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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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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手法!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接应的必有厉害角色。
眼见着净天教就要另辟蹊径而去,皇甫一鸣大喝道:“贼子休想走!”
结萝转身做了个鬼脸,正想反唇相讥,谁料夏侯彰一招擒拿手已经近在眼前,结萝吓了一跳,幸亏厉岩出手一格又反掌相击,才解了她的围。
结萝登时怒道:“你疯了!再纠缠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不想死就把我儿交出来!”夏侯彰口上说着,手底下也不含糊,一套擒拿手使得虎虎生风。
厉岩无意与他纠缠,可夏侯彰能当上世家门主,实力自然不凡,当他铁了心不想放人,世上又有几人能走得了?刚拨开一拳,又绕出一掌,周身仿佛多了七八十条影子,应接不暇。
结萝只见两条人影往来交错,迅捷无比,让她先走是断然不肯的,想出手又怕误伤了厉岩,急得直跺脚。
此时整个葳香楼都着了火,热得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皇甫一鸣只能干着急,心中愤恨不言而喻。
暮菖兰劝道:“请门主外出暂避,这里交给夏侯门主与我即可。”皇甫一鸣心中不甘,却又无法可想,哼了一声,转头向外走去。
暮菖兰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接应木船,再最后环顾了一眼已成火海的轩厅,深吸一口气,心中叹道,爹,哥,对不起了!小兰保不住咱们的心血,但至少能为它报仇!随即眼神一凛,一道绿影划过熊熊火海,却不是奔着厉岩或者结萝,而是他们头上的大梁。
原本已被火烧得十分脆弱的大梁,几道剑风之下登时轰然垮塌,众人纷纷闪避,一阵尘烟过后,落下的梁木燃着熊熊的火焰,把刚开出的缺口堵了个严实,众人被截成两拨,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结萝不禁张口结舌:“你们……你们都是疯子吗!”
孙山顾不上满头满脸的木屑烟灰,隔着火光喊道:“头儿!结萝姑娘!你们快出来!”
“休想!”夏侯彰和暮菖兰同声道,言出必践,同时抢上。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阵刀风吹开火焰,唐海猱身而入。
厉岩见是他,忙喊道:“带她出去!”说着发起狠来,也不管受不受伤,就是不让夏侯彰和暮菖兰踏近一步。
暮菖兰登时大感头疼,心道这什么净天教的人都是疯子不成?一旦豁出命去,个个都像疯魔一般,出手没个章法,却格外难对付,明明以一敌二的不利局面,硬是把他们逼得步步后退。
唐海会意点头。结萝一惊:“我不……”话刚出口,唐海已闪身抢上,一句“得罪了!”一刀柄撞在她的颈间,背起结萝,又是一刀划开火焰,纵跃而出。
暮菖兰气极,夏侯彰却道:“无妨,抓他一人也够了!”
“恐怕不行!”话音甫落,又是唐海飞身而入。
“你回来做什么?”厉岩怒道。
“他们不能没有你。”唐海仍十分镇定,“你走,日后再来救我!”说着突然斜穿一步,背身挡在厉岩身前,为他遮去夏侯彰的一掌,左手一拳击得厉岩踉跄后退,右手一刀劈向廊柱,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楼再也撑不住自身的重量,轰然倒塌
正文 章三 漫漫长夜(1)

一簇火光映亮了无垠夜幕,葳香楼西北半面都塌了下去,火苗从每一个孔隙中窜了出来,滚滚浓烟升腾而上。
刚脱大险的中原群豪个个形神疲惫,盘地而坐,心情各异地看着眼前的大火,脸色在跳动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好心的人家看见火箭已停,都提着桶子来救,一看火势,又都不约而同地摇头叹气,熟络些的还会找到暮菖兰安慰几句。
暮菖兰一身绿衣已极为狼狈,娇好的面庞也被烟尘覆盖,面对众人的好意,微微点头便算回应,只顾静静靠在槐树下,目光呆呆地看着曾经的家园一点一点地化为焦土。
谢沧行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背起凌音,同凌波一起寻医馆去了。
葳香楼倒塌时一片混乱,火光冲天中人影东奔西窜,众人忙着逃命、救人,根本无暇顾及厉岩结萝他们,那两艘接应的木船如来时一样突然地不见了踪影。
同样突然地,自称上官世家的那三个人也都不知去向,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三家门主指挥弟子们收拾残局、寻找新的落脚点,几句吩咐后,又都面色阴沉地一言不发。
三大世家齐聚一堂,竟还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大大失了颜面。特别是负责饮食的夏侯彰,千般小心仍被人钻了空子,心中气苦可想而知,再加上忧心爱子下落,紧锁的眉头从没有松开。
皇甫一鸣的心情也绝说不上愉快。人都说上至封疆大吏下至绿豆芝麻官,谁若是敢惹恼皇甫世家,就别想在这荆湘地界活得舒泰。这话虽有些夸张,但皇甫家势力之隆也可见一斑。如今在他的地界上出了事,简直像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一般难受。更何况,他此生最恨的莫过于如此这般受制于人。
“欧阳兄,”夏侯彰开口道,“你和姜贤侄身上有伤,还是早些疗伤去吧。”
“还有那个唐海,”皇甫一鸣恨恨说道,“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欧阳英看了一眼正在师弟协助下处理伤口的姜承,见他脸上的神色还算平静,摇摇头:“我怎能走的开?”
