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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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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草、钱钞若干”,皮草要来何用?元朝的钱钞贬值的厉害,民间交易许多宁愿以货易货,都不肯收元朝的钱钞。并且像安丰朝廷等的一些割据势力,也都早已经开始自己发行货币,在他们的占领区,元朝的钱钞越发没有地位。送一万贯的钱钞还不如送一百两的白银实惠。
反过来,与辽阳开通贸易,沈阳以北的地区却可以得到很大的收益。别的不说,就辽东、海东的粮食、铁器、盐茶,就能极大地充实他们的实力。当然,邓舍肯定不会同意贸易这些东西,然而商路一开,挡不住人走私。弊大于利。
听了这一条,不但左车儿,堂上诸将全都鼓噪起来。
有的叫道:“欺人太甚。”有的嚷嚷:“这哪是他来求和?简直是咱去求和。”有的拔出腰刀,往空中虚劈几下:“这等狂妄自大、不知进退的东西,何必理会?待救了上都,顺便回师,把他给彻底灭了就是。”
“洪先生以为如何?”
“臣闻听纳哈出以前常称关铎为土贼,如今又常称主公为土贼。狂妄自大,诚哉斯言。不过以臣之见,他却也不会竟不识好歹至此。他为什么早不求和,晚不求和,偏偏这个时候来求和?——要知道,前番的辽沈之战,已经结束半个多月了。”
“先生是说?”
“臣以为,他求和之原因,恐怕不是因为他前番的大败,而是因为我军顺利夺取了高州。一方面,高州一入我军之手,我军就关闭了辽东的大门。纳哈出岂能不忧?所以他突然遣派使者,来与我求和。
“另一方面,我军为救援上都,而与孛罗帖木儿对峙。孛罗军盛。他又怕万一在与我辽阳求和的过程吃亏太大,最后反而孛罗获胜,他得不偿失。故此,他才又漫天要价,看似不识好歹,实则借此拖延。”
陆千十二道:“他怕吃亏,想要拖延,又何必急着与咱和谈?等咱与孛罗分出胜负,他再做是否和谈的决定,不是更好么?”
“孛罗军盛,我军亦百胜强军。孛罗胜了,对他自然有利。如果我军胜了呢?有高州关住辽东的大门,我军外无强敌,下一个对付的会是谁?傻子也看的出来,不是世家宝,就是纳哈出。到那个时候,他再来与咱和谈?有用么?故此,他不能不未雨绸缪。
“也正是因为他有了这种种的顾虑,所以举棋不定。连带他这份求和的条约,也就如此古怪、不通情理了。”
洪继勋抽丝剥茧,通过条约的内容结合当下的时局,把纳哈出的顾虑、内心中的矛盾清清楚楚地分析了出来。众人听了,都觉得甚有道理。有人问道:“可是,他的这份条约如此欺人,难道他就不怕激起我军的愤怒,先把他给收拾了么?”
洪继勋乜视了眼说话的将校,他解释的不耐烦了,似笑不笑,说道:“本官适才不是讲了么?我军目前之重点在孛罗,怎么先去收拾他?”
