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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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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的分明了?”他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的很蠢的话。
李二用力的点了点头,才慢慢清醒过来。张满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两人都顾不得身上的衣物沾满的灰尘,齐齐回头看向马车。
确实有个孩子躺在马车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不是做梦,原来都是真的。
两人花了半晌功夫才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战战兢兢的前去查看孩子的情况。摸了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鼻吸平稳,皮肤温暖,竟然是睡着了。
“现下怎么办?”李二有些不知所措。
“先带回去给老爷看看再说吧。”张满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一颗惊惧未平的心倾刻间软成了棉花。
“好,听管家的。”李二扬鞭启程,那马儿居然又恢复了正常,四蹄翻飞,跑的欢快。
马车载着她顺利的回了烟雨山庄,来到了她再世为人的地方。
***
她做了一个并不愉快的梦,更醒了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饿,饿到天荒地老,饿到海枯石烂,饿到印象中只剩下唯一一个饿字。
最后那刻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躺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就如现在这般。
她只能仰面躺着,不甘心的瞪着大大的眼睛,瞅着穹顶上的蓝天。那日的天空很干净,一片净蓝,连丝云彩都看不见,就像她家中一样,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她还记得村子里好多人都死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起初还能听到四处呼天抢地搥胸跌脚的痛哭之声,后来就变成了偶尔小声的抽泣,再到后来,人的表情都似乎成了麻木。
尸体太多,乡邻埋不过来,就包个破芦席草草码在路边,像码货物似的,越堆越高,越堆越多。活着的人渐渐少了,没死的人都离开了,鹤怨猿啼,连风的呼号都夹杂着凄惋的倾诉。
她能找到的食物,全都吃完了,那些力所能及处,所有能啃的东西她也都啃过了,即便是那些不能啃的东西,她也毫不嫌弃的尝试了,比如河边的稀泥,井边的死鼠,还有母亲身下的草席。
母亲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动过了,也是死了吧!
一场瘟疫如风一般卷过这个曾经平和的小村落,母亲和村里其他那些再也动不了的人一样,病死了。而她,年仅八岁,却意外的获得老天眷顾,奇迹般的,活到了最后。
她与众不同,她不走寻常路,她没有得瘟疫。
她是饿死的。
可她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熏过香的床帐,丝罗做成的衾枕——自己小小的身体窝在桂馥兰香的绵软中,是从未有过的舒适。
“原来真的可以!谢谢你!”她眨眨眼睛,忽然雀跃,又忽然委顿。
高兴是因为他说的一切都应验,委顿,还是因为饿……
☆、烟雨山庄(二)
什么东西那么香?她侧过头去,床榻旁坐着一个和蔼的老头子,眼睛里仿佛带着泪,只是仿佛,因为她完全没有看清,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老头儿手中的瓦罐吸引住了。
满满一罐白米煮成的粥!
是粥!她几乎都不记得粥是什么味道了!