皇甫一鸣摆摆手:“去吧,这里还有我们呢。”
欧阳英仍是不愿挪动步伐,皱眉叹道:“怎料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无风不起浪,”夏侯彰神色凝重,“今天的事,净天教怕是早有预谋。”
皇甫一鸣愤恨地哼了一声:“想不到这销声匿迹了几十年的邪教,竟会死灰复燃。”
欧阳英看了看渐渐在火光中化为废墟的葳香楼,重重一叹:“外敌未靖,后院倒先烧起火来。”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皇甫一鸣神色数变,似乎又阴沉了些许。夏侯彰不禁苦笑,三人都沉默下来。
……………………………………………
一轮弯月挂在枝头,陵野渡口一片荒凉静寂,枯黄的芦苇被风撕扯着。岸边树木茂密,丛丛枝桠影影绰绰。离湖越远,林子越是稀疏,渐渐变成了一片农田。林边还有一座茶摊,附着几个小型的拴马柱,底下散着些草料,此时板凳都收起倒扣在桌子上,一个人也没有。
寒水似墨,一阵波澜震碎了月光。两艘木船吱嘎一声靠了岸,还没等停稳,几条大汉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跃,待双脚踩上了硬地,才长舒了口气。
孙山心满意足地伸了伸僵硬的手脚:“他娘的,总算到了。我说船老大,你就不能划稳点!”周围汉子尽皆附和,不消说,都是不习惯在水上漂的北方人。
不等那船老大抗议,厉岩已冷声呵斥道:“小声点,还没出他们的地界。”
众人立刻噤了声,只孙山壮着胆子嘟囔道:“怕啥?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人。”
“防着点追兵。”厉岩一边说,一边背起结萝,少女睡梦中还蹙着秀眉,喃喃念着“大哥”,厉岩心中一软,再也顾不上斥责手下。
孙山可不明白老大心里的变化,自顾自念叨着:“他们保命都来不及了,哪还顾得上咱们?再说了,那楼子周围的船都被咱们料理了,他们还能靠游水赶上快船?”越念叨越觉得理直气壮,嗓门也越大。
走着走着,林木已渐渐稀疏,眼见就要走出林子,孙山突然一顿,伸手拦住众人:“老大!情况不对!咱们的马不见了!”
厉岩快走两步定睛一看,那马柱旁果然空空如也,只有檐角那盏他们留下的灯笼仍亮着,在呼呼的北风中摇来晃去。他本想上前探探,想起背后的结萝,又止住了步子,低声道:“你们都找地方藏起来!”
厉岩不禁有些忐忑,回头看了看渡口的方向,依稀瞧见那两艘木船已经摇摇晃晃地驶离了渡口,心又提了起来。他们不能把船留下,那样会暴露行踪,等皇甫世家歇过劲儿来,再想要脱出荆湘地界可就难了。但此时却也少了乘船逃脱的选择,万一前面出了岔子……
“老大,我去看看!”孙山话一落就迈开了腿,离开了藏身的大树。
“别去!”厉岩来不及阻止,孙山已经几个闪身,接近了茶摊,眼见四周空旷旷的,别说马了,连只活物也没看见,一头雾水地回头看着厉岩:“见鬼了!不是叫冯保那小子看着吗?跑哪儿去了?”