他朝邓舍一揖,道:“纳哈出名将之后,帐下并非没有人才,估计对我军的意图,他们早就分析的明明白白,料定了我军不会舍孛罗、先取沈阳。因而,他才有底气送给辽阳这么一份无礼的条约。
“以臣之见,主公不必动怒。他来求和,咱就去与他谈便是了。只待我军救下上都,击败孛罗,他的这份条约,不用咱说,他自己也就定然老老实实地收回去了。”
邓舍没有动怒。他笑了笑,道:“纳哈出,奸诈之辈。首鼠两端,投机取巧,……”他摇了摇头,“看似聪慧,实际上小聪明,我所不取也。
“……,告诉陈虎,答应与他和谈。他提出的第一条先不做讨论,第二条我军不退,沈阳退,空出的无人区,两边可以都不设防。我海东不送质子,沈阳送,他的次子不行,要嫡长子。第三条,开放贸易可以,但他必须每年奉我海东骏马三千匹。不要钱钞,白银与铜钱皆可,每年万两。
“除了这三条,再加上我行省的三条。
“第一,凡居住在沈阳以及沈阳以北的汉人、丽人、女真人,必须在三个月内,全部迁入海东。第二,不但他要送质子,凡其军中千户以上、文官五品以上者,皆需送质子一人,入我质子营。这个不要求必须是嫡长子,只要不是庶出的就行。第三,要求纳哈出选精骑三千,即日赶赴南高丽,拨与文华国统一指挥。”
纳哈出漫天要价,邓舍就地还钱。他提出的和谈条件,要比纳哈出提出的更加苛刻无礼百倍。
诸将大声叫好,管他甚么太师国王木华黎之后,管他甚么蒙元辽阳行省左丞相,管他甚么曾拥十万铁骑,声威显赫,手下败将的待遇就该如此。洪继勋与他相视一笑,道:“谨遵主公之命。”
纳哈出求和,虽然从实际利益上看,不如当初灭掉关铎,也比不上在南高丽的开疆扩土,但是从精神层面上讲,却使人非常的愉悦。
纳哈出乃木华黎之后裔,木华黎何许人也?成吉思汗的四杰之一,得成吉思汗的亲口赞誉:“我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也。”成吉思汗对他信任、重要的程度,甚至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的地步。木华黎有如此的权势地位,威名赫赫,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至当时的金人称呼他为“权皇帝”。
如今昔日的强胡之后,蒙元“权皇帝”之后,纳哈出却向海东主动屈膝,何等的荣耀。——,多年前,朱元璋曾经擒获过纳哈出,放了不杀,还不就是看在木华黎的威名上么?更何况,朱元璋擒获他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万户,有兵不过数千。而现在他可是辽阳行省的左丞相,最盛时拥兵十万。意义截然不同。
捉了高丽王,威凌纳哈出。
邓舍杀伐决断,扬眉吐气。不过,他与洪继勋皆心中知晓,他提出的那几样条款,纳哈出眼下定然是不会接受的。要想他无条件地全盘接受,关键还在上都的战局,看到底海东与孛罗帖木儿谁胜谁负。
邓舍转回话题,说出了做下的决定,道:“上都乏粮,难以长久支持。纳哈出求和,至少暂时我后顾无忧。既然孛罗帖木儿按兵不动,我军就主动出击。”
左车儿本来兴冲冲的,闻言愕然。
对孛罗究竟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是进攻、抑或防守?包括最初的该不该救援上都,诸将一直存在争议。尽管有洪继勋“先夺取高州,然后待势而定”的奇策,算是基本定下了“以守为攻”的策略,但随着战局的发展与形势的变化,诸将的争议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战局的变化一个是上都的乏粮,一个是孛罗近期对部队做出的一些调动。原先的主战派,在两军对峙的这些日子里,三两天头的求见邓舍,坚决请战。
而当初反对救援上都的,此时虽然不至于再提议放弃上都、返回平壤,但是却无一例外的全部转入了坚持以守为攻,反对主动进攻的阵营。左车儿没有参加在平壤召开的战前军议,他却也是支持这种意见的。
在适才知晓阳翟王作乱之后,邓舍提出了对孛罗到底应该“先发制人”或“后发制人”,其实就是对这两种意见的一个总结。而就在这两种意见多日来,相持不下的时候,洪继勋送来的两份军报,却有意无意的更进一步地促进了战局的发展,明显地加重了主攻一方的筹码。
邓舍权衡利弊,最终做出了选择主动出击的决定。
“主动出击?
“大将军,虽然因纳哈出的求和,我军的后方得到了稳定。但是连日来,探马回报,孛罗帖木儿先以一部偏师移屯至兴和东边的宜兴州,呼应大宁;后接连用兵控制滦河沿线的渡口。我军若现在出击,则前有滦河之阻,后有宜兴州威胁侧翼,倘有不测,后果堪忧!”
宜兴州在大宁与兴和之间,相距两地各有一二百里。滦河则在高州与上都、察罕脑儿与兴和之间,时当四月,雨水渐渐充足,河水也随之而涨,不易通过。
“孛罗帖木儿虽有地利,但是正如你此前的分析,他至多有兵卒五万人,如果他凝聚成团,我军不易为之。可他现在偏偏主动分兵,我军为何不能捉住这个机会,避实就虚,以我之强,击敌之弱?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突然攻打上都,并非是为了上都本身,而是因为阳翟王的作乱。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军只要在局部取得一场大胜,剿灭孛罗一部,给其以沉重的打击,他定然就会收起攻打上都的念头,则彼退军之日,近在眼前。何乐不为?
