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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断肠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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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好朋友会是谁?”黑衣怪人道: 
  “这就难说了。”他已有了警觉,话锋转紧,公孙启自不便再问。又前进了一段,岭北地势忽然开朗,有了农田,显在皑皑白雪覆盖之下,田坎则依稀可辨。公孙启道: 
  “有种田的人家,黑兄,我们得救了。”顺着田坎,折向北行,两三里外,即有人家,由于地势起伏不平,隔得远了,便看不见。两个人趋前叩门,直陈来意。只求一餐,便即上路。这家农户,主人姓葛名顾,看出确是实情,又因所求不苛,便答应了。腊尽冬残,年事将近,哪一家都准备得有年货,故这一餐,招待得还相当丰盛。黑马循着红云蹄印。 
  饭后询明途向,立即告辞并将两匹马托代保管,说明马是印场主的,将来即由印场主着人领回。公孙启取出二十两银子,作为酒饭酬劳,及草料费用。葛顺听了之后,面有喜色,道: 
  “两位原来是印场主的朋友,怎不早说,害我嘀咕了半天,招待也很简慢,钱请收回去,我不能收。岭北荒凉,一向没有人走,两位怎么会在大雪天,走到这里来?”公孙启奇道: 
  “葛兄也与印场主有旧?”葛顺道: 
  “高攀不上,早年我在老印记参场上作过事,期满之后,讨了一房妻子,既在这里落了户。老场主待人宽厚。是以悬念不忘。”微一忖度时间,又道: 
  “冬天黑得早,两位绝难绕过前边山嘴,如果不嫌蜗舍简陋,委屈一夜,明天再走怎么样?”公孙启不答反问道: 
  “葛兄是什么时候离开参场的?”葛顺屈指一算,道: 
  “约二十年了,最大的孩子都已经十六岁了。”公孙启道: 
  “离开参场,一直再没来往?”葛顺道: 
  “早几年得空还给老场主拜过年,以后田地渐多,孩子又小,分不好身,就日渐疏远了。今年过年,我还打算带着大孩子,再去一趟,就便请老场主赏他一碗饭吃。”察颜观色,判知事,公孙启道: 
  “老场主已经去世了……”葛顺接口道: 
  “这是哪一年的事?小姐出阁的时候,我得信赶去道过喜,那时老场主的身子,还非常硬朗,怎么会呢?”公孙启略一忖度,据实告道: 
  “老场主是给人害死的,矿山也被占,我和这位黑兄,就是受印姑娘之托,前来查看虚实的,所以才会在大雪天,走到这里来,红马叫红云,就是印姑娘的坐骑,希望葛兄妥为照料。” 
  葛顺愤愤然道: 
  “妈巴子的,这比红胡子还凶,两位密探得可有眉目?”公孙启道: 
  “我们追踪一行蹄印,不料被风雪掩盖,已失踪迹,葛兄曾否看到一对青年男女,从附近经过?”葛顺正欲作答,适时一精壮少年,开门走进,立即改口喝斥少年道: 
  “从吃过早饭,就没见你的影子,到哪里去?”少年即葛顺之子大熊,道: 
  “到镇上去了,爹,镇上来了一个吊死鬼!”葛顺斥道: 