她对着那个兀自伤心的老头儿,不客气的伸出了瘦骨伶叮的胳膊。
那老头儿很是友好的将罐子递了过来,还细细吩咐:“当心烫嘴。”
可是她显然没有听进去啊!急急的将一碗滚烫的粥径直倒进了嘴里,宁愿烫的嗤牙咧嘴,也不愿去等待凉下来的一时半刻。
那老头儿忽垂下泪来,轻声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娘管我叫小妹……”她一说话,结果嘴里未能吞咽下去的食物流了出来,只得急急的用手捂了,再也不敢多吱一个字,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那嘴里的食物便会撒了丫子跑掉。
“小妹……”老头子看她蜡黄的小脸,难过的摇摇头,对边上站着的那人说:“这孩子,以后便是我亲生闺女了。”
他的音调,近似哽咽。
小妹吃到肚皮滚圆,可能又是因为累极,斜斜靠着睡着了。
那老头儿姓李,是这烟雨山庄的主人,而边上那人,自然是将小妹给捡回来的张管家了。李庄主给她掖好被子,冲张满摇摇手,轻声道:“让她睡会吧,这孩子以后在这里住下,还需要添置很多东西,日后要多加麻烦你了。”
张满一直觉着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再好的情意,再坏的习惯,都能在这股涛涛洪流中抹杀掉曾经的存在。
可是他们家后来出现的这位小主子,是彻底证明了他这个观念的可笑之极。
白驹过隙,五年匆匆而逝。当年的骨瘦嶙峋的黄口小儿如今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小姑娘。明眸皓齿、风骨玉肌,虽未到及笄之年,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她被老爷视为掌上明珠,把那性子惯得,着实让人有些个崩溃。
张满大摇其头,长的再出尘又如何,乡野孩子始终是乡野孩子。如要找他们家的小姐,不会在书房,亦不在闺阁,要往上看,或者往下看。
往上看,也许她在某个树枝上,把一窝子鸟蛋揣在怀里,被护蛋的母鸟琢的发鬓全乱,结果弄到满头的碎毛。身上那样名贵的裙罗被树枝勾的大洞串小洞,她也是满脸不在乎的。
也许她在某个屋顶,将先生教她写字的书本掩了头面,撑上一个大字型,直直躺上红艳的瓦顶,将她那婀娜的身姿暴晒在光天白日之下,丝毫不管下人的指指点点。
对她来说,书本纸张的唯一的用处,不过是用来替她挡了那午后刺眼的阳光。
再往下看,说不定她在某个溪流或深谭中,化身成鱼,游来游去。这野丫头全身上下最过人的地方,只怕除了贪吃,便是这成人也比不过的水性。
一但是下了水,就像水中精灵一般,身形极是矫捷灵动。心情好时呢,和那鱼儿追逐嬉戏,和谐共舞一番,要是心情更好时呢,这鱼儿可就遭了灭顶之灾。轻松就能抓住一尾,架起火堆一烤,这片刻前还跟她水下共舞,怀着能和人做朋友美丽梦想的小鱼就成了她的果腹之食。
对此般模样的大小姐,张满只能摇头,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教,样样不会。
他曾无比严肃的问她,你如此好运的大难不死,又得老爷疼爱,为何不懂珍惜生活,整日里胡混?
她答曰,正因为是珍惜明白,难得再世为人,定不能负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能让那些虚浮的东西蒙了眼睛,一定要加倍努力的让自己快乐,做自己真正愿做事情,不辜负往复红尘走一遭。
说那话时,她眼睛闪闪发亮如夏日夜空中的繁星,面上的表情,竟比他还认真上三分。
他堪堪不甚懂她言语中的再世为人是什么意思,没人会懂。
只有她自己明白。
是的,没有来世了,等我百年之后,便可以再见一袭白衣的他,再见他那温和迷离的眼神。
在此之前,爱做什么,不做什么,十分清醒,没有一丝糊涂。
如果不是她另一项逆天技能苏醒了,只怕她这辈子就这么胡混过去了。
***
阳春三月,几场雨下完之后,天空蓝至透亮,难得的风顺云舒的好天气。
我们这位大小姐在院子里放纸鹞,可是扎纸鹞的水平,真是十分的欠缺……
前些时,小六子因为和她一起爬树闯了祸,被张叔责罚关在了屋里,她是大小姐,自然这个管家也是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关了她的小跟班出出气。
所以眼下没了高人给她扎纸鹞,便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人家用翠竹劈片,火烧定型做为鹞骨,我们这位大小姐,爬树树梢折了几根细枝,到厨房弄了点儿粘米饭,便算是准备好了,挽了袖儿正待开工。
用什么纸好呢,白纸太素了,扎出来的东西没半分好看,可是要自己动手画,实在是……太为难她这位大小姐了。
哈,有了。她眨了眨眼睛,卷起一阵风朝书阁跑去。
烟雨山庄的李庄主,博览群书,书阁里收藏甚广,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诗词礼乐,地质见闻,端的是琳琅满目的才学,可惜养了这么一位大小姐,唯一兴趣怕只是那寥寥几本带图的话本了。
她这次的目标便是父亲收藏的无名绘本,既是无名,自然也是没甚要紧的吧。
那绘本她曾翻过一次,里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老虎,威风凛凛,神韵上佳,好似随时能够跃然而出,啊呜一口将人扑到。嗯,如果用这个来扎纸鹞,那纸鹞定然也是神骏非凡,栩栩如生!她为这个点子而得意洋洋。
等到张满发现时,这位小妹小姐已经将那绘本扯的七零八落,撕下来的大部份纸张已然成了那歪扭纸鹞的一部份。
“我的大小姐!你这次可闯大祸了!”张满急急从她手里抢出小半卷残本,“这可是老爷最重要的东西!”
