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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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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卑贱如市井的布置,是哪个不长眼的工匠做的?妹妹竟也不计较?”元妃眉梢一扬,嘲弄地看着许清鸢。
“娘娘,什么样的布置配什么样的人,娘娘怎连这个都忘了?普通妃嫔的宫室,又怎能与娘娘相比?”元妃果然是刻薄成性,这等本事连她身边的奴婢都已经炉火纯青了,双簧唱起来有模有样。
元妃对宫女的配合很是满意,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又转眼上下打量许清鸢。“听说临渊国从前也是富庶一方,怎的堂堂公主,每日却穿得一身素白,如丧考妣?”她向窗外一指,笑道:“在宫中挖上一方池塘,好生扔些泥巴,也是妹妹的喜好?妹妹这是打算……打算以身作则,在花苑中种田么?”
这番话足以让任何人都暴跳如雷。
然而元妃将影月殿从里到外从物到人一一嘲笑过了,目光回到许清鸢身上,却发现许清鸢用一种主人看奴婢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可怜和讽刺。
她缓缓踱步上前,一面淡淡道:“最卑贱的破铜烂铁,才需要用金银来包裹,至于真正的宝玉,从来不屑用锦盒衬托。”她嘴角浅浅带笑,目光也似有似无地拂过元妃脸上。“俗艳之花自然配俗艳之人,待得花开之日才会看到,谁才是污泥不染的清荷秀色。”
元妃直气得七窍生烟,毫不留情地指着许清鸢喝道:“小浪蹄子,敢在本宫面前撒泼,给我掌嘴!”
这等命令想来左右宫女早已得了要领,互相使个眼色,冷笑一声就要挽起袖子上前,准备大展拳脚。
岂料许清鸢眼神中的怜悯更深,她冷冷一笑:“姐姐难道忘了,妹妹与姐姐同为贵妃,平起平坐,姐姐要动手,凭的是什么?”
正要上前的宫女愣了愣,转过头来望着元妃。元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宫女,三两步冲上前去,嘴里道:“凭的便是本宫的身份!”抬手照着许清鸢脸上就是不遗余力的一巴掌。
可是这个对于她来说轻车熟路的动作这次却触了礁。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手腕被许清鸢的手捉住了,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却纹丝不动。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又打量许清鸢,那样细如弱柳的腰肢,那样小巧陡削的双肩,那样清净致淡的面庞,难以想象她何来如此霸道的力量。
“你……”元妃完全泄了气,已经放弃了给许清鸢下马威的想法,只想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无奈许清鸢那白皙柔弱的纤纤玉指,发起力来竟是如此不留余地,直将她的手腕捏得要碎裂一般。“你放开我!”元妃大叫道。
许清鸢将她的手一扔,轻巧就似拂去衣上的一片纤尘,元妃却一个趔趄,幸而被宫女扶住,没有摔得四仰八叉。
元妃此刻的表情实在可以用不忍卒睹四个字来形容。她向来惜容,此刻却凌乱着衣衫顾不上整理,手指几乎要触到许清鸢的脸上,足足一副泼妇骂街的形象。“小贱人,你给本宫等着瞧!”