“且上都乏粮,也委实耽搁不起了。”
堂中诸将本来势均力敌的两种意见,经过邓舍的发言,多数开始支持主动出击。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驳斥左车儿,附和邓舍,表示赞同。
左车儿力争不止,无奈势单力薄。
邓舍笑道:“左元帅何其固执。”
左车儿在他身边当亲兵长的时候,从来附耳听命,少有发表过个人见解。外放出去了一段时间,实践经验丰富了,也敢反驳邓舍了。话虽如此,邓舍却没生气,这是好事儿,说明左车儿学会了独立思考。
他没把左车儿的反对当回事儿,转问洪继勋,道:“先生以为如何?”
“臣以为,我军当先发制人。”
※※※
注:
1、得成吉思汗亲口赞誉。
“岁丙寅,太祖即皇帝位,首命木华黎、博尔术为左右万户。从容谓曰:‘国内平定,汝等之力居多。我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也。汝等切宜体此,勿替初心。’”
木华黎“承制得专封拜”,对攻金的一切事宜,不需奏请,可以专制。当时的金朝人,把他称为“权皇帝”,就是代理皇帝的意思。
第六十三章 战前
“依眼下的局势,鞑子又是屯驻宜兴州,又是布防滦河,我军若依旧不动,臣以为,待鞑子布置已定,则我军必后发制于人矣。兵法云:兵无常势。战局变化了,我军的策略也就必须随着变化。故此,我军必须主动出击。
“我军若主动出击的话,则宜兴州的鞑子不可不防。因为它对我军的侧翼造成了极大的威胁。那么,怎么化解?尖山寨正与宜兴州相对,两地相距约二百余里,隔滦河而相望,中间再无别的险要阻碍。
“我军可发一偏师,急袭之,夺取之。则利处有二:一则打开与上都的通道,且护住我军的右翼;二来虎视宜兴州,护住我军的后阵。我军主力若出击不利,则宜兴州的鞑子必会蠢蠢欲动,有尖山寨的接应,可威胁其不敢轻举妄动。”
这尖山寨,在高州与上都之间,位处滦河的东侧。以寨为名的,多为军事防御工程。它也不例外,且带有站赤的性质。
“善。”
邓舍颔首,转目诸将。
急袭尖山寨、接应主力,要想很好地完成这两项任务,非有勇有谋、敢战而能守者不可为之,他道:“陈将军,即率尔部,明日三更埋锅,四更造饭,五更出发。不必带太多的辎重,随身携带十五日的干粮。限你五日内传回捷报。”
尖山寨距离高州也有一二百里,路途不近,好在路上平坦,没什么阻碍,不过即便如此,也至少需要三四天的行军才能抵达。根据雷帖木儿不花等的情报,尖山寨的鞑子驻军不多,七八百人,并且大部分都不是正规官军,而是青军,即地主武装,战斗力并不太强。
陈牌子现任海阳翼元帅府翼元帅,本驻扎在关北,顶头上司为张歹儿。邓舍新近调了他过来,一并参加此战。他带了两千来人,打一个战斗力不强的尖山寨自然不在话下。因此,邓舍命他五日内传回捷报,并不过分。
陈牌子躬身接令:“诺。末将誓不辱命。”
洪继勋折扇在手中敲了两敲,接着说道:“孛罗帖木儿的探马,虽不敢进入我高州的防御范围内,但是散布在周边,游弋在我左近日夜观察我军动向的着实不少。一旦我军有所动静,孛罗必然立刻知晓。
“因此,在我主力出击之前,尚需得一支奇兵,佯装主力部队,吸引走他的视线。如此,才能做到出其不备,先发制人。”
“善。”
邓舍颔首,从诸将中挑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命带五百人马、打出救援旗号赶赴上都的那个将校。邓舍道:“五百人改成一千五百人。你可与陈将军一起动身,路上多打旗帜,务必做出主力的架势。”