这个野丫头!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让老爷罚她一罚,紧紧皮,收收性子,堂堂烟雨山庄的少主决计不能是这般模样。
他心中急燥难择,老爷要是知道这绘本毁了,只怕是要气走半条命去。可是又不得不说,纸包不住火,这事迟早是要暴露。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妹放下手中的纸鹞,粘满浆糊的双手在身上反复蹭了几下,当那上好料子做成的丝缎罗裙是抹布一般。
张满见她小动作,摇了摇头:“你和我去见老爷吧,以前小姐你玩毁什么东西也就罢了,可这是老爷的心头至宝,是万万毁不得的。”
见他说的甚重,小妹有些面上挂不住了,强硬了嘴道:“爹爹会原谅我的,只是个绘本而已嘛,书楼里还有其它好几本呢,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
她以前做了什么,父亲也没有如何的为难她,把这个小性儿宠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小姐可知这是谁画的?您虽是我们的主子,可是也不能由着性子任意胡来。”
“我说过对不起了,你还如此喋喋不休,那就去见爹爹吧,爹爹肯定不舍得罚我。”她就偏不信了,只是一个册子而已,爹爹那么的把自己当宝贝,还能为这点事罚她不成,小小的心里充满了赌气一般的自信。
张满捡了残卷碎片跟在她后面,这丫头整日里胡天胡地,迟早有一天要吃大亏。
***
“爹爹,女儿来给您请安。”她推开半掩的花门,已过花甲之年的李老正在池边喂鱼。
他养了一潭锦鲤,端的是个个肥硕活泼无比,小妹一直想尝尝看,可是每次爹爹都会当着她的面把鱼数清点一遍,让她简直不好意思下手。
“这鱼今儿个有四十二尾,我是记得数字是没错的,可不知有否老眼昏花,多看个一两条?乖闺女,你说对吗?”李老笑眯眯的直起身子,将鱼食交到她手中。
“对对对,父亲大人耳目清明,离老眼昏花还早二、三十年呢,女儿帮您盯着,决计不让那贼人偷走半条!”盯盯一把将鱼食尽数撒进了谭中,讨笑着挽了父亲的手。
“嗯,有好闺女帮我照看着,定保这鱼儿高枕无忧不至于给别人填了肚子,哈哈……”他顺了顺胡子,心情大好,有儿女膝下承欢,这几年的日子过的自是舒坦。
跟在后面的张满有些难过,他对老庄主从来是敬重如父,可看着手中的残破的绘本,心下纠结,若是让庄主知道了,这开心幸福的时光可不让自己活生生的破坏了吗,但是又不可欺瞒,这该如何是好。
小妹侧身看到后面一脸踌躇的张满,心下思虑,便是自己做的事情,定要自己担下了,便主动上前一步,收了笑道:“爹爹,有个事儿,女儿得向您赔罪,之前不知道是您重要的物事,女儿把那东西给弄坏了。”
☆、天赋初现(一)
“哎,坏了就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老笑着挥挥手,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可是张叔说那东西对您很重要。”小妹瞟了一眼张满手中的残册,前一刻还赌气嘴硬,但看到父亲爱怜的语气,此时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李老见她说的慎重,全然不似以前做错事那样满不在乎,心下有些个蹊跷。转头看到张满站在边上,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疑惑。
张满上前一步,将手中物事递上,低声说道:“是阮磬少爷的虎绘本。”
“什么?”李老如遭雷击,怔了半晌。他抖着双手接过那毁了一大半的绘本,心如刀绞。
是什么不好,偏偏是这东西!