许清鸢脸上仍是淡淡的,连元妃的宫女都忍不住奇怪,元妃大闹妃嫔寝宫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这位清妃娘娘的镇定若无其事,倒真是有些稀罕。
“悉随尊便。”许清鸢扔下这句话,如同施舍乞丐一般。
元妃转过身便向门外走去,一干奴婢急忙跟上。
可是她的脚步只到宫门口便蓦地停住了。许清鸢听见一群人沉寂了片刻,随即忙不迭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参见陛下。”
“等着瞧什么?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一同使出来给我也看看。”赵铮云的声音冷若冰霜。其实他往何处一站,身上的气势便足以震慑旁人,更何况此时他面前是个已经有些心虚的女人。
元妃惊得十魂只剩下一两魂,兀自瑟瑟发抖,半晌没有抖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你蛮横成性,当我从来不知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从今往后,不许你踏入影月殿半步。”
元妃毒辣的眼光蓦地向许清鸢看过去。赵铮云在这里不知已站了多久,她方才所说所做,定然没有逃过他眼睛。不过元妃有些纳闷,许清鸢定然早就发现了他,为何不在他面前演一出好戏?若是方才自己那一巴掌打下去,此刻恐怕就不会还好好站在这里了。
这个许清鸢,真是叫人猜不透。
赵铮云说话从来没有半步商量的余地,这一点元妃还是知道的。她能专宠三年,对赵铮云的脾气显然是拿捏得极准。当此之时,唯有赶紧从他面前消失,越快越好。
“臣妾告退。”元妃没多说半句话,起身便向外走,只恨脚下不能生了轮子。
赵铮云走进来,伸手撩了撩许清鸢鬓发,两个人却没有说话。
沉默对视了良久,赵铮云忽然一笑:“你还是知道保护自己的。”
“莫非你认为,旁人拎起了刀,我还应该眼巴巴地将自己的脖子伸过去?”许清鸢也冲他淡淡一笑。
赵铮云嘴角一扬,不置可否,只是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许清鸢却没有像别的妃嫔那样,报以一个更加颠倒众生的笑容,而是微微一扬眉梢,满不在乎:“我知道。”
这回轮到赵铮云掩不住脸上的笑意了。他伸手摆弄了一下许清鸢的秀发,笑道:“我说过,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现在不是见到了?”
赵铮云伸手抬起她下颚,让她看着自己。其实他这个看似霸道的动作很是温柔,从来不会弄疼她。“小可人儿,你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许清鸢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日出之隅,有国临渊。”她听见自己小心翼翼地道。
“不对,”赵铮云轻抚她的脸颊:“我说是天上。”
许清鸢松了口气,暗笑自己过于紧张。
“你怎么了?今日好像有些心事重重。”她不喜欢一直小心翼翼地称呼“陛下”,事实证明赵铮云也确实甘之如饴了。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从她脸颊上移开了,负手转过身不去看她。不过他只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开了口:“西南的福王拥兵自重,已经有叛乱的苗头。”他把这句话扔下的时候,本来是有些报复的快感的。这一句话足以吓得她花容失色说不出话来,他只不过想告诉她,不要随意过问他的事。
岂料许清鸢的语气半点起伏都没有:“他的兵力有多少?”
赵铮云转过身来看着她,许清鸢回应他的目光也坦然而真诚,还微微带着一丝坚忍。“十年前先帝交付他的兵权是十万,”他淡淡道来,“十年来他暗地里招兵买马,如今的兵力究竟如何,已是未知之数。”
许清鸢心中暗暗有些吃惊。福王封地虽在西南边陲,然他拥兵自重十年,野心却丝毫未曾被察觉,足见其隐忍之本事简直已是登峰造极。她没有问出口,不过心里却清楚,福王之所以毫无先兆突然发难,恐怕正是因为发觉赵铮云有想要收回兵权的念头。
对方知己知彼,无怪这一次连赵铮云脸上都如此凝重,他可少见这样的表情。
“何如调集东南端王的兵力,相互牵制?”
赵铮云蓦地转过身看着她,目光中竟有些复杂的意味,让许清鸢无端端心中一惊。
第二卷 前尘旧缘 第四十四章 目空动情殇
赵铮云向许清鸢投去冷冷的一瞥,方才那副柔情蜜意的样子转眼间便荡然无存,踪影全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天生便有震慑人心的气质,就连他的眼神也一样。许清鸢强压心中蠢蠢欲动的惊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王城兵力虽乃全国之最,能以他山之石牵制福王势力,却可减少兵力损失,留存实力。”
赵铮云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许清鸢强忍住想要后退几步的冲动,命令自己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临渊国就是这样委曲求全,以换取苟安的么?”赵铮云目光灼灼望着许清鸢,那双眸子中的烈火似要炙伤她。
“白炎国好战成性,每一次都大动干戈生灵涂炭,纵然战功赫赫那又如何?”
“放肆!”赵铮云一声怒吼,吓得许清鸢宫中侍婢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许清鸢却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仍是一口气道:“更何况这一次生灵涂炭的是白炎自己的百姓,自相残杀的都是白炎的兄弟子侄!”