  “胡说,看见吊死鬼,你还能回得来,一点没规没矩,还不快过去见过两位大叔,这位姓公孙,那位姓贺,都是场主的好朋友。”天下姓黑的,绝无绝有,他以为黑衣怪人姓贺。大熊听说两位客人是印场主的朋友,忙即上前见礼,公孙启微一额首,叫他在身旁坐下,含笑问道: 
  “吊死鬼是什么长相?”大熊微一倨,道: 
  “吊死鬼不是鬼,是一个人,比我足高一个头,两道八字眉,一张死人脸,胆子小的,一定要叫他吓死。”公孙启道: 
  “你回来的时候,他走了没有?”大熊道: 
  “没有,他还在刘大叔馆子里,杀鸡杀鸭,要酒要菜,一个人哪会吃得那多?好像还请客哩!”公孙启道: 
  “最近一两天内,有没有一对青年男女经过?”大熊道: 
  “没有,要有刘大叔一定会知道,他没跟我提起过。”公孙启又问了一下镇名和方向,然后方转注葛顺道: 
  “葛兄,我们得走了,令郎的事情,我见着印姑娘,一定对她说,大概不成问题,得等场里的事情消停以后再去,不要太急。马就托付你了,银子算孩子们的压岁钱。你如果嫌少,就别收。”招呼黑衣怪人,起身就走。葛顺边追边道: 
  “眼看天就黑了,两位怎能再走?”公孙启道: 
  “印姑娘就在前站,恶人已衔尾追至,我们非走不可。”他自不愿给善良人家,带来灾祸,又不便明言,只好托故离去。 
  葛顺料知情况甚急,亦不便再行挽留。翻过一道岗阜,回顾已不见葛家房舍,黑衣怪人止步问道: 
  “公孙兄,吊死鬼是什么人,我们抖手一走,万一匹夫找到葛家来,如何是好?”公孙启道: 
  “吊死鬼名家命无常鲁衡,乃阴山五鬼老二,自是服侍你我弟兄来的,或许还有别人。五鬼掌蕴奇毒,向不单独出手,阴风阵一经合围,甚少败绩,实比三残四绝,尤为难惹勇猛非常。 
  三鬼病判杨青,五鬼笑面鬼朱小涵,兵器中俱飙有暗器,对敌之际,每能骤出不意,伤人于不觉中,手狠心黑,实是万恶。” 
  “四鬼大头鬼吴禄,骷髅鞭一经展动,能发锐啸,虽无别的鬼祟,亦有追魂摄魄之威。五人中也以吴禄事母至孝,稍有可取。今夜将有一场狠战。似这等妖邪巨擘,怎容他们欺近葛家?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去。”黑衣怪人由外一望,愕然道: 
  “歇歇?到处冰雪,哪里去歇?”公孙启道: 
  “黑兄请随我来。”重至高处,展望葛家父子已不见人影,大门亦已关严。他俩就大熊适才所说位置方向,飞纵而去。 
  暮霭苍茫中,五个面目狰狞,形态诡异的江湖人物,带着七分酒意,步履虚浮,走出太平镇。甫离镇口不远,一阵寒风,挟积雪冰屑,拂面吹过。其中一个微带冷傲笑意,突然唔了一声,扑倒在雪地上。领头的是个青面老者,闻声回顾,发现一个头颅特大的,正在扶持那个扑倒的,沉声斥道: 
  “教你们少灌点,偏不听,强敌犹未……”大头人接口惊呼道: 
  “大哥,老五没醉,是中了暗算!”青面老者一掠而回,喝问道: 
  “伤在何处?有没有……”似是发现了什么,侧顾左侧吊客模样的人,怒喝道: 
  “老二,你泄露行踪何以不讲?这是龙介子的独门手法,老五已无救!”蓦地挺身站了起来,鹰眼中暴射煞威,左右络一顾盼,凝注一处雪岗,震声喝道: 
  “朋友!还不现身受缚!”双手左右一分,示意余人散开,领先扑了过去,形貌,淡吐,不问即知是阴山五鬼,适时,一个清朗声音倏起,突从右前一株枯树后,现身走出一个青年书生,讥讽说道: 