小妹见父亲面色异样,一脸痛苦的神情,心里越发的愧疚,便想伸手去扶他,却不料被他一手推开:“你去自个儿房里待着,没我同意,不准出房门一步。”
“父亲!”小妹简单的心思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她本还欲说话,却被李老打断。
“还不快去,还要我找个轿子送你回房吗?”父亲的声音之中,愤怒伤痛之情急不可掩。
小妹只能沉默回房,她真的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伤心,她也不知道磬少爷是谁,可是明明白白的,这次,是真正的闯了大祸。
她只能乖乖的把自己锁在房里,平时贪玩好动的心,此刻终于得到半刻消停和平静。
被关禁闭的许多天来,她时常想着父亲气消了没有,有没有气坏身子,会不会不原谅她了。
对此生的这个父亲,她是真心喜欢,也明白自己行为出格,他也只是万般包容,那些胡来的行径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
如此家人,上辈子那个八岁的女娃子可是从来也不敢想的。
她时常会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的人,不知他叫什么,不知他来历身份,可是从未有人像他那般温和美丽。
八岁那年她住的村子染上瘟疫,而她却被活活饿死,也许正是躲不开的天命,她在孤独游荡不知何去何从时,遇见了一生一世的命中人。
那个人幽亮的如同明灯路引,温和的如同淳淳流水的涟漪。
那时的她只是一缕幽魂,本应该在永恒的黑暗中沉浮。不料某日身边渐渐浮现出一张莹白光芒的脸来,接着那光一圈一圈往下铺开,全身都渐渐亮了,竟是一个穿着白纱衣服的男人。
“你是鬼吗?……不过我不怕你,我也是鬼!”她对着那个男人张牙舞爪。
那人听了她说的话,浅浅的笑了,像三月里的春风,直直的浸入心底。他短短的头发四散飞扬,每一根发丝都发着银色的光,温和而圆满。
好漂亮的人,好漂亮的脸,好看的她都不舍得眨眼睛。
“我闻着香味寻来,果然有所获。”声音低沉平静,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像在心底轻轻的挠着痒痒。
她忽然觉着自己应该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一次有人说我香呢!
那个美丽的人问过她的名字,又问过她的心愿,她舔着嘴里泥巴和青草的味道——那是她的最后一餐,认真的答道:“只求一生一世吃不完的饭菜,永不再挨饿。”
那人笑了,半张的唇中微露了四颗如玉的牙,绯红色的瞳如琉璃般潋滟。
她看着看着,便不由的痴住,呆呆问道:“那你是兔子精吗?”
“我不是兔子,但也不是人……”他笑着,让她如沐春风,“你可还想再活一次,此生永不再挨饿,吃遍山珍海味了无遗憾?”他的声音如珠如玉,分外动听。
“我不想要山珍海味,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好与坏又有何区别。”她摇头。
“真是个好孩子!”
那人抬起手,柔纱做的长长袖摆像在水中盈盈飘荡,散着浅而暖的白光。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搭在小丫头的额头上。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凉,他手指从额间一路下滑,经过她小巧的鼻梁,苍白干裂的唇,离开了她的下巴。
她脸红了。
那人蹲下来,琉璃一般的眼睛在她面前平齐:“来,把你的魂魄交于我,来,把你的心交于我,同我一起跳出轮回,伴行于天地之间。你愿意吗?”
她怔了怔,对于他说的话,实在不是很明白。半空中好像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她堪堪抬头望去,那里却只有极致的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转过头来,点头道:“好啊!”
这些年,那份温柔和煦的笑容如蒲公英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浸润播撒,竟然一寸一寸的铺满了她的心。她必将这一生看的很重,是因为深知活来不易。
他说过,等她这一世过完,便可再见他。所以仅十三岁的她偶尔也会老气横秋的在心里默念时光的流逝。
***
转眼第十天了,父亲还未有放她出去的意思,竟似把她忘了一般,她也是难得的乖巧懂事,让人大感意外。
“小妹、小妹!”忽忽听到有人拍窗子,是六子的声音。
她急急奔了过去,掀开窗棱:“六子,你被放出来啦?”六子是难得不叫她小姐的下人,两人凑在一起便是庄子里的一对儿人见人嫌的捣蛋鬼。
“早出来了,本想带你出去玩,结果我自由了你又被禁足,真是没意思。”
“是我自己太过分了,父亲罚我也是应该的。”小妹心下黯然,“对了,你知道阮磬少爷是谁吗?”
