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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断肠刀-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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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当!”那阵阵金铁撞击的巨响,也以他们这一对,制造出来的最多。严和看出今天事态严重,如容六魔得手,势非血溅参场、死伤多人不可。他虽然觉得佛光透体,受益不浅,然而究竟进步多少?他自己并不清楚,是以对付巫无影,出招换式,谨慎异常,战战兢兢,只求能把老魔缠住,便是侥天之幸,又怎敢放手施为。 
  最艰苦的还是刘氏昆仲,年纪轻,历练少,以二敌三,人数上也吃着亏。不过,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没保留,没顾忌,初生的犊儿,不知道怕老虎,心理上根本没有敌人的存在,两天之前,霍弃恶和晓梅在斗场上的表现,也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与无比的鼓励。 
  敌人愈多,敌人愈强。也就愈是他们力求表现的最好机会。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他们攻得猛,守得严,身手灵活,快速如电,兵器挥舞,有如骤雨疾风,人影腾纵,不亚飞梭织锦,那威势,那活跃,如以生龙活虎形容,似乎都嫌不够劲。三鬼岂是易与,经验又如何老练周到,李玉发现刘氏兄弟,如此勇猛泼辣,心里不由得暗暗冷笑道: 
  “小子,先让你们疯一阵,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够疯狂多久?”示意鲁衡吴禄,稳住阵容,联合游斗,攻少守多,消耗对方体力。综观全局,以刘氏兄弟最生动,最出色,便如看在行家眼中,也以他们最幼稚,最危险,时间一长,后果实难预料。四处搏斗就在这种情况下激烈进行着。一个时辰过去了。 
  珍姥已从手忙脚乱中,渐渐稳定下来,从完全守势中,间或也可给予敌人狠厉的一击。那沉重的铁手,在她手中,也已不再笨拙。刘永泰相对郑七,仍旧是绝打、猛攻、狠拚、硬架,谁也不软放松,谁也不干示弱,须发蓬飞,额头俱已见汗。这是力气的较搏,也是生命的赌注,谁先力弱,谁就得溅血当场。 
  生死胜负,悬于一发。严和依然稳扎稳打,从攻守的进展上,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有了信心,也对敌人有了认识,不再那么绑手绑脚,不敢施为了。他已对巫无影展开了反击,尽管仍然是守多于攻,但这毕竟是一大进展,仍是可喜的。 
  相对的,医魔巫无影也愈发的无隙可乘了。刘智刘信,攻守进退,愈见严密,如臂使指,兄弟恍如一人,凌厉悍猛,丝毫不见松懈。三鬼为了加速他们体力的消耗,也已转守为攻。 
  月移中天,两个时辰了。场中已经起了变化。珍娘与严和,已能与对手分庭抗礼,攻守裕如。诸葛昌与巫无影,虽已失去优势,却未显露败象。刘永泰和郑七,则已由快打猛攻,缓慢下来,相际两丈,绕场游走,你瞪着我,我盯住你,看出对方破绽,方始进攻,一击不成,则又跃开,再绕着圈儿转。就这样倏合谀分,数理抵隙,重点进攻,也可以说,籍着机会喘气休息。这种打法的危险性,较之快打猛攻,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关键在于注意力须集中,谁的精神若稍微分散,只消一点点,则是见了血。鲁衡这个刘信不察其伪,以为有机可乘,却不知道三鬼联手有年,彼此心意相通,鲁衡显露破境,却有朱禄掩护。 