  “人言阴山五鬼,何等了得,今天一见,不过尔尔,小爷……”四鬼闻声反扑,已到近前,书生已不能畅所欲言。一场凶搏,继之展了开来。 
  潇湘子扫描 风云潜龙OCR                  
第十六章 力诛五鬼    
  朱小涵突遭伏击毙命,五鬼雁行折翼,悲痛万分。公孙启适时现身,出言讥讽,又极轻藐,何啻火上烧油。青面鬼王李五,明细拜弟系死于龙介子的独门暗器龙麟甲之下,并非公孙启所为,奈因满腔羞怒,急图发泄,是以闻声便即反扑。相距数丈,腾身即到,手中白骨锁心锤,以泰山压顶之势。 
  锤重一百二十斤,纯钢打造,锤头铸成一骷髅形,漆以淡青,七窍深陷,乍看浑似人头枯骨,因而得名。李玉力大无穷,白骨锁心锤头砸下,七窍破风发出鸣鸣嘘啸,有如鬼哭,愈增狰狞与恐怖。二三两鬼,势在意先,亦从左右,夹击而上。 
  二鬼鲁衡的哭丧棒,通体遍布寸许铜椎,形似蒺藜盘,亦是一件重兵器,鲁衡斜肩劈下,破空呼呼生风。三鬼杨青的判官双笔,尺寸短,不到近身,不能返招。但是,笔身中空,各藏一支追魂钉,有机括控制,十步取准,百发百中,对敌之际,突出不意,尤属难防。这时笔尖向前,公孙启右侧胸腹要害,尽在追魂钉威力笼罩之下,杨青蓄势不吐,威胁尤大。 
  三鬼旋身反扑,迅疾猛恶。公孙启屹立如山,视如未见,不为所动。三鬼人到招到,三种兵器,以雷霆万钧之势,各取致命部位。公孙启觑准来势将及未及一刹,骤展佛门大挪移,间不容发,脱出李玉鲁衡两种外门兵器的重击,一晃却已逼近杨青身侧。 
  三鬼杨青虽知公孙启武功甚高,却未料到高得出于想像,比及警觉小煞星竟先找上了自己,立按机括,发出追魂钉。殊不知公孙启就因为他在兵器中隐藏暗器,防不胜防,极是惹厌,存心要除去他,有备而来,怎能容他狡谋得逞。追魂钉的机括,在判官笔握手处上方,按动时须将拇指上移。公孙启对于著名妖邪巨擘,所擅长的武功与兵器,曾听恩师详细指点过,故闪移之际,锐利双眸即已注定杨青十指。 
  因此,杨青拇指甫动,公孙启煞手已出。寒光倏起即敛,杨青双手已齐腕被利剑斩断。但,公孙启身法再快,终不及杨青移动拇指快,而斩折双腕,时间亦自有先后,拔剑出招,顺势又是自右而左。故杨青不及按钮,左腕已先被斩断,右笔所藏追魂钉却又在先一瞬发出。幸而杨青企图保全右腕,向外移动了一下,公孙启始侥幸避去一钉之厄。尽管如此,左臂仍被擦破一层油皮,汨汨渗出鲜血。这一钉,使公孙启蓦生警惕,暗暗自责道: 
  “对付这般穷凶极恶之徒,怎可如此托大!”他如先将宝剑掣在手中,如何会有这次惊险!李玉一锤砸空,嘿的一声,犹想挫腕收势。他纵然臂力过人,武功已到收发出心地步,奈何锤不比刀剑轻巧,容易撤招换式。锤头大而重,再加上他贯力下砸的力量,其势何止千钧!自然,他敢用这种笨重的兵器,自必有他的巧妙独到处。换在以往,他也没有这么失过招。 
  五鬼纵横江湖,垂二十年,很少吃过亏,养成了他们骄狂与自大。今天,连敌人的影子还没有见到,就先倒下去一个,这种骨肉伤折般的惨痛,第一次轮的他的身上,心灵上自然负荷不了。公孙启现身讥讽,更严重的打击了他的狂妄与自尊。 