“孙山!你给我回来!”厉岩气急败坏地喝道。
“没事儿!”孙山毫不在乎地摆摆手,四下看了起来,嘴上说着,“哪儿来的敌人呀?老大你就是爱操心。”伸脚踢散了地上的稻草,俯身查看,果然见着一些杂乱的蹄印,“有了!马蹄印!”
“老大,你看咱们……”其他弟兄们也迟疑地开口了,他们个个都想过去看看究竟。
“都给我回去!”厉岩怒道,“孙山!你再不回来,就别认我这个老大!”
孙山呆了呆,直起身来,不满地嚷道:“有这个必要吗?”
仿佛是为了拆他台似的,林子里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悠长渺远的叹息,像是一声,又像是很多声;像是来自一处,又似是很多处,在这森幽阴冷的晚上,配上阵阵呼啸的北风和影影绰绰的枝桠,显得格外诡异。
众人都觉得背脊上冷汗直冒, 不知谁喊了一句“妈呀有鬼!”心中咯噔一下,只想迈开步子朝外跑。
“都给我不许动!”厉岩喝道,“你们还没发现吗?敌人就是要把咱们都赶出林子!”
众弟兄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对老大的信任占了上风,连孙山也抬起了脚想回到厉岩身边。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叹息,只是这次不再故弄玄虚,可以清晰地辨明出自一名男子之口,正是从那茶铺子传来,声音还未落下,又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堪堪擦着孙山的右颊飞过,笃地一声没入了树干
正文 章三 漫漫长夜(2)

孙山呆呆回头,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一箭要是想取他性命,他已经向阎王爷报道了。
茶铺里依然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卷起地上的茅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孙山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时之间连该进该退都搞不清。
厉岩轻轻放下结萝,交代手下照应着,走出林子,对茶铺抱拳一礼:“多谢这位兄弟手下留情。”
一个眨眼,原本空空如也的铺子里忽然坐上了一名男子,身侧桌上横着一把铁胎弓,背上背着个箭囊,一双如朗星般的眸子直视着厉岩:“不用谢我,若非你阻止,你们当中大部分已经成了我箭下亡魂。”说着指了指孙山,“就这么一个,杀了也没用。他们该谢你才是。”
厉岩一凛,心道船上高人说的果然没错,若这边的接应出了差错,必是有人从陆路抄近道先一步赶到并设下埋伏。他虽然不愿相信自己人中会出奸细,但洞庭周围渡口千千万万,此次计划又十分周密,外人如何能知?不由寒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镇定自若地回答:“这不难猜。听口音,诸位不是本地人吧?这洞庭地界再往深处去,蒹葭苍茫,港汊纵横,不知啸聚了多少绿林好汉,岂是外人随意闯得的?我们猜了三处渡口,三人各赴一处,正巧是我恰逢其会。”
厉岩一惊,世上竟有人单枪匹马地就敢对付他们十数人?
“你也不是本地人!”孙山回过神来,呛声道。
那人瞧了他一眼,弯起眼睛笑道:“没错,所以能知道各位也同我一般,比起泛舟江海,更喜欢纵马驰骋。”
对于眼前此人的胆识,厉岩不禁心生一丝好感,坦白道:“我们确实没和前头寨子通过气。”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虽说世家大族和绿林草寇天生不对盘,但抗击外敌这种大事,难保没人给三大世家提个醒,加之弟兄们坐不惯船,水上又无处躲藏,没着没落的,对北人来讲心中大大的不踏实,这才决定尽早弃船走陆路。
这人想是料到此节,先一步赶到移走马匹,再藏身暗处,待他们走进开阔地带,届时敌明我暗,就可伺机而动、各个击破——这是北方草原对付狼群、以少胜多的常用伎俩,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这一群人真可说是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思及此,厉岩眼神中已带出一抹凌厉,话锋一转:“你今日行事重在出奇制胜,现下你我皆在明处,你已无棋可走。冲你刚才放我兄弟一马,我今日不想为难你!”
那男子微笑着看他,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厉兄弟这么肯定我没有预留伏兵吗?”
此言一出,孙山立刻警觉起来,一双眼睛四处张望。
厉岩神色丝毫未变,冷哼一声:“若有,你何必装神弄鬼!”随即不耐烦地一摆手,“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等援兵;就算我们硬闯,你也有本事让我们走的不利索。还有什么筹码,痛痛快快说出来吧!”
