残红。只有那新飘下的花瓣仍带着未谢的粉红。次仁俊美恍惚听得一声叹息,幽幽的,只是回了头去,却并没有人。他自己便也叹息起来,不知是为了这被踩成了泥的落红,还是为了那仍没找回的记忆,亦或是为了那个他梦里不断出现的或欢喜或幽怨的女人……
骡马队终于还是进了雅州城,次仁俊美看着那烟雨中,陈旧了的城墙上,被雨激活了生命的青苔泛着青绿,让那因着烟雨显得有些晦暗的城墙,似乎也要年轻起来。
耳边传来欢快的笑声,那笑声年轻而悦耳,次仁俊美随眼看去:那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撑着大红的油纸伞,梳着抓髻,发上是桃红的绸,在微风里朝着后面飘扬,宛若蝶舞翩翩。次仁俊美看着他们慢慢走远,记忆里似乎有谁撑着油纸伞,硬拽着他在那小巷里慢慢地停停走走,也这样伸了手去接那伞滴下的雨水……
“老爷,还是住在李记客栈?”是阿珠停在了路边,等着问他。
“我往年来雅州都住哪里?”次仁俊美想了想,问道。
“就是李记!”阿珠早已习惯了次仁老爷忘了原本的事情,答复却依旧是恭敬的。
“那就李记吧;,最好还是原来的房间。”次仁俊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么一句。
“是!”阿珠转了身,快速地朝着前面一根细长竹竿挑着的大大的李字跑去。
次仁俊美看着他不时伸手摸摸头顶,显然是那沿街的屋檐水让他这样狼狈。
次仁俊美看着他那搞笑的样子,心情不觉好起来,也就下了马,将马缰绳递给迎出来老远的伙计,自己在前面大步走向那客栈。
“次仁老爷,您还跟前几年一样的年轻呢!”迎出了店门的李老板哈着腰将次仁俊美让进了店里。
次仁俊美看了看他那精瘦的身材,脸上的笑容倒也显得有些和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只点了点头,便跟着李老板的脚步上了楼。
前面拐角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阿珠见次仁俊美上去了,弯着腰道:“老爷!”
次仁俊美走了进去,抬眼便看到那个被木棍撑开了的窗户,那窗外正是开成了一大片的油菜花,在烟雨里仍是明艳的黄。
他也没理那李老板,便大步朝着窗户走去,那明艳的黄让他的记忆一下就鲜活起来,这里他来过!
他站在那窗前,打量着一切,被雾雨笼得朦胧的青山,浑浊了的涨上来的江水,油菜花、田埂上带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夫……
全是他梦里见过的样子。
他转了身,看着这屋里的布局:有些陈旧却抹得很干净的八仙桌上,摆着素净的茶青色的茶壶,旁边的暗红的木茶盘上,是同样茶青色的小茶杯。
阿珠见次仁俊美盯着那茶杯看,赶紧提起那茶壶,倒了一杯,双手端了过去。
次仁俊美接了,一口便喝干了,他到底还是学不来汉人那般小口小口地喝茶。
他喝了茶,便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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