  羞、恨、痛、怒,骤然之间,集于一身,使他昏了头,除了想一锤把公孙启砸死、砸烂,脑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否则,公孙启不避,不架,不撤剑,不出招,他就该想到,一定有煞招,不会呆在那里等死。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没想到,不,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想,招式自然难免用老,力量自然难免用浊,但当一切砸空,吓出一身冷汗,灵智也顿时恢复过来了。那挫腕一压,只是卸力缀势,然后一提一抡,又扑向公孙启。然而就这霎那失误,又一个拜弟杨青,独撄锋芒,业已双腕齐折,被公孙启一脚踢飞,连痛带摔,晕绝于地。李玉双目尽红,切齿恨道: 
  “小畜牲,你好狠!照打!”挥动白骨锁心锤,又已抡砸下去。公孙启冷哼道: 
  “客气,客气,彼此,彼此!”李玉愈怒,他愈从容。振腕出剑,避实击虚。鲁衡这时,也已抢扑过来,配合李玉,左右夹击。 
  四鬼吴禄,把朱小涵的尸首,轻轻放平,有了刹那耽延。 
  黑衣怪人适时从岗后跃出,把他截住,打在一起。骷髅鞭长十尺八寸,利于远战,配合身手游动,威力可笼罩三丈。黑衣怪人用剑,利害倏关,自不容吴禄把鞭势展开。甫一接手,黑衣怪人即以闪电行动,欺身进招,朵朵剑花,波披银浪,吞、吐、擞、放,绵密如幕。四鬼吴禄被迫,缩长为短,横执骷髅中段,双手齐出,缠、打、崩、砸,簇长忽短,变化玄齐难测。七载幽居,不仅把黑衣怪人的性情,磨炼得沉稳而冷静,武功更已升堂入室,得窥精奥,龙介子所遗武功剑法,俱已悟澈神髓,深入化境。 
  四鬼吴禄此刻所施展的短打鞭法,似乎是专为近身搏斗所研创,时如三截棍,时像链子锤,精熟狠辣,威力极强。两个人鞭剑交挥,互争先机,打得甚是激烈。另一边,公孙启左诀右剑,以一敌二,却是以巧打,游刃有余。 
  公孙启所用的剑,乃天山镇山之宝,系宗大先生归隐之后,偶游北天山,于一古洞中,得前人遗留钢母一箱,托由当时制剑名家知非子,精心炼铸,得两剑一匕,虽非前古仙兵,却有削金断玉之利,宗大先生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作绝情剑,一如所居之峰,定名为绝情峰,许系伤心人别有怀抱。 
  双剑一在公孙启手,一为晓眉所用,至于那柄匕首,铸成之后,宗大先生即赠与知非子,年久淹远,迄今下落不明。公孙启虽有锋利宝剑,对付李玉鲁衡的一锤一棒惟恐有所伤损,却不敢妄用。李玉和鲁衡,鉴于适才的失招,再也不敢把力量用浊。 
  左磕、右碰、上崩、下砸,俱是小幅度的抢甩,攻守配合,严谨异常,远比适才慎重得多了。三个人全有成心,全不敢把式用老,稍沾即走,近似游斗。在这种情形下,公孙启的剑轻,绰在手中,轻如无物,出招变式,运用尤见灵活自如。相形之下,李玉和鲁衡却吃了大亏。 
  锤棒都重,运用起来,耗损的真力也大,时间愈长,耗损愈多,历时一久,不须公孙启费事,自己就可能被自己的兵器累垮。这道理公孙启心中雪亮,用不着冒师门重宝被伤损的危险,急于求功,故内心坦荡而平静。这道理,李玉和鲁衡更清楚,快打猛攻,还绰有余力,对手乃平生所遇唯一劲敌,万一快攻无效,耗力更多,稍生空隙,便要为敌所乘!岂非加速败绩?但如就像目前这样投瑕抵隙,奈何对手是灵活矫健,并无瑕疵可乘!犹豫、焦灼、悲伤与恐惧,且有与时具增之感。僵持不过二十多招,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公孙启身形陡然加快,绝情剑点点被被,密如骤雨,环绕李玉和鲁衡,实施佯攻,十招倒有八招是虚式。 