  因此,刘信乘隙进击鲁衡,将实之际,吴禄铁手则已触及刘信左肋。但刘信并非单独应战,而是与擢兄联手较战,兄弟之间,本就互相配合策应,故刘信失察反陷于危旁观者清却及时予以补救,以攻破攻,挥动铁手,猛砸吴禄右侧背。这时,彼此的大致位置是:刘氏兄弟以背相倚在梭心,三鬼成品字形在外围,鲁衡与刘信面面相对,青面鬼王李玉在右,吴禄在左。 
  由于彼此均在穿游走,这种位置,只能说是鲁衡诱摄时的大致情形,并不是固定的。 
  不仅这种形势不固定,且刘氏弟兄以背相倚,也极是不固定。这一对小弟兄,极是灵活,有时如此,有时合力并攻一人,置背后于不顾,往往这种攻势,是佯攻、虚拟作势,甫进两步,可能倏又反并,变化无方,虚实不可测,只是在鲁衡诱招的时候,恰以背倚罢了。 
  这种位置与能于流动性的情形,倘使不先了然于心,便很难解释以一连串的连续攻打招敌破解动作。鲁衡所施的诱招,极是平常,佯装脚下一袢,身形向左颠踏,也就是向李玉那一边颠踏。刘信垫步前扑,铁手挺直扎向鲁衡心窝,自是想乘他立足未稳,把他放倒。殊不解这是三鬼一贯的把戏,吴禄的动作,不但比刘信快,而且比刘信早,是以刘信铁手还未递实,本身已经受到严重的威胁。 
  刘智这时背对着信弟和鲁衡,仅能藉二人移动所带起的微风,判断背后的概略情况,但吴禄动作却逃不过刘智的视觉,灵敏的反应,不用再看背后情况,已如目睹,立挥铁手,猛砸吴禄。吴禄这时已到刘智右后方,刘智想要砸他,不仅须转身,而且还得反腕递招才能快,才能发挥策应的实际效果。可是自己的背后,屏薄尽撤,整个的卖给了李玉。鲁衡颠踏,刘信进击,李玉明明可救应却不救应,等的就是刘智的这个空隙,焉有放弃之理。刘信看不见吴禄,却看得见李玉,李玉当动不动,已经引起这个鬼精灵的疑心,故当李玉偷袭刘智,刘信立即舍弃鲁衡,反击李玉,并扬声喝道: 
  “休得伤我四哥!”这一声喝,大有文章。至此,他已发觉鲁衡之奸,也看清了全场,更恨透了鲁衡,几乎使自己上当,要给鲁衡一个报复。放那声喝,是提醒胞兄,作势反击李玉,也非认真支援胞兄,实际存了算定鲁衡,必定追求,仍要反扑鲁衡泄愤。 
  三鬼老江湖,二刘小精灵,电光石火间,各有各的如意算盘,各有各的目标,眼观八路,环听四方,还得留心瞬息错综的变化。谁的反应灵敏,谁的动作快速,还得应变能力强,谁便掌握了胜利的契机,获得丰盛的战果。但见人影交错闪飞,耳听连声“砰!砰!当当!”乱响,鲜血迭洒,兵器落地。 
  吴禄回招自救,从下往上迎拒,甫转中身,刘智的铁手,已挟骇人劲风砸下,力量自然不易充分发挥。 
  相对的,刘智身子业已转正,反腕也成正势,并且是由上下击。相形之下,一正一反,一上一下,一盈一虚,吴禄如何能够讨得了好?兵器相接,铁手即被砸落,连带着虎口也被震裂。 
  刘智更不迟疑,顺势一脚把吴禄踢翻丈外,胞弟警告已先入耳,眼角也已看到李玉和鲁衡的动态。 
  灵机电转,利害关系顿时判断清,铁手一顺,舍李玉,迎截鲁衡。刘信与他,骨肉相联,心意相通,放弃原来企图,侧击李玉,立刻配合胞兄,把虚式变成实招。刹那之间,换了目标,改变了战法。正侧顺逆,完全改观。这如电的反应和变化,立使优劣易势,掌握了完全的主动。人影倏合骤分。李玉被刘信刺伤右肩头。刘信改变对象和做法,系受乃兄的暗示,出于被动,行动自然稍缀颇失,幸而刘智支援及时,仅受微伤,背后被鲁衡划破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虽未伤筋动骨,鲜血已经如泉涌流。 
  鲁衡心黑手辣,急切求功,伤了刘信之后,再想迎拒刘智,时间上哪里还来得及! 