邓舍在历次的作战中,虚张声势过很多回,部下们对此皆熟门熟路。一千五百人加上陈牌子的近两千人,总共三千多人。多的不敢说,装出一两万人的声势还是轻轻松松的。
“待陈将军打下尖山寨后,尔部可继续向前佯动。安抚上都军心的任务依然不变。”
那将校躬身接令,道:“诺。末将誓不辱命。”
堂外的风吹进来,凉爽宜人,卷动诸将的披风以及兜鍪上的红缨,纷飞翩翩舞,飒飒作响。安丰朝廷如前宋一样尚赤,以火为德。诸将的披风、包括挂在刀剑柄上的垂布,并及插在堂外院中的旗帜也全是红色的。
这会儿,才雨停不久。天是青色的,院中的树木郁郁葱葱。万绿丛中一点红,越发映衬的这红色耀眼夺目。
唯独洪继勋一袭白衣,白衣飘飘,他在堂上踱了两步,道:“一路偏师,断后接应。一路奇兵,佯动招摇。有此两路,则我主力可放心大胆地出击了。以数千之精锐,强渡滦河,奔袭察罕脑儿。”
这是海东早就制定好的战略计划。
不管先发制人,抑或后发制人,打兴和肯定不行,那是孛罗的主力所在。打宜兴州也不行,那里左有兴和,右有大宁,后有大都,海东若用一支孤军前去扑袭,与自寻死路没甚么区别。只有打察罕脑儿。
雷帖木儿不花迈步出列,首先请战,道:“末将愿以本部为前锋,誓不辱丞相之命,必将我军之旗联插入鞑子之帅营。”
数日前,他得了邓舍赠给的一副旗联,当时就发誓必要将之插入孛罗的帅营。虽然孛罗帖木儿肯定不在察罕脑儿,但据情报,察罕脑儿的守将名叫竹贞,乃是孛罗的左膀右臂,能把帅旗插入他的营中,也算是稍报前仇了。故而,他有此一言。
竹贞,蒙古人。至正十八年,刘福通打汴梁,当时汴梁的守将就是竹贞。他见刘福通势大,不战而逃,弃城远遁。汴梁遂为宋政权的都城,直到去年被察罕攻破。邓舍、雷帖木儿不花等当年虽未曾经历过汴梁一战,可因为同属皇宋臣子的关系,对竹贞并不陌生。
“竹贞虽有汴梁之遁,然不能因此就断定他没有勇气。他久经沙场,我后来听闻,年前的丰州一战,攻破东胜州的就是竹贞。王士诚、续继祖先后在他的手下吃过败仗。此人诚为骁悍,不可轻视。
“察罕脑儿现有他驻军近万。单雷元帅一部怕力不能支,且长途奔袭,首在快速。雷元帅,尔部有步、骑五千,你此去只带骑兵可矣。”
雷帖木儿不花部的骑兵只有七八百人,显然不够。邓舍沉吟片刻,点了点陆千十二与左车儿,道:“以雷元帅为右翼。小陆元帅,左元帅,你两人一为左翼,一位后阵,也只带本部骑兵。三天后,等往上都佯动的部队吸引走鞑子的视线之后,你们即悄悄出发。
“尔部可随身携带十日的干粮,偃旗息鼓,星夜兼程,限三日内,必须渡过滦河,六日内,传回捷报。”
陆千十二部的骑兵有九百人,左车儿部的骑兵有八百人。三部骑兵加在一处,有两千四五百人。这也是邓舍目前能拿出来的大部分骑兵力量了。
或许与竹贞决战不够。但是竹贞部多为步卒,并且察罕脑儿城小,城内驻扎不下,多数驻扎在城外,临时构建的营垒,防护能力并不太强,用这两千多的精锐骑兵做一次突袭足够了。
雷帖木儿不花三人躬身接令,道:“诺。末将等誓不辱命。”
“三位需得牢记,此战不求攻城略地,唯一的目标:多杀伤。你们孤军深入,切记不可恋战。若竹贞防御森严,则一击不中,即须远遁千里。或另寻战机,或即返回高州,不要拘泥,视情况而定。还记得洪先生讲过的蛇、鹤之喻么?我高州是蛇,你们这一回,要做次鹤。”
尽管左车儿坚决反对主动出击,但是邓舍将令一下,他无条件地服从。他提出个疑问,道:“滦河沿线的渡口,皆布有鞑子的重兵,我部若要突袭,肯定是绕不过去的。我部又尽是骑兵,稍有耽搁,即无法快速机动。请问主公,该如何是好?”