“那又如何?”赵铮云眉梢一挑,他的语调已经显出了压抑至极的愤怒。这一次他的威严受到了最直接的挑战和触怒,而这挑战来自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如何?你身为国王,不能给百姓安宁生活,偏偏喜欢烽烟四起,你用为你效忠卖命的将士们的鲜血性命来换你一人的威严声名,你自己站的故土之上血流成河,难道这样就让你满足让你成就么?”许清鸢的语调也高了起来,与赵铮云的愤怒傲然对峙。
影月殿中鸦雀无声,周围的宫女都只顾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着赵铮云给不知天高地厚的许清鸢下判决。
赵铮云牢牢盯着许清鸢,企图从她的眸子里揪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恐。
没有,半点都没有。
许清鸢只是骄傲倔强地抿着嘴,清亮的眸子里半分也不肯示弱。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赵铮云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近侍都知道,每当他这样表情的时候,总会有人成为刀下亡魂。
许清鸢一拂袖,转过身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下高台。“年华碎血空悲切,今日壮行的将士,未必有一半能活着回来。倒不如一死了之,任你杀戮殄血,眼不见为净。”
赵铮云一时竟有些哑然。这个女子似乎比他还要高傲不可侵犯,冷漠之下却真的有一颗悲悯之心。只是这悲悯,却全然没有留给她自己。
可是她这位清妃娘娘,倒有了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
“我会考虑你的话。”赵铮云看了一眼许清鸢,没有再在影月殿夜宿,转身出宫。
直到他和侍卫的脚步声远去了好久,才有宫女惊魂未定地嗫嚅:“娘娘……”
许清鸢无力地摆摆手:“都退下。”
宫女退了下去,转身关上了门。大门发出“咔”的一声,蓦然斩断了许清鸢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她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地,此时才发现,自己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不管怎么说,至少她赌赢了。兵行险着孤注一掷,她还是激起了赵铮云好斗的天性,激起了他想要征服的欲望。在他认为已经完全征服她之前,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
泪水不争气地滑落,怎样也拭不干净。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抽泣声传出来。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她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恨会害怕!就在数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会嫁得如意郎君,此生备受呵护。这短短数十日像是一场梦魇,她挣扎纠缠在其中,怎样也醒不过来。
这梦让她窒息,让她冷若寒冰。
泪水决堤。
时至今日,她已别无选择。从她决定成为册封公主的那天起,就料到了今天的路。是刀山火海,她总要走下去,因为她早已无法回头。
爹爹,您是在天上吗?您说要保护女儿的,女儿知道您绝不会食言。
许清鸢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挂在柳梢头的明月,手心中捏紧了那枚玉佩。
白炎国的战事最终还是爆发了,不过首当其冲的是端王同福王的决战。端王虽为王亲,却向来偏安一隅,这一次也不知赵铮云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端王心甘情愿倾巢出兵,剿灭叛党拱卫王城。就在国境以南,端王与福王的军队狭路相逢,沿路城镇鸡犬不宁。
依然是战火起烽烟的局面。许清鸢叹了口气,独自在月下呆立良久,全然不顾霜重露寒。
“夜里风凉,也不知多添一件衣服。”一件披肩从背后为她披上,说话的人声音依旧平淡,听起来不带半点感情。
然而这样的举动,恐怕却是他这个人从未有过的。
许清鸢淡淡一笑,却不言。
“我已如你所说,为何还要唉声叹气?”赵铮云转到她正面,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眸。
许清鸢微微摇头,眼光中有些许无奈凄凉:“我早知道,不管用什么样的法子,总是免不了兵戎相见。”
“不过这却是最少损失的法子。”赵铮云道,“我真不该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看着她的眼光有些变了,变得少了几分凌厉和高傲,多了几分温存怜惜。
许清鸢淡淡一笑:“大小战事,若非刻意隐瞒,宫中妃嫔岂有不知之理?”她抬起头望着沉沉夜幕,“不过事不关己,听之任之罢了。身为妃嫔,只有一个使命,那便是讨得国王的欢心。”
“清妃,你还真是大胆。”赵铮云就连说这句话,都少了从前的暴戾威严。“跟我说话从来不知顾忌,还有,”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颚,“但凡没有旁人在,你便一定会忘了向我行礼。”
许清鸢没有答话,双眸中华彩流转。
“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赵铮云低声道,俯身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许清鸢心中一震,顿时五味杂陈。赵铮云的这句话就是她的战功,她早就深知,自己要征服的不只是一个男人,更是最令人难以揣摩的白炎国王。
这一吻足以让她泪流满面,可是赵铮云的下一句话却也足以令她血脉冻结。
“这是今日元妃交给我的。”赵铮云伸手将一物送到许清鸢面前。待得许清鸢看清,她只觉自己的魂魄在一刹那飞离了自己。
那是一枚玉佩,晶莹清润有如心口一滴泪。
她随身不离的玉佩!