  二鬼以为他要施手,亦抖擞精神,展开还击。锤风、棒影,呼轰如雷,积雪亦被卷起,弥漫如雾,声威煞星吓人。公孙启待二鬼招式展开,趁弥漫积雪掩蔽,倏又将身形稳去,以便窥察他们的夜视能力。 
  他实在太重视师门珍物,不愿有点滴伤损,故虽几次看破空隙,亦不肯冒然下手,否则早已结束战局。李鲁二鬼,怎知就里,挥锤舞捧,还击愈猛,雪雾弥漫愈重,虽有夜视能力,终不及白天清晰显著。公孙启施展天慧目,透视二鬼,犹自捕风捉影,锤棒乱挥,不知自己早已离开,胜算知已拿稳。展望黑衣怪人,也已掌握优势,但发现剑招点到即收,又不觉深感诧异。观察片刻,若有所悟,暗道: 
  “如非受了自己先入之言,怜念四鬼吴禄孝行可敬,不忍行诛,便是因为实战经验缺乏,在用吴禄试招。”想来大致不错,立即传声道: 
  “黑兄,我们还要赶路,吴禄孝行虽可嘉尚,但恶行亦擢发难数,废其一肢,断其为恶……”忽听鲁衡挥动哭丧棒,狠厉扑来,立即住口,原来公孙启只顾了犹在缚斗中的二鬼,却忘了双腕齐折的病判杨青,这时已经苏醒过来。此贼虽已不能再战,但双眼未盲,看清场中的情况,亦传声唤醒了二鬼,道: 
  “大哥二哥住手,小贼早已脱身圈外,四弟濒危,拼着一人阻挡小贼,另一人火速抢救救四弟逃走,想办法替我们报仇,否则今夜便全得留下。”杨青旁观者清,适时提出警告。未等杨青辞毕,鲁衡已决定,道: 
  “我拼命谅可阻挡小贼十招,大哥功力较高,当能掩护四弟逃走,来生再见!”语音悲涩,语意壮烈,不容李玉分说,已抢先扑了出去,厉声吼道;“小贼,你好狡猾,二爷跟你拼了!”人到,棒到,倾尽全力递招,再无保存。公孙启未能即时料到贼人有诈,冷哂道: 
  “兵不厌诈,你长眼睛干什么用的?”挥剑迎上,这才发觉李玉未曾跟来,却奔了另一边,忽哼一声,自己刚刚说出的“兵不厌诈”,现在发现贼人出有诈,自是再也说不出口来,只把一腔怒气,发泄在剑招上。他无从确知黑衣怪人武功到底如何,担心黑衣怪人,难敌李吴二鬼联手,急出一剑把鲁衡刺翻,好去支援良友。常言道得好: 
  “一夫拼命,万夫难当。”鲁衡现在横了心,豁出死命,贯注全力,施展绝招。那凶猛,那狠厉,确也有惊天地而泣鬼神之煞威。公孙启凝睁注视,哭丧棒长约五尺,鸽卵粗细,密布钢椎映雪闪灼寒光,随着前扑之势,在头顶刮一小弧,藉势斜挥而下,带起沉重劲风与尖锐嘶啸,较适才与李玉联手时,凶威何止增加一倍。暗暗叹道: 
  “五鬼艺业果非寻常,即此可见一斑,错不正用,死后还得落个骂名!实不能再留祸根!”觑准来势切近,游身一闪,让过哭丧棒,反腕挺剑便刺,鲁衡明相差甚多,这一棒未用实,公孙启游身闪避,似在料中,故双脚点地便起,向前窜出两步,旋身挥棒,照准宝剑便砸。 
  尽管他料敌无误,应变亦极快速,无如技差一着,仅仅避开要害,肩前部位仍被点破一洞,血已如箭喷出。公孙启见他不顾伤痛,旋身犹作困兽之斗,惟恐宝剑受损,迅疾撤剑,飘开一丈。 
  空有利器,反而碍脚,“卡”的一声,索性将绝情剑纳入鞘中。一个垫步,鲁衡如影随形追到,应腕抡棒下砸。适时,另一斗场陡然传来一声金铁交鸣巨响,公孙启心弦蓦的一紧,智珠亦突告活泼,暗暗自责道: 