邓舍一笑,道:“强渡滦河虽难,但有雷元帅相助,则滦河纵为天堑,我军亦可轻松渡过。”
雷帖木儿不花瞠目结舌,不解邓舍之意。邓舍吩咐他过来,与他耳语两句,他顿时恍然大悟,钦佩不已,拜倒在地,口呼,道:“有此奇策,何愁滦河不过?主公运筹帷幄,末将等决胜千里。”
邓舍的计策很简单。简单,往往代表着出其不意,令人不备。
雷帖木儿不花是辽东人,其部下多为辽东土著。从关铎打下上都日起,他就一直屯驻在上都,也有很多的上都土著加入他的部队。从中选出几个熟悉滦河水情的并不难。而搞清楚了滦河水情的变化,过河也就不难了。
先选出水深的地方,标注出来。然后结合情报,再从中选出元军防御最薄弱的地带。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根据往年滦河的水位变化,确定出所选择位置现在的水势之深浅、两岸之广狭,提前打造好浮桥。第三步,赶制皮囊,每个骑兵发给一个。
这三步之中,第一步与第二步是最重要的。第三步,只不过是一项候补的措施。
人马渡河,通常都是临到河边再选择渡河的方式。水浅的,可以徒步。水深的,则依据河水的深度、两岸的远近临时搭建浮桥。水浅的地方好过,敌人的防御力量也肯定最强。所以,要想急袭而过,就不能选择水浅的地方,只能选择水深的地方。
水越深,敌人的防御就会越松懈。刚好雷帖木儿不花的部下中,有熟悉滦河水位变化的,提前造好浮桥,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当时就强渡过去。这个战例在古代也是有用过的。宋太祖伐南唐,就是采用了预制浮梁的策略,方才顺利地强渡长江,保证了宋军的主力能够迅速地直指金陵。
邓舍早先读史,对这一段记忆深刻。就化用在了此时。只要准备充足,连长江这样的天险都可以渡过,何况区区一条滦河?
邓舍一声令下,高州城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次日五更,陈牌子等首先出城。大张旗鼓,队伍拉出十数里。旗帜密布,远远看去,上至邓舍的帅旗,下到雷帖木儿不花、左车儿等各营的营旗,尽数皆有,在风中招摇不定。专有百十骑兵纵马来回奔驰左右,并有数百步卒夹杂在部队之中,用大车驾着鼓风机,掀起漫天的灰尘。声势惊人,俨然主力的规模。
陈牌子出城不久,城中明显地加强了防守,开始禁止任何人的出入。同时放出了数十股侦骑,三人一组,三组一队,扫荡高州周遭的敌人斥候。扫荡的范围渐渐扩大,两天后,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一个元军的探马。
便在这三天中,邓舍组织人手,赶制了数千的皮囊,——辽东什么都缺,就是牛羊皮不缺。高州附近,本来就有大片的牧场,又临近山区,城中居民,或为原来的牧户,或为猎户,谁家没个一张两张的皮子?
雷帖木儿不花也寻来了好几个熟悉滦河水位变化的士卒,在匠营的帮助下,成功造好了浮桥。并把浮桥分作数段,方便骑兵携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三天,入夜,两千余骑兵用软布裹住马蹄,悄无声息地出了高州城。
※※※
注:
1、竹贞。
至正十八年,五月,刘福通攻汴梁。“汴梁守将竹贞弃城遁,福通等遂入城,乃自安丰迎其伪主居之以为都。”
现在河南信阳固始的祝姓,为竹贞之后。
清朝宣统年间,《龙江女学文范》的编纂者固始人祝宗梁为该书写的自序,言道:“余家先世系出蒙古。方有元之季,竹真公以胜国遗臣,砌姓曰祝氏,遂家于固始,为中州士族。”
第六十四章 渡河
有元一代,十分重视站赤、驿道的建设。尤其两都地区,更一直是驿站建设的重点。
大都与上都之间,有四条道路相通。从上都延伸出来的,又有三条驿道,向北能直达和林;向西进入岭北行省,转而向北,亦可抵达和林。和林是蒙古国时期的都城,现为岭北行省的治所,地位很重要。
由上都向东则可到辽阳行省的大宁,由大宁经广宁等地最终能达辽阳。尖山寨便是在这条向东的驿道之上。不但陈牌子走的这条路,雷帖木儿不花等奔袭察罕脑儿的骑兵,前半截走的也是这条驿道。
雷帖木儿不花等部经过松州站赤,然后转而向西南,走上了另外一条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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