  因为距离的关系,够不上重要地位,刘智也仅把鲁衡的右臂斜着划开一道口子,右袖刹时即被染红。吴禄只是右手虎口震裂,胯上挨了一脚,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这时已翻身站起,左手拾回兵器,又参加搏斗。 
  这边的变化,首先影响到刘永泰。老英雄距离刘智刘信甚近,父子连心,不觉微微分了一点神。前边说过,他和郑七现在的法打的就是注意力,如今这一分神,立刻便为郑七所乘,比及警觉,应变已迟。这位牧场大家,时知格拒已迟,顿生拼命之心,身形微挪,视来招如不见,竟以攻还攻。 
  郑七的铁手,分心直刺。刘永泰贴身近步,也扎的是心窍。 
  两个人一般高大,用的又是同样的兵器;不同的是,邓七主动较先一刹,刘永泰以逸待劳,精力充沛,较快一刹。这种拚命的打法,出于郑七意外,同归于尽,尤非所愿,无奈撤招已经嫌迟,逼得选蕴就轻,也将身形一侧。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嗤!嗤!”两声,血光立刻涌观,两个人的招式全没刺中所取部位,但是,两个人全都受了伤,胸前被划开一道血糟,恶战反而加快加剧,足见入肉本深,尚不致危及生命。 
  这是贼人入侵,不同于较技,朝阳牧场那干弟兄,立即拥入场中,打算待下场主父子。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清啸,激越入云,震荡耳鼓,威势慑人至极。六魔料知目的难达,一声呼啸,夺路遁走。先前入侵,惟恐不深,现在想走,反而给自己添了困难。甫离谷口不远,迎头遇见公孙启,前截后追顿成腹背受敌,形势极端不利。困兽犹斗,何况六魔拼起命来,并非易与,仅鲁衡因右臂受伤,被刘智杀死,吴禄虎口震裂,被刘信砍断一腿,被获生擒,其余四魔俱已带伤逃走。 
  纷乱之中,珍娘也受了一点轻伤,朝阳牧场弟兄,为了掩护场主和刘信,更牺牲了两个人。检点伤亡,敷药裹创,诸事俱毕,天已大亮。杜丹平静地仰卧在木榻上,宛如熟睡,除了昏迷不省人事,别无异状。叫也叫不醒。心脏跳动,却正常而健旺。 
  两天以来,全仗着灌服少许参汤,以延续生命。在公孙启和珍娘,料理善后的同时,姗姗陪着梅葳,走进了他的房中。 
  屋子里布置得整洁而雅静,除了一床,一桌和四把椅子,还燃了一条檀香,文房四宝俱全,墙上挂着一幅松鹤长春图和一幅对联,还有一把松纹古剑,此外再没有其他累赘的东西。 
  梅葳略一顾盼,对于杜丹,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觅无琴飘稚,却具书剑,儒而侠者,了无市侩气。 
  视物知人,不禁芳心暗可。姗姗悄声问道: 
  “怎么治疗,需要什么应用的东西?”梅葳道: 
  “茶水现成,什么都不需要。”徐步走至床前,看了一眼杜丹的气色,又翻了他的眼皮,然后取出一颗丹丸,用水研化,灌入杜丹腹中,笑对姗姗说道: 
  “等药力行开,杜场主就会好了。”姗姗道: 
  “那我们在一旁休息,待杜场主好了之后再走好不?”她对梅葳虽然已无怀疑,但杜丹没有苏醒,又怎能放心?梅葳是了解她的心意,笑道: 
  “那就坐着等好了。”正合姗姗心意,便和梅葳在柱子旁,相对坐下。闲着没事,姊妹俩谈起心来。姗姗前在雪山,睁开眼所能看到的,除了家里的人,便是一望无际的皑皑雪,亦不知人间奸险。自到辽东,眼界顿宽,但仍无法了解,像金星石那么坏的魔头,何以还有很多人,愿意替他卖命?公孙兄妹,杜丹,乃至霍弃恶,这么好的人,何以总是吃亏?她无法了解,这到底是什么原故?对于事,自然也都觉得新奇。从梅葳的家世,谈到梅岭风光,从梅葳的师仇谈到蛊…… 
  对于蛊,在她的感觉中,新奇而又新奇。以杜丹武功,竟然丝毫无能抗拒,便被制倒,于是,她也要学。正当姊妹俩谈得兴致勃勃,忽听杜丹在床上唤道: 
  “葳妹别走!”梅葳至为震惊!她给杜丹服下,仅是培元固本灵药,不能解蛊,杜丹何以会说出话来? 