  “我真糊涂!”不理来招,反身便向另一斗场奔去,突的,一条人影横里跃来,截在前面,赫然是病判杨青,此贼凶狠的是吓人,不顾重伤失血,扬起两个断腕的血臂,迎胸便打,鲜红的血亦从伤口抡出,这划螳臂当车?事情偏就有那么怪,公孙启竟被这凶狠的景象,吓得一抖,居然划身而过,没有出招。 
  他宅心仁厚,怎忍再对一个无力抵抗的人下手,并且,看清前边的情况。黑衣怪人宝剑已失,正用左手,揉搓左腕,显然吃了亏,青面鬼王李玉,左右双臂各挟着一个人,腾纵如飞,循来路窜逃而去,已在五六十丈开外。 
  回顾身后,鲁衡也已背起杨青,向另一方向纵逃,两边的贼人,逃走都不远,公孙启随便追诛哪一边,都能办得到。但他似被杨青的突出行动所感,哪一边也不追,几步掠到黑衣人身侧,关怀地回道: 
  “黑兄腕脉有无妨得?”黑衣怪人道: 
  “震动了一下,现在已不妨事,公孙兄怎不去追?”公孙启叹道: 
  “五鬼的行为虽然可恶,兄弟间的义气却甚感人,但望经此打击,能知悔改,由他们去吧!”黑衣怪人摇头道: 
  “恐怕很难,我们现在怎么办?”公孙启道: 
  “找回黑兄宝剑,就此赶路如何?”黑衣人道: 
  “宝剑已断,用不着找了,暂时我先用吴禄这条鞭。”拾起骷髅鞭,缠在腰间。公孙启蓦触灵机,道: 
  “黑兄如果不惯用鞭,杨青的双笔大概也没带走,我去找来。”黑衣怪人道: 
  “一起过去好了。”鲁衡只顾救人逃走,果然没把双笔带上。 
  杨青的两支手,还牢牢地握在判官笔的把柄上。两个人刹时找到,黑衣怪人除掉杨青两支断手,就地用雪试去血迹,掂了掂份量,道: 
  “两种兵器,都没用过,不过,必要的时候,笔可当剑用。” 
  撩起衣襟,拭干雪水,插在腰间。公孙启含有深意地说道: 
  “判官笔的尺寸短,黑兄乍用,务请当心。”随时可能遇敌,是以特别提醒注意。两个人边走边说,不久即为夜色遮没。 
  黑暗的天空上,嵌满了星斗,夜已深沉。朔风卷扬着积雪,一阵比一阵劲厉。天寒地冻,大白天都很少看得见人影,如此深夜,却偏偏会有人踏雪飞行。咦!敢情还是两个人,肩并肩紧紧地倚靠在一起。这方法,只有晓梅和印天蓝使用过。 
  莫非印天蓝的的伤已痊愈,变更了计划,又和晓梅在赶夜路。 
  可能。不对!山口镇有马,晓梅和印天蓝如果决定离开,为什么不骑马?再说,前站已派关兆祥去打过招呼,万一公孙启走过了站头,得到消息,也会往回赶,晓眉和印天蓝。有什么理由离开山口镇?行中,忽听中其一人说道: 
  “公孙兄,小弟学会了。”原来是公孙启和黑衣怪人,这就不足为奇了。公孙启和晓眉,从小在天山一起长大,晓眉会的玩意儿,公孙启只有更精。深夜赶路,为了求快,自然而然会想到这个办法。公孙启道: 
  “不行,这条路,我们谁都没走过,前边是否一直坦平?有无坑窟?你我全都不知道。黑兄还得全神贯注,脚下放轻,遇有意外,才好应变。”黑衣怪人道: 
  “公孙兄可是因为那行可疑的足印,起了戒心?”公孙启道: 
  “有备始能无患,天然的坑窟,人为的陷阱,全都得加意提防,尤其是后者,更不可忽视。经行足印,并非一人造成,轻功更已高达炉火纯青地步,如是敌人,比较五鬼只强不弱。黑兄一觉脚下虚浮,务请全身放松,任由小弟施为,否则将我用力不一致,反而会害无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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