今日元妃交给他?她到现在还未发现身上不见了这件东西!许清鸢的目光下意识便向房间里看了过去,她的几名贴身宫女若无其事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影月殿中已有了元妃的人。许清鸢禁不住一身冷汗。
“这种玉只产于临渊国境内,”赵铮云的面容波澜不惊,却比任何电闪雷鸣都要惊人。“此佩名曰心泪,乃是临渊国王城陈家的传家之宝,陈家三代单传,只有一个独子。清妃,我说得对不对?”说到最后一句话,赵铮云已经凑到了许清鸢耳边。
许清鸢眉间的清冷绽放到了极致。
“你为什么不说话?”赵铮云垂眼看着她。
许清鸢淡淡一笑:“我说什么?臣妾罪该万死,陛下恕罪?”她的语气中竟然有几分戏谑。“我身为临渊国公主,就连身上带着故国的珍宝也不配?不错,这确是陈家的信物,”她赌气似的道,“当日你传檄命父王交出公主,本就只把我当成了你的战利品。”
赵铮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心中另有他人,为何还要嫁?”
许清鸢微微一愣,这个性情暴戾的白炎国王心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痴念。她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我若不嫁,临渊国早已被你踏平!”
她看见赵铮云的目光闪了闪。然而他只是抓着她,冷冷一笑:“我现在一样可以踏平临渊国。”
“那至少用我的命向天下人证明,白炎国王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清妃,你为何从来都不害怕?”赵铮云又一次眯起了眼睛。不过这次他的语气中已没有了暴戾,倒是真的有些饶有兴致,似乎很想看穿许清鸢。
“我当然怕。”许清鸢毫不掩饰,直视他的目光,“可我是公主,生来就注定要为自己的国家死而无怨。”
赵铮云凝视她良久,往日眼神中常见的那种烈焰般的炙热却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踪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颇具快感的念头,他要彻底征服这个高贵桀骜的女子,从身到心。不但如此,他要在她的心中,让白炎国彻底征服临渊国。
他生而为王者,可是在他生命中的二十多年,没有哪一次征服让他有这样迫不及待的快感。他喜欢挑战,并且深信自己一定会是胜利者。
“你的故国,你的父王不懂得珍惜你,我来替他们珍惜。临渊国不能给你的,让白炎来偿还。”赵铮云一扬手,将那枚玉佩扔进了身旁的荷池。心泪在水中闪了一下,慢慢沉底踪迹全无。
第二卷 前尘旧缘 第四十五章 鼙鼓动地起
许清鸢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挣脱赵铮云,就要去抢那玉佩。可是待她奔到池边,玉佩早已沉到了池底的淤泥当中,踪影全无。她当真是疯了,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一踊身就想向池中跳。
一只手蓦地从背后牢牢抱住了她。赵铮云低喝道:“你疯了!这东西真的比你的命还重要?”