  更令她吃惊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和杜丹邂面,彼此随不相识,杜丹何以又能叫出她的名字来?匆促之中,她无法了解个中道理,为了查看究竟,一晃到了床前。为了照顾杜丹方便起见,梅葳坐的是里边的椅子,是以比姗姗早到床前一刹。也就在她到达床前这一刹,奇事又生。一仞白光,倏从杜丹身上飞起,一晃即将梅葳罩没,瞬即消失无踪。杜丹适时即醒了过来,睁眼发现梅葳正站立床前,一把将她的柔荑,握在手中道: 
  “葳妹真好,我以为你走了,原来是作了一个梦。”梅葳说:“你没有好,我怎能走。”杜丹道: 
  “我好了你也别走,成不?”梅葳点点首,却没有作答。姗姗稍迟一刹到达床前,这一幕经过看在眼中,听在耳内,奇诧地说道: 
  “葳姊好坏,原来你们认识,为什么要骗我?”梅葳有口难辩,仅含糊地支吾了一句。姗姗道: 
  “你们很久没见,好好地谈谈吧,我在这里碍事,失陪了。” 
  含笑出门而去。到达前边,刘永泰父子已敷裹伤处完毕了,公孙启和珍娘等人,正在谈论目前的事,看见姗姗仅单独一人推门走了进来,不由问道: 
  “梅姑娘呢?”姗姗笑道: 
  “她跟杜场主原来很熟,正在叙旧,我在那里不方便,就溜出来了。”梅苓笑道: 
  “这就怪了,三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我不认识杜场主,她怎能认识?”她原已负伤,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本该休息,只因等待治疗杜丹的消息,是以还没歇息。 
  姗姗便把适才经过,说了出来。公孙启已明是无名神尼玩弄的手法,有意撮合这段良缘,便道: 
  “也许他们见过,大姊不知道,杜场主现己无事,大姊尽可放心前去休息,日后定能知道原委。”侧顾姗姗,又道: 
  “姗姗陪梅大姊休息去吧。”姗姗应诺,领着梅苓走了。从这件事,公孙启对于晓梅和霍弃恶的伤,也增强了信心。但,另一种忧虑,也从贼人动态,浮上心头,道: 
  “老前辈,蜈蚣远离此地,毒臂神魔都派了人来,我料乱石岗的事,他也未必就能守约,我想前去接应一下。”珍姥道: 
  “这是可能的,此处须人照料,公子不宜远离,老身斟酌带一两个得力的人,前去就成了。”公孙启道: 
  “前辈去或者我去,都无不可,午饭后再决定如何?”珍姥道: 
  “公子长途跋涉,必已劳累,杜场主现已无事,也请休息吧。”公孙启确也感觉疲乏,便不再客气,遂与珍姥,分别就寝。 
  经过一夜酣睡,群雄精神异常饱满,终于跃蹬攀鞍,改变了原定的行程,策马奔向沈阳而去。从他们呆滞的眼神,不难看出,改变行程,并不是出于本愿,而是受药物所迷,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谁是引导人? 
  至今尚未确切经人指出,但,住四个客栈里的群雄,是各成一路,分着走的,前后距离,不过一里来路,显示每一路中,最少有一个暗桩,另外还有一个负总责的。 
  也就是说,混迹在群雄之中的毒臂神魔的爪牙,最少有五个。就在群雄离开客钱不久,易有七骑人马,却朝相反方向,奉了萧天之命奔长白山,是张杰,张俊,房清,吕佩,沈仲,房飞,周方。此行目的有两个,一是向公孙启求援,另一则是护送张俊与房清往医治伤势。 
  因他二人伤势沉重,虽然跨鞍上,却不能任意颠簸驰骋,只得缓缓策马而行,以免伤势恶化。直到卯时,方入山径,崎驱路滑,甚是难行。这时,只见前面斜路上有座山庄,约莫二三十户,在那路口描秃树枝之上,挑着一只庞大酒葫芦,迎风摇晃,甚是醒目。由此可知,此处有座酒店,可供行人打尖。 
  房飞向前望望,道: 
  “这里有座山店,已是打尖时候,何妨沽饮三杯。驱驱寒气。”周方马鞭一拦,道: 
  “不可如此,我等往来数次,未见山店。如今出现这二三十户人家,来得甚是蹊跷,莫非其中有诈?”张杰向前打量一眼,道: 
  “周兄之言有理,咱们不必进去。”房飞甚为不乐,道: 
  “几户人家,何值大惊小怪?房某却不信!”策动坐骑,遂自转入岔路。这一来,众人势必不能把他搁在此处,只好随在他的后面,猛加一鞭,同时进入这条岔道。亦不过一两句话工夫,业已进入这条忿道,但听房飞大喝一声: 
  “退!”众人霍地勒住绳,陡见眼前景色一变,竟然是黑鸦鸦,罗沉沉,视界只能看见丈许周围,再远则看不见了。微然一顿之际,周方便带转马头,招呼众人道: 
  “此处乃是陷阱,赶快随我退出。”紧急关头行动甚是迅速,七骑人马立往来路奔出。然而,方向已经迷失,众人虽警觉得快,亦是无法退往原来道路之上,只是浪费精神而已。经过一阵狂奔,张杰立刻出声喝止,道: 
  “列位且停,似这等走法,只是徒费力气,我等何不弄清情况之后,再作一番打算,以免遭受奸人愚弄。”张杰这声招呼之后,众人立刻停住。周方叹口气道: 
  “莽莽江湖,惊险叵测,此非诸葛武候水旱八阵而何?”话声方落,陡有一声冷笑起于身侧。这声笑,来得怪异,寒惨惨,冷森森,令人听来毛骨耸然,宛若遇见鬼魅一般,心情惶恐无以复加。由于笑声来得突然,众人不禁抽口冷气,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稍顿,周方朗声说道: 
  “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没有答腔,这事怪异已极房飞业已按不住心头之火,喝道: 
  “大胆鼠辈,藏头露尾,算哪门子……”话未说毕“啪!”一声脆响,房飞挨着一个耳光,说时迟,那时快,呛呛呛连声,众人兵刃俱都出鞘,这些兵刃火光而成,甫一出现光芒四射,照见两三丈处毫发无遗。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之事,众人靠得甚近,房飞挨打之际,看得清清楚楚,打房飞之人并未现身,看到的只是一只女人的手,白嫩嫩,软绵绵,五指指甲又尖又长,染着艳红之色,由此判断,打人者定是豆蔻年华少女。挨打之后,房飞的嘴角流着一抹血丝,急得怒吼道: 
  “臭丫头,敢在房某面前弄鬼,若是好汉,你站出来,咱俩斗上几合,似这等鬼祟之举令人齿冷!” 