那人哈哈一笑:“好!果然是个爽快的。”随即面色一肃,“我可以毫发无伤地放你们走,也可以将坐骑奉还,当然还有那位留守的兄弟,但你们要留下解药。之后诸位能否走脱,各凭本事!”
“想得美!”厉岩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拒绝,结萝插着腰,银牙暗咬,气哼哼地瞪着男子。当时厉岩放下她,身边没了热源,林间冷风一吹,她很快便醒了过来,这时候忍不住对着厉岩开口了,“这家伙坏了咱们的事,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阿萝,”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厉岩硬梆梆的语气总会变得柔软许多,“给他吧。”
结萝嘟起嘴,赌气道:“不要!给他们解了毒,他们就不来追咱们吗?”
“对啊老大!”孙山也道,“再说统共就这小子一个人,怕他做甚?”
“没有马,咱们走不远。”厉岩的目光一直在那男子脸上,伸手指了指他背后箭囊上缠着的骨哨,“这人是个御马高手,他不松口,咱们绝找不回来。”
闻言,那男子起身一抱拳,笑吟吟地恭声道:“兄台过誉。”到真似寻常友人一般,“此外,我身上还有报信火弹一枚,无论引来官军还是皇甫世家,于厉兄都是个麻烦。”
结萝与孙山对看一眼,心中明白他说的对。想必皇甫一鸣早已吩咐了弟子去叫援兵,正准备布下天罗地网抓他们,不快点脱身可不妙。结萝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瑞脑消金兽’不需要解药,至多六个时辰也就没事了。”
那男子讶异挑眉,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看结萝的表情不像作假,可炼毒之人皆知事有不得可给解药,毒药的秘密却是万万说不得,她明明可以随便丢瓶药过来糊弄他的——看来不论这苗女表面看来多么刁钻,心思却是单纯。
他略一思索,决定姑且信之,解下背后骨哨,嘘遛遛吹了几下,便又气定神闲地看着厉岩。
不知为何,那神情让厉岩不由自主地相信,尽管周遭仍是一点动静也无,他们的马一定就在前面等着。厉岩伸出手来,那人会意一笑,把骨哨递给了他,便像是交换了某种契约一般。
“我们可以走了吧?”结萝没好气地说道。
“慢着!”那男子伸手作势一拦,“银镖的解药呢?”
“阿萝,给他。”不等结萝发话,厉岩抢先开口。
结萝恨恨一跺脚,“接着!”甩出两枚药丸,气鼓鼓地说道:“蜀山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想怎么个服法!”语毕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厉岩对着男子一抱拳,转身跟上了结萝。
“告诉那位船里的高人,”男子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我期待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厉岩的脚步顿了顿,一语不发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直到走出去很远,孙山仍然觉得那缕笑意盈盈的目光如影随形,总忍不住回头看看,直到茶铺子再也看不见,而那人也确实没有跟来,才略略安下心,凑上去问道:“老大,那咱们接下来……”
厉岩面色凝重,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今日却诸行不顺,让他心里有了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漫不经心地回道:“先和冯云他们会合吧。”只希望那边没出岔子
正文 章三 漫漫长夜(3)

话说早些时候,夏侯瑾轩和皇甫卓两人一前一后地跟上了那渔人打扮的男子。两人习武都有些年头,在轻功上面也颇有些心得,可这般鬼鬼祟祟跟踪人,还都是头一遭,几次都差点跟丢。
那渔人七拐八绕地钻进了一处小巷,停在一座土坯破屋后头,左右瞧瞧,在窗棱上敲了敲,也不知里面人说了什么,那人掀开窗户纵身一跃,就不见了身影。
两人对看一眼,猫着腰悄悄伏在窗下,一边注意着周围情况,一边伸长了耳朵仔细听去。
听声音,屋里似乎有两个人,离窗口有些距离,一阵唧唧咕咕就只能听懂四个字——“一网打尽”。两人俱是神情一凛,更加屏息凝神。那两人又是一阵嘀咕,忽然间一人似乎生了气,声音大了些许,只听他说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头头脑脑的聚了这么多,这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正是因为武林名门齐聚……凭咱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个儿啊!我可不能让我手下的弟兄送死!”另一个听起来是把洪亮的嗓子,只是此时声音里带着犹豫。