他的手有如钳子,任她挣扎踢打,就是勒住她的腰纹丝不动。许清鸢仿佛最后的防线被彻底击溃,她的身子渐渐软下来,不再挣扎,一点点滑坐在地。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足以让任何见到她的人动容。可是在赵铮云眼里,这失魂落魄是为了另一个人,为了一件与他全不相干的物事。他那种目空一切的占有欲猛烈地冲击着他,他胸中一阵热血上涌,一把将许清鸢从地上拖起来,就要将她拽进房里。
此时正殿的门忽然开了,赵铮云听见一个声音喊道:“陛下!陛下!”正是他的近身侍卫。赵铮云眉头一蹙,他在妃嫔寝宫的时候从来不许旁人打扰,这一点人人都清楚。
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异常惶急,也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陛下!”侍卫还在急匆匆地四处寻找,“陛……”一转头却忽然看见赵铮云不知从哪里转出来,沉着脸看着他:“何事?”
侍卫闯进影月殿也实属无奈,他知赵铮云已经动气,又见他一手还牢牢抓着不知所措的许清鸢,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侍卫压低声音不让许清鸢听见,事实上许清鸢也没有这个念头要听了。
她脑海里只有那枚沉底的心泪,那恐怕是她与临渊国的最后一丝联系了。
赵铮云抓住许清鸢的那只手忽然松了,许清鸢只觉得血液突然又涌回了手掌,蓦地回过神来,抬起头去看赵铮云。
赵铮云只向侍卫道:“走。”
他走到殿门口,却忽然停步回头,向许清鸢道:“呆在寝宫里,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不要出来。”许清鸢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直到赵铮云的脚步声听不见了,许清鸢才终于想起来,今日的宫中太安静,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偌大的王宫竟有如一片荒凉坟场。而赵铮云方才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虽然她进宫时日未久,却也已将他从暴怒到欣喜、从狠戾到温柔的表情都看了个遍,可是从未见过他这样,凝重得就像天边沉沉压下的黑云。
看来宫中真是出了大事。
许清鸢推说她要歇息,屏退了左右宫婢。她确信宫婢都已走远,打开窗便悄悄溜出了寝宫。
夜色清清沉沉,映得那股萧瑟凝墨的氛围愈加浓重。许清鸢正想到高处查看一番,忽然却听见西南角上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她连忙藏进宫墙之后,躲过了这一队巡逻的宫卫。她一路前往赵铮云的寝宫,不停地遇到大大小小的巡逻卫队,他们一个个也都面色凝重脚步沉稳,这样的阵仗许清鸢当真还从未见过。她更加确信宫中发生了大事,虽然赵铮云不肯告诉她,她却隐隐也能猜到几分。
此事定然与福王有关。
眼看就要到赵铮云的寝宫,却突然看见寝宫之前的空地上,大批人马已经严阵以待。许清鸢将自己藏进宫门之后,细细留意宫里宫外的动静。
身披甲胄的赵铮云从寝宫中走出,腰间佩剑格外引人注意。他站在石阶之上,放眼扫视了一番下面的将士,熊熊的火把映着他们坚忍的面容。赵铮云脸上那股意气风发飞扬到了极致,他喜欢这种感觉,身先士卒,快意恩仇。
也许这就是白炎国屡战屡胜的原因,自赵铮云继承王位之后,短短三年内吞并周围大小数国。当一个人将征服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当他对自己相信到了极点,当他用生而为王的气势藐视对手的勇敢,当他将杀伐开成满地鲜红的艳色,当他将运筹帷幄与身先士卒结合到完美的地步,他必将所向披靡。
将士们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惊回了许清鸢游走的神思。像是为了应和他们,南面远远的地方,也传来了一阵战鼓隆隆,战马嘶鸣。
赵铮云和将士们的目光都忍不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许清鸢暗暗有些心惊,是福王的军队已经进逼王城了吗?只是短短数日而已,他揭竿而起,竟真的这般势如破竹。
原来白炎国也并不是这般坚不可摧,白炎的王城也并不是多么固若金汤。
许清鸢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感觉。她看见赵铮云翻身上马,朗声道:“出发!”早已严阵以待的人群中顿时人声鼎沸,马嘶蹄踏,尘土飞扬,过了好久方才回复平静。
许清鸢定了定神,转身回宫。若是能借福王之手除掉赵铮云,她的心愿也便了了。赵铮云尚无子嗣,他若死了,白炎国必当大乱。许清鸢嘴角冷冷一扬,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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