  “哼!”暗中传来重重一哼,苍老,有力,分明是个年老男人,听声音便知,来人至少六十开外,而非一个少女。照估计,此处可能有两个人,出声者是一老人,出手者是一少女,而且他们关系可能是父女两人。房飞怒极,口不择言,一直骂不歇。说来也怪,暗中之人再之不曾出手,亦未现身,好似业已远去,对于房飞咒骂置若罔闻,周方却已大为震惊,向房飞喝道: 
  “大敌当前,骂也无益,咱们出去要紧!”催动坐骑,缓缓而行。七人骑马,刚走数步,只见眼前出现一座破庙,来到山门一看,槛匾上写的是“山神庙”三个金宇。这山神庙古旧不堪,两扇山门已不存在,只有一个门框,横匝斜吊着,随时会有落下可能。 
  进内便是庭院,也不甚大,穿过庭院是山神殿,神台上刻正点着一枝蜡烛,光芒摇曳不太明亮。张杰瞄了一眼房飞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刚才若听周兄之言,断无此事发生,事已至此,说也无益,咱们暂且进内稍歇再走。”用力叹口气道: 
  “只好如此了。”七人下马,牵入庭院,由张杰、房飞挠掖张俊、房清,缓缓走入殿内。此时,殿内空无一人,高大山神倒在一边,神台上只点着一枝蜡烛;怪就怪在此地,山神庙内既然无人,何能点燃蜡烛?若以直觉推断,一定又是陷阱。是以,众人旋即提高警觉,除掉握紧兵刃暗中戒备外,更是各找方位站立,把伤者围在中间以待敌人现身。突然,烛光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间,殿中多出一个老者,此老白发如番。须眉雪白,戴一顶白色范阳帽,身穿一袭白袍,面如冠玉,几乎无处不是白的。他的双眼倏睁倏合,冷冷说道: 
  “先前何人大胆,敢骂老夫臭丫头?!”房飞毫不含糊,一拍胸膛,道: 
  “房某!”老人双目倏睁,精芒怒射,冷笑道: 
  “黄口孺子,竟敢胡诌,何以见得老夫是女人?”大敌现身,危机重重,房飞竟然胆大包天,喝道: 
  “鬼鬼祟崇手指就象一双娘娘手,道你臭丫头还是客气,惹起房某性情,少不得要你好看!”话声方落,老人陡然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出口,洪大惊人,震得屋顶尘土雨点般落下!可见此老内力充沛修为已臻化境。张杰此时跨前一步,道: 
  “老丈暂歇,我这朋友并非有意触忽阁下,只因……”“你且住口!”老人倏然止笑,声若洪钟喝止张杰,又道: 
  “老夫一甲子未曾发怒,何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只因黄口孺子口出不逊,若不惩戒难以服众!依照老夫本性,你等一个休想活命!也罢,你等若能说出老夫名号,便饶一次死罪!”老人之语,夸大狂傲,分明瞧不起众人。此话却使周方触动灵机,忙道: 
  “前辈莫非……”倏然住口,老人看他一眼,道: 
  “直讲无妨!”周方本是卖个关子,闻言即道: 
  “非是晚辈不讲,唯恐前辈说话不算,前辈若肯带领我等离开此处,晚辈定然说出。”老人冷笑一声,道: 
  “娃娃,你的算盘太如意了,老夫只说你等道出老夫名号,方才饶过你等一次不死,要想老夫带领出此阵去,必须另有约定。”周方道: 
  “前辈意欲如何约定?”老人道: 
  “一件一件慢慢解决,你先说出老夫是谁?”周方脱口说道: 
  “前辈乃无极上人温如玉老前辈!”老人点头道: 
  “然也,老夫不食言,就饶尔等一次不死,但,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尔等且尝老夫一指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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