“不知道啊,阮磬少爷……,嗯,这个名字有些个耳熟。不过我是五年前卖到庄子里来的,再早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六子挠挠脑袋,摇头道:“哎呀别问那么多,今天丽城本家来人,老爷和张管家都去接待客人了,没人管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父亲还没原谅我呢,你不要动摇我反省的决心!”小妹不理他,欲伸手关掉窗子。
“唉唉,别呀,你不是总想偷偷溜到城里玩吗?走,我现在带你去!”
“去城里?”她毕竟才十多岁,正是贪玩好动的年龄,听着他这么说便有些动心,将那份坚决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是马车……”
“没事,我会赶车呢!”
***
秦园居楼上的花厅中,圆桌上各式菜肴摆了满满一桌,李老坐主位,下首一位二十出头的年青男子做陪,张管家等下人恭敬站在一旁添酒伺侯。
那男子举杯敬道:“伯父,父亲十分的想您,怕您一人独居别院生活寂寞,所以父亲还是希望您能回去与他同住,一来丽城本家热闹很多,您不至于孤独一人,二来父亲近年身子不太康健了,总想着若有时日,兄弟之间还能再多聚聚。”
李老摇头道:“阮梓贤侄,我不愿回去,不是怨你的父亲,他毕竟是我亲兄弟。当年那事谁也料想不到,他也不必再自责了。只是那地方回忆太多,着实是不想再去了。”
他叹了口气,“这别院山庄风景甚好,你来了便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伯父。”
李阮梓见劝不动他,只得陪喝了一杯酒,便转移话题道:“听闻您这几年收了一名义女,伴着您生活多了不少乐趣,她冰雪可爱的名声都传到了本家那边,侄子我一直都想见上一见。对了,为何今日她没有一同前来?”
“冰雪可爱?哼,她不翻墙揭瓦我便能安心了!”李老显然还未消气,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李阮梓不解,伯父偶尔来信中句句透出对这孩子的喜爱,可如今这般态度又是何意?
张满在边上小声解释道:“小姐把阮磬少爷的虎绘本给撕了……”
李阮梓一呆,惊奇叹道,这小女孩胆子也够肥的!那可是堂哥留下来唯一的遗物了,遥想当年他们翻看一下都不被允许的东西,可是大伯的心头至宝啊!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撕了!李阮梓心里三分可惜三分痛心,更有四分是大大的好奇,究竟是怎样胡天胡地的丫头可以干出这等事来。
李老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这事就不要在提……”
他话未说完,只见一人风风火火的跑上楼来,脚步趔趄神色慌张,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六子。
“太好了,老爷,方才楼下见着马车,您果然在这儿啊!不……不好了!”六子满头都是汗珠,喘着粗气,像是一路奔跑而来,头发衣物均是湿了个透彻。
“到底好还是不好。”张满面色一沉,这娃儿不是在庄子里吗,怎的跑出来了,“你休得大惊小怪惊扰了老爷和公子,好好说话!”
“小姐……小姐被银子埋了!”六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小妹恍惚间觉得自己全身如火烧般疼痛,特别是胸口一处,像是压了千斤重担一般。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的意识在飘忽间沉浮,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只偶尔出现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只记得前一刻还在跟那狂妄大叔坐在桌上,那大叔憋的那叫一个满脸通红,额间大汗涔涔,手指颤抖。
他在桌上丢那小方块如同玩杂耍一般,手势花哨而繁复……但不管怎么摇晃那个小杯子,小妹随口报数便能猜到里面有多少点。
☆、天赋初现(二)
她这运气也是也好的惊人,常人说不会赌之人财火最旺,她犹记得里面刻着点数的小方块,会裂开,会磨平,会叠起,会发生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只要她随口说来,便是一猜一个准……那桌上的大的,小的,碎的银子,还有金豆子,金叶子,珠宝手饰,竟然是越堆越高……
周围是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粗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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