“什么不是个儿?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头一人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跟我来,来了你就知道了。”
听闻此言,那洪亮嗓子似乎仍是将信将疑,又嘟囔了几句,终究拗不过另一人,一阵窸窸窣窣,两组脚步声似是从前门出去了。
两人对看一眼,夏侯瑾轩哪能不明白好友的想法?面露犹豫,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他们去见的是什么厉害角色,贸然跟上,恐怕不妥。”
皇甫卓皱眉看着他:“你回去报信,我跟上看看。”
夏侯瑾轩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大摇其头:“不行!你一个人去更不行!”沉吟片刻,“算了,我跟你同去,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一边在墙上刻下夏侯家印记,一边说道:“爹见我迟迟不回,定会派人来找。咱们沿路留下记号,自个儿务必小心些。”皇甫卓点头同意,便又齐齐跟了上去。
出了小巷,那两人着实走了不近的距离,幸好他们一个心事重重,一个死命地劝着,走得不算快。走着走着,就到了镇子外一处小山林,汩汩山泉弯弯曲曲地朝着洞庭流去,奔湍击石,泻玉堆雪,月色之下叮咚作响,若不是这般境况,夏侯瑾轩说不得要吟上几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类云云。
他们跟着两人也不知在林子里绕了多久,腊月的天气竟都出了薄薄一层细汗。这时候,前面那两人似是终于达成了一致,突然加快了步子,身子忽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前掠去。皇甫夏侯二人俱是一惊,赶忙提气跟上,再也无暇顾及什么记号。
只见前头二人一个如飞鸿踏雪般轻盈灵巧,呼吸也轻细绵长。另一人却是气喘如牛,步子沉重,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足印,可每迈出一步,少说也有三丈远。两人一拙一巧,俱都健步如飞,速度奇快,且奔了良久,竟没有丝毫乏力的迹象。皇甫夏侯二人少有这般全力奔驰的经历,都有些气虚腿软,可追了这许久,都激起了一股子好胜心,不愿就此放弃了,强提一口气,再度加快了步伐。
这般强追,哪有不被撞破之理?前头二人显是察觉了身后带上了尾巴,但也不知是不愿惹麻烦还是怕耽搁时间,只是更加提高了速度,以甩掉追兵,两组人一前一后地在林间山地上你追我赶,终究还是前头的人更胜一筹,渐渐地没了踪影。
皇甫卓一边平复气息一边说道:“此二人不简单!他们口中的援兵恐怕更加厉害,你可有带信号火弹?速速请人主支援。”
夏侯瑾轩有些犹豫:“火弹动静太大,若是没叫来援兵却惹来强敌,岂不呜呼哀哉?依我看,那二人既知有人跟踪,定会通风报信,咱们找了人来,也多半会扑空,不如速速回返,请爹爹他们严加防范。”
皇甫卓略一思索,颔首道:“言之有理,那咱们……”话音未落,脸色忽然一变,倏然转身,右手搭在了剑柄上,“有人!”
夏侯瑾轩一惊,也忙转过身去,两人相背而立,各自警戒。就听四面八方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每一棵树后都躲着人似的。两人心中大骇,这群人怎能来的这般快?
只听得砰砰一组重重的脚步声,是先前那洪亮嗓子去而复返,插着手往二人眼前一立,露出一张憨厚朴实的国字脸,嘿嘿一笑:“二位少爷好啊。”

正文 章三 漫漫长夜(4)

另一边,那渔人打扮的瘦高个儿抬起斗笠,果然是高鼻深目的异族长相:“我还头疼怎么把你们引出客栈,想不到二位竟自己跑出来了,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夏侯瑾轩暗自喊糟,看来一时不慎入了瓮,不动声色地游目四顾,搜索着脱身途径。但情形却不容乐观,若是比轻功,光亮了相的这两位,他们就棋差一着,更何况四周少说还有三四人,硬闯怕是凶多吉少。
那边皇甫卓也意识到中计,沉声问道:“你们有何目的?”
“哼,还能什么目的?”瘦高个儿阴恻恻地笑了,“大少爷你说呢?”
皇甫卓正待开口,夏侯瑾轩忙偷偷顶了顶他,朝着那瘦高个儿软软一笑,这笑在月色映照下格外温润,带着一股初生牛犊的天真,藏着一丝忐忑不安的怯意,无来由地让人生不起戒心:“几位大哥,古人云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强不执弱也,众不劫寡也,诈不欺愚也,是以仁者誉之……”
一通之乎者也只听得净天教众人一头雾水,正要呵斥,就听他又道:“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的,请众位英雄笑纳。”这话可是任谁都听得懂的。原